嘩啦~

  鎖鏈抖的聲音將失神的李馗拉回現實。

  他扭頭看去，語氣頗為慨：“難怪寧願死也不想回來。”

  原來是萬紅力掙扎，雙足犁著地面向後退去，眼神裡的恐懼彰顯無，太害怕了。

  但是，

  活該！

  話音方落。

  “哪來的活人竟敢跑到地獄，嫌命長了不！”

  甕聲甕氣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還未等李馗抬眼瞧去。

  一尊龐然大嘭的一聲落在跟前，竟是個牛頭人，高幾有三米，兩牛角呈青黑，面容肅穆，披幽黑甲胄，手裡拿著一把巨斧。

  隨著，又有四個牛頭人接二連三從高跳下，皆是一甲胄，手拿各式兵。

  濺起的硫磺灰塵被大手抓開。

  “報上……”

  聲音戛然而止。

  牛頭將軍頓住腳步，抬眼看向李馗時。

  一眼就注意到他手中的鎖魂鏈，及被捆一團的萬紅。

  大如銅鈴的眼睛眨了眨，想起最近的傳聞，確實有一名生人接了鬼差之職，還是跟著孟慈混的，應該就是他吧。

  同一時間。

  “好強。”

  李馗不由微眯起眸子。

  眼前這位牛頭將軍是無需試探鋒就能覺出來的強大，純粹而又危險。

  咣當~

  伴隨著甲葉撞間發出的清脆聲響，牛頭將軍龍行虎步來到李馗跟前，拱手道：

  “原來是同僚，失敬失敬。”

  還好說話。

  李馗腦海裡閃過這一念頭，學著抱拳拱手道：“在下李馗見過牛將軍。”

  “誒，折煞老牛了，當不得什麽將軍，老牛單名一個勝字，就一看管這裡的小頭頭。”

  牛勝客套了句，轉而就將目鎖定在瑟瑟發抖的萬紅上，勾起殘忍的笑容，道了一聲逾越了兄弟。

  如扇般的大手攥著萬紅弱的軀拎到眼前，笑意愈發殘忍。

  “這不是萬姑娘嗎？

  “你可把俺老牛害得好慘，油鍋地獄在俺老牛的看管下，數百年未出現一次差錯，你很好……偏生在我大哥下來看我的時候逃跑，真給俺老牛長臉。”

  其凶神惡煞的面孔，散發出的惡意，直令人膽寒。

  “看來好說話只是建立在同僚的份上。”

  李馗輕輕推翻前幾秒的念頭。

  “兄弟，勞煩鏈子松一松。”

  “好。”

  李馗心念一，鎖魂鏈纏繞在手腕上。

  霎時間，淒厲的求饒聲頓時響起。

  “牛哥，我……”

  萬紅話還沒說完就被大的手指堵了回去。

  牛勝嗅了嗅，似聞到什麽，笑得戲謔：

  “原先你的罪行是在油鍋地獄裡翻炸兩百年，本來只剩一百四十年，膽敢逃離地獄，回到世後又殺了不人，萬姑娘……兩千年起步的刑罰，你還得去冰山地獄走一遭，給你降降溫！”

  “嗚，嗚，嗚，”

  萬紅拚命搖晃著腦袋。

  “放心，俺老牛會好好照顧你的！”

  牛勝猛地攥手掌，萬紅腰登時折兩半，他邁步走到邊緣，壯的手臂虯結，拉出弓形，狠狠拋向下面的油鼎。

  “不！！！！”

  那抹殘破的紅影墜油水，被無數雙鬼手拉著往下墜去。

  ……

  ……

  牛勝拍掉手掌的油星子，笑得開心，向李馗拱手道謝。

  “多謝李兄弟幫了老牛一次大忙。”

  “職責所在，牛將軍不用道謝。”

  李馗客氣回道。

  “此言差矣，就這小娘們，害得俺老牛挨了大哥一頓揍，到現在渾還覺得疼。”

