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低頭

    “什麽？”

    霍老爺子霍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拐杖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

    “你說誰離家出走了？”

    霍小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如定神鍾一樣的男人，對方正端起一杯茶，悠閑愜意地抿了一口。

    眨了眨眼睛，有些害怕霍老爺子，但為了沫姐姐能回來，霍小暖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沫姐姐和哥哥吵架啦，所以離開了壑園，爺爺，你去把沫姐姐找回來吧，我想沫姐姐了，沫姐姐一個人京城，薑家的人不喜歡，沒有地方可以去了，爺爺，您給打個電話把回來吧，可以嗎？”

    說話不太利索，是這幾句都是在默默練習了兩個多小時才能說的順暢的。

    雖然霍小暖已經知道城郊的那棟大別墅就是薑沫的，但哥哥教這麽說，總歸有哥哥的道理，相信哥哥。

    霍老爺子一聽到薑沫和霍硯庭吵架，頓時不淡定了，心裏的火蹭蹭蹭地就上來了。

    他瞪了霍硯庭一眼，怒道：“喝喝喝！就知道喝！媳婦都跑了你還有閑心隔這喝茶呢！我看你個兔崽子是又想挨揍了！李管家，我的馬鞭呢？給我拿過來，上家法！”

    李管家知道老爺子這是在作威，所以沒有作，隻是上說著：“好些年沒用過了，這會也不知道放在哪裏了，回頭我去找找。”

    霍小暖聽到霍老爺子要拿馬鞭打霍硯庭，一時也急了，帶著哭腔說：“爺爺，您……您別怪哥哥，您消消……消消氣。”

    消消氣，氣哪兒是這麽好消的！

    霍老爺子膛急劇起伏，顯然是被氣得不輕，要不是之前薑沫開的幾服藥起了作用，還能吊著他這老頭一口氣，隻怕這會他已經被這個逆孫氣的半條都得踏進棺材板了。

    “你今天就給我一個解釋，否則你也給我滾出去！”霍老爺子朝著霍硯庭厲聲道。

    霍硯庭慢條斯理地放下茶盞，眼瞼微抬：“這件事是我的問題。”

    見他承認錯誤的態度如此爽快，霍老爺子反倒愣住了。

    霍硯庭從小到大，就沒跟任何人認過錯，如今居然學會低頭了？

    霍老爺子看他態度還算不錯，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些，重新坐會椅子上。

    李管家見狀，連忙把他摔在地上的拐杖給送過去：“老爺，您拿好。”

    霍老爺子冷哼一聲，接過拐杖，敲了敲地麵。

    示意霍硯庭繼續。

    霍硯庭語氣不急不緩，“您老人家出個麵，把人勸回來。”

    他說的如此直截了當，霍老爺子險些被氣笑：“你把人得罪了，讓我去勸？”

    霍硯庭眉宇間閃過幾分無奈，他原本本不想出麵，奈何霍小暖是個不的，教了一下午說那幾句話都說不連貫。

    他隻能換個方式了。

    讓他親自去找薑沫回來，顯然是不可能的。

    隻有讓老爺子出麵，才能既不顯得自己殷切，還能保證薑沫可以回來。

    一舉兩得的事。

    霍硯庭這次沒有忤逆霍老爺子，反而順著他的話茬說道：“嗯，我勸也不聽，隻有您老的話有用。”

    霍老爺子哼道：“你倒是還有點自知之明。”

    “……”霍硯庭抿了抿，說道：“您覺得如何？”

    這是霍硯庭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有事求他，霍老爺子自然不會這麽輕易就答應，怎麽說也得讓他出點。

    “我出麵也不是不行，隻是……”霍老爺子話鋒一轉，看向霍硯庭：“你們結婚也有一段時間了，我什麽時候才能抱上孫子。”

    霍硯庭早就料到霍老爺子會這麽說，麵不改：“我會盡力。”

    “哼。”霍老爺子瞇了瞇眼：“什麽盡力？別在這跟我打馬虎眼，我要一個的時間，這樣吧，你們索搬回老宅住一段時間，我要親自盯著你們。”

