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白皮笑不笑，「卿在笑什麼？」

元栩言不由衷道：「慨陛下仁慈。」

陳述白也就順坡接了話，「朕是為了自己。」

給陳斯年清毒，不就是間接為自己找了個試驗品，陳述白從心裡說服自己，不讓自己產生憐憫混球的心理。

之後，三人跟謝紹辰商討起實質的計劃，謝紹辰提出，要有一個針灸的手法湛的醫者做幫手。

太醫院裡，針灸手法最湛的人不是院使，也不是葉太醫這樣的老大夫，而是葉太醫之葉茉盈。

宋老太師是藥師，常年與太醫院的人打道，自然知曉葉茉盈的優勢。

聽老太師推舉了此人，謝紹辰點點頭，沒有過多在意，「為了節省時間，還請太師將人請來一起商議，也免得我再重複。」

宋老太師失笑，心道這位謝世子看著溫和，實則是個很挑剔惜言的人啊。

「老夫這就讓侍衛將人帶過來，世子還需要什麼，儘管說。」

謝紹辰點頭，又要了幾樣必備的清毒工，計劃二日後著手為陳斯年清毒。

福壽宮，殊麗陪太皇太后說了會兒話，等人睡下，與駱嵐雯一同走出月門，朝燕寢走去。

殊麗多多知道和馮姬之間微妙的關係，淡笑道：「馮小公公為人仗義，有膽識有氣魄，是個懷揣風骨的人，作尚監掌印時，我就很欽佩他。」

駱嵐雯著冷風中的璨，瞇了下眼，「若非有風骨，當年我爹也不會想著將他送到皇城友人邊培養，只可惜，差錯，識人不清，被那人擺了一道，轉手將馮姬送進了宮裡......對此，我們一直很愧疚。」

「你也說了，是識人不清，被人所誤，馮小公公是不會怨你和老國公的。」

「但我心裡過不去這道坎兒。」

「木已舟，只能向前看了。」

駱嵐雯笑嘆一聲，笑聲著疲倦，「聽說他主申請去了綺衛，日後也能握刀殺敵，但願他能實現抱負。」

殊麗偶然看見宮牆花圍里蔥蔥鬱郁的冬青，堅定道：「會的，不畏嚴寒者，早晚會博出一條關道。」

回到燕寢，殊麗讓馮姬送駱嵐雯出宮，自己先淨了手，隨後去往烏木小床，看了一眼睡的大寶兒。

「懶乖乖可真能睡呀。」滿眼喜地了一下孩子的臉蛋。

從湢浴出來的陳述白見回來，放下臉帕，走過去從後面擁住，深嗅上的暖香。

殊麗推了他一把，實在不了他的黏人勁兒，「陛下注意儀容。」

陳述白附，下靠在肩頭，「老祖宗子骨如何？」

「今日狀態不錯，還吃了頓烤羊。」

陳述白閉眼笑笑，攬著走向塌，「今後，你不必在意宮裡任何人的態度，包括太后和老祖宗，能便，不能便繞道走，沒人敢在你面前指指點點，至於心裡怎麼想的，咱們也管不著。」

殊麗沒太在意別人的態度，「民過幾日就出宮了，自然無需在意細節。」

陳述白下眉，像哄嬰兒般哄著臂彎的子，「做我的皇后，不好嗎？」

殊麗有點疲乏，掙開他的懷抱，走到龍床前，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態度可謂不冷不熱。

陳述白不是自視甚高的人，深知自己從前傷過，現今又做得遠遠不夠，才會讓不敢付真心。

拍了拍凸起的肩，陳述白靠過去，語氣溫，耐心十足，「你何時想要做皇后，就同我說一聲，後位永遠為你留著。」

「我不想做。」

「那就不做。」

殊麗這才順氣，憑什麼凡事都是他說了算，偏要擰著來。

陳述白放下帷幔，躺在外側，擁著問道：「是不是嫌我從金陵回來晚了？」

在大事上，殊麗沒有怨言，真正的氣也不在此。原本不想多談的，可已決定同他在一起，有些事避而不談，就會為一道永遠不過的圍欄，橫貫在彼此之間。

「你以前......總欺負我。」

陳述白握住的手，摑了一下自己的臉，「那你像這樣，多打幾下。」

殊麗抬起，指了指自己的腳踝，「還讓我帶貓貓狗狗的項環。」

天生韌好，抬起能劃出一個鈍角，將腳踝到男人的眼前。

「這裡都有痕跡了。」

雪白的像剝殼的蛋，哪裡來的痕跡。

陳述白知道有些誇張了，可金腳鐲是事實，他否認不了，「不是貓貓狗狗的項環，那是士的破主意，說這樣可以改善我的心悸。」

「怪士了？」

陳述白有些彆扭，像個要在夫子面前承認錯誤的小，「怪我，都是我的錯。」

可既已發生，要如何彌補？他不是想要逃避，只是沒想到如何能讓舒心順氣。

方法自然是有的，但登不上檯面。

殊麗從袖裡掏出一對不知從哪裡買來的金鐲，丟在床上，「看著辦。」

男人的眉梢和角，不可抑止地微微搐起來，可想要裝傻是糊弄不過去的。

「朕是皇帝，」他有些赧然，蹭了蹭殊麗的手臂，「讓百知道，有損威名。」

回應他的，是子蒙住錦衾不再流。

好不容易讓敞開心扉面對過去，哪能輕易掀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