  牛勝隨手將斧子扔給後的手下，提起這件事，他就來氣，說話間兩道獠牙了出來，語氣憤恨：

  “最重要的就是丟面，太丟面了，而且還是在我大哥面前丟面！

  “你把這小娘們抓回來，對你來說是職責所在，但對俺老牛來說你就是幫我把面子拿回來，這份老牛記下了，兄弟……我那還有一壇好酒，喝兩杯？”

  “……”

  李馗面稍顯為難，認真道：

  “本應盛難卻，只是牛將軍，我現在上還有公事要辦，要去找一趟孟慈。”

  “哦？”

  牛勝頓住腳步，好奇地看了李馗兩眼，微微頷首，若有所思道：“那老牛送你過去吧。”

  “麻煩牛將軍了。”

  “誒，什麽牛將軍，不用問，俺一定比你年長！俺你一聲兄弟，你我一聲牛大哥不過分吧？”

  “呃，不過分，牛大哥！”

  李馗了鼻翼，他有點不擅長應付太過自來的牛勝。

  “哈哈哈……正好老牛也有個正當的借口出去氣。”

  牛勝眨了眨眼，笑得猾。

  李馗微微一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初次面，牛勝給他的覺還行，似乎是個可以深的朋友。

  “來！”

  牛勝隻手一招。

  但見前方出現一個泛著氣，橢圓形的空。

  “你們等我回來。”

  留下這句話，兩人先後邁進空消失不見。

  隻留下一眾牛頭人面面相覷。

  ……

  ……

  熱鬧的集市。

  喧鬧的聲響湧耳，當得上沸反盈天四字。

  目所及數不清的鬼怪，牛頭馬面、羅刹、夜叉，千奇百怪，上基本穿著古裝，亦有著近代、現代服飾的鬼魂，古今合並令人稱奇。

  “怎的，李兄弟之前沒來過？”

  牛勝法力運轉，上甲胄登時化作星消散，顯出一常服，高也變兩米出頭，手裡拿著大哥大，腰間夾個公文包。

  這派頭，十足！

  “還真沒有。”

  李馗好奇地左顧右盼。

  以往他接任務都是直奔奈何橋，孟慈也總會在那裡等他，任務完也就直接開車回去。

  所以一直以來還沒真正見到間的生活樣貌。

  乍一看好像也沒什麽不同，倒是頗為新奇。街道兩側都有店鋪，上到古代的胭脂商品，下到現代的手機電話應有盡有。

  與時俱進！

  時不時還能見到裝著甲胄的兵來往巡視。

  “這裡就是酆都鬼城了！”

  牛勝笑著道：“你若是個鬼，俺老牛倒是能請你吃點好吃的，不過這裡大部分食都是給鬼魂吃的，活人吃下去食之無味，說不定還得拉肚子。”

  “哈哈哈……”

  李馗樂了。

  牛勝前頭領著帶路，兩人步伐很快。

  一路走來，李馗活人的氣息很是吸人眼球，但是一瞧旁的牛勝，連忙將頭扭過去，不敢再看。

  “這裡是司街，前面你看……”

  李馗眺遠去，連綿的建築群矗立於前方，飛簷鬥拱，蔚為壯觀。

  “賞善罰惡司以及判殿什麽的，都集中在這一塊區域。”

  牛勝介紹道，他的手指再往後一點，小聲道：“在後面就是各位殿主閻王呆的地方。”

  李馗忙不迭點頭。

  “孟慈現在應該在罰惡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牛勝憾地說道：“可惜我沒電話，要不然可以打電話問問。”

  “嗯。”

  李馗角憋著笑，不知為何有種莫名的喜。

  來到近前。

  偌大的鐵門前，屹立著兩座獬豸石像，

  門上掛著兩副對聯。

  賞善無私私賄

  罰惡司有公道公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