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著那幅煙雨朦朧的《雨巷》，姜矜心底漸漸泛起意，不是個任由占滿心底的人，但謝容與昨天的所作所為，確實讓傷心。

不相信僅僅因為緣的事就讓他想跟離婚，那未免太過稚，他一定還有其他的。

但他不讓知道。

他說心底藏滿謎，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姜矜給自己半小時時間梳理緒，半小時後，又變得冷靜而克制。

手機上，曲致禮給發來信息，[Boss，今天還是去郁園接您嗎？]

姜矜回復:[來松雲里姜家別墅，順便—]指尖停頓一刻，才繼續打字，[帶一份離婚協議過來，就在總裁辦保險柜里。]

第一次列印離婚協議時多印了幾份，每份都簽了名，現在倒是非常方便。

曲致禮:[？]

[您不是和好了嗎？]

難道是他探聽到的消息有誤？

姜矜不想多談:[把心思用在工作上。]

下句話下沒說。

——別整天探聽的生活。

跟曲致禮結束對話，姜矜靠在沙發上邊喝咖啡邊看雜誌。

管家還是按照原先的習慣在茶幾旁的收納架上放上幾本最新的《電影與生活》，主編依然是林逾白。

姜矜漫不經心翻著雜誌。

很久了，在生活里都沒接到「林逾白」這個名字，好像，跟他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以前視若珍寶的書冊現在都沒有耐心看完容簡介，一刻鐘不到，將雜誌擱回原。

一小時後，別墅逐漸熱鬧起來，廚師、阿姨還有園丁開始忙碌。

樓上傳來聲響，幾分鐘後，陳如錦走下樓，穿著米白旗袍外罩淡紫開衫，顯得優雅又從容。

但這只是表象。

在姜矜開口後，一切溫雅的表都開裂了。

姜矜倚在沙發，抬眼，眼底並沒有一夜未睡好的疲倦，只有如深海般的沉靜，眼眸細微含笑，「一夜過去了，祖母考慮得如何了？」

昨晚，陳如錦照樣沒有睡好。

在自己臥室里，跟湯其則說過好一會兒的話。

說，姜矜以前不是這樣的，小時候調皮又笑，總是躲在老宅假山後捉迷藏，見誰都出一張笑臉，即使被綁架了，從綁匪窩出來，也是笑嘻嘻的，臉上沒丁點冷。

什麼時候改變的呢？

戴著翡翠戒指的手指扶著紅木扶手，陳如錦立在旋轉樓梯上，垂目沉沉打量著樓下的姜矜。

是在雁家倒臺之後。

雁家倒臺後，雁知眉出軌，姜平月戴綠帽子的事被傳的滿城皆知，圈太太們都以打趣此事為樂，們甚至無比慷慨將「雁夫人睡沒睡過你家丈夫」作為聊天的口頭禪，說到這句話，們互相對視幾眼，朗聲笑起來，笑聲得意又暢快。

時期，雁知眉是歷城首富的獨，既貌又富有才，集萬千寵於一。

年後，又嫁給歷城最有權勢最霽月清風的男人。

誰能不羨慕嫉妒呢？

父母寵，丈夫專，一生順遂，著維港每年按時放起的煙花秀，這些富太太們都恨得牙。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曾經的雁家長公主，尊貴的姜家夫人，不過也如□□爬們的丈夫的床。

那時候，姜矜仿佛一夜之間長，不再笑，總是冷清著臉看人，誰敢調侃母親，不是一掌扇過去，就是讓保鏢把說閒話的人拖出場外，不讓一難聽的話雁知眉的耳朵。

就是有了這些經驗，所以在姜平月被雁知眉害死後，捂消息捂得這麼天無。

雁知眉是姜矜的逆鱗。

「我知道你恨我死，但要殺你啊，我能怎麼辦？再說，經歷那麼多事兒，已經心存死志，就算我不，也活不了多久了，姜矜，你非要因為這件舊事記恨我一輩子嗎？」陳如錦哽咽說。

論演戲，是專業的。

姜矜輕輕垂眸，淡笑，「瞧您，我說著讓您退位的事，您又扯到這些陳穀子爛芝麻的舊事，我提了嗎？」

「我都沒提過，您怎麼就說是我記恨？」

嘆口氣，緩聲，「吃飯吧。」

一張餐椅上坐著姜矜、陳如錦和湯其則三個人。

湯其則很細心，見姜矜沒怎麼筷子，關切問:「不合口味？」

姜家的菜譜一直都是按照陳如錦地喜好排好的，陳如錦早年留洋，鍾西式餐點，早飯一水西餐，姜矜有些吃不慣。

比起三明治和水果沙拉，更喜歡郁園阿姨做得港式早茶。

「沒，飯很好。」放下餐，用紙巾輕輕了角，剛想站起，就聽管家匯報，「曲助理過來了。」

姜矜說:「他是送合同過來了。」

陳如錦心底一，「你作夠快。」

姜矜瞥一眼，「是離婚協議，不是轉讓權協議書。」

陳如錦鬆口氣，叉子剛到煎蛋上，又想起什麼，詢問，「離婚協議你該給謝容與，拿到這裡做什麼？」

曲致禮已經站在會客廳，隔著木槿花端景。

姜矜輕輕點頭，「擱在茶幾上。」

回眸，問陳如錦，「祖母有喜歡的東西嗎？有個忙要你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