    他倒是要看看，自己這個孫子和孫媳婦婚究竟是個什麽況。

    難道真的像外人說的那樣，他們隻是演戲做給他這個老人家看看的嗎？

    霍硯庭聞言微微皺眉：“搬回老宅？”

    霍老爺子斬釘截鐵道：“對，爺爺年紀大了，想時時刻刻兒孫繞膝。”

    霍硯庭覺得就算自己答應，薑沫也不會答應。

    思慮片刻，便道：“如果您能勸的薑沫搬回老宅，我隨便。”

    霍老爺子盯著自家孫子看了幾秒，似乎是想要驗證他這話的真實。

    霍硯庭抬起眼：“您放心，我說到做到。”

    霍老爺子心滿意足，笑道：“這事爺爺幫你辦了。”

    目的達到，霍硯庭不再久留，對霍小暖招了招手：“過來。”

    霍小暖慢吞吞挪步過去。

    霍硯庭學著薑沫的樣子了一把霍小暖的腦袋，雙眼微瞇。

    就這麽好？

    怎麽他什麽覺也沒有。

    霍小暖躲了一下，不自在地說：“哥……哥哥，你做什麽。”

    霍硯庭收回手，淡淡道：“沒什麽，我先走了。”

    霍老爺子突然住他，“怎麽現在態度就變了。”

    霍硯庭腳步一頓，他自然知道霍老爺子話中的意思。

    淡淡出聲：“這不是不想辜負您的一番好意嗎，畢竟——這孫媳婦是您親自選中的，我相信您的眼。”

    “嘖。”霍老爺子冷哼一聲，這小子還真是在求他辦事時，什麽恭維話都能說出口。

    霍硯庭一走，霍老爺子便給薑沫打了一個電話。

    薑沫不知在做什麽，沒接。

    過了半個多小時後才回了過去。

    “爺爺。”薑沫一邊翻閱文獻，一邊問道：“您恢複的怎麽樣。”

    “你給我開的藥很有用，這段時間一直沒再犯病。”

    霍老爺子聲音洪亮，看上去恢複的不錯。

    薑沫放下心來，“那就好，您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麽事嗎？剛剛在學校的圖書館，手機靜音了沒有接到您的電話，抱歉。”

    “聽說你從壑園搬出去了？一個人在外麵還好嗎？”霍老爺子語氣關切不似作假，他是真的擔心薑沫一個人在外麵吃不飽穿不暖睡不好。

    薑沫心中微，溫聲說道：“好的，最近住在學校的宿舍裏，勞您還牽掛著。”

    霍老爺子說道：“了什麽委屈你隻管跟我這個老頭子說，爺爺一定為你做主！跟爺爺說說，那小子到底怎麽欺負你了。”

    薑沫沒想到霍老爺子是為了問這件事，沉一瞬後說道：“沒什麽，爺爺不用擔心，隻是我自己不想再住在壑園，最近學業重的，在學校宿舍裏住會比較方便一些。”

    這些話，霍老爺子自然不會信，開口說道：“你每日都有晨昏定省的習慣，又睡得早，宿舍裏麵的作息你能適應嗎？”

    “……應該可以。”薑沫淡聲道。

    不管能不能適應，也都適應好幾天了。

    現在讓回壑園，那是天方夜譚。

    霍老爺子仍不放棄，繼續道：“不想住在壑園，就搬回老宅住，陪陪我這個老爺子。”

    “爺爺，我……”

    薑沫還沒說完就被霍老爺子打斷。

    “你先別急著拒絕我，爺爺如今年紀大了，又不好，沒幾年活頭了，硯庭的父母去世的又早，如今整個老宅我就剩下硯庭和小暖還有你三個親人，過來陪爺爺住段時間吧。”

    霍老爺子這話是真心也是實意。

    他如今年事已高，隻想親人陪伴在側，如今他的每況愈下，說不準哪天突然就走了。

    臨走之前，他也想兒孫繞膝，天倫之樂。

    偌大的宅子，就隻有他和李管家兩個老人，之前還有小暖可以陪著說說話，如今去上學了，回來以後就在房間裏，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是真的想要薑沫回來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