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聚集的堅強,漸漸地,被現實的絕而碎。
蹲下,雙臂環住膝蓋,試圖留住最後的溫暖。
不知過去多久——
一道刺目的燈衝破黑暗,停在面前。
「這才剛分開,你就把自己照顧這樣?」
年的低啞的嗓音,除了淡淡的冷戾,還有掩飾不住的張和急切。
周宜寧明明覺大腦已經遲鈍,可耳的剎那,心臟仿佛也被他狠狠住。
只能憑本能抬頭,視線沉溺進那雙悉骨的黑眸。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眼前人是誰。
伴隨呢喃的一句「裴京聞」,還有破眶而出的眼淚。
「嗯,」他應聲,握著傘骨朝傾斜,「怎麼?看見我很意外?」
不知是不是蹲太久泛,站起的時候,不控往前傾倒。
正埋進男生滾燙的懷中。
許是他的懷抱太溫暖,周宜寧滿腹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都化為低聲的啜泣。
「都給你抱了,還哭?」
他只覺心頭莫名收,索胳膊一橫,在周宜寧來不及的驚呼中,將人連帶書包抱起。
沒想到,這姑娘比他想像的還要輕些。
從小沒跟異這麼近距離接,周宜寧窘迫得雙頰通紅,連話都不會說了:「去、去哪?」
裴京聞腳步一頓。
「看你,」他懶懶勾,帶了些漫不經心的:「怎麼,想回我家?」
第14章 畢業
那天過去很久,周宜寧才知道,因慌撥錯的電話,原本已經在機場的裴京聞,不顧家裡人的驚愕,轉狂奔上車,以最快速度到的位置。
躺在床上,腰際似乎還留有年指尖的餘溫。
避免外婆擔心,瞞了被半路扔下的過程,只說運氣好被同學順路捎回來。
外婆掛念有沒有好好謝人家,應聲的同時,心裡已想好要送什麼東西給他。
舅媽怪氣:「能遇見開豪車的男同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什麼易了。」
這樣的冷嘲熱諷,周宜寧很平靜當沒聽見。
寒假很寶貴,只有一周時間,除了陪外婆聊家常,只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大年初一早晨,四點多起床,獨自去了郊外的南山寺。
晨熹微,霧稍霽,和許多求願的香客,滿目虔誠,爬上總共九百九十個臺階。
到達寺廟,用長輩給的歲錢,經過住持卜卦測算,最終如願求得一枚平安符。
直腰背,用筆寫下「裴京聞,歲歲如願,平安順遂」的字樣,小心翼翼放進包里。
離開時,冷空氣撲面而來,看向被霞籠罩的寺廟,不了凍得通紅的雙手,拿出手機刪刪減減很久,才編輯好一行祝福。
幾乎是在摁下發送的下一秒,裴京聞的電話直接打來。
山上的信號有些差,周宜寧只得把聽筒靠近耳廓,約聽見很多陌生的腔調在大聲談。
但一道打趣的男音格外清晰,怕聽不見似的:「裴真不夠意思,給老婆打電話還要背著我們。」
心跳忽然加速,忘記去聽裴京聞怎麼回應。
而後,那道悉的嗓音勾著點笑,又低又磁:「我還以為你又要躲我呢?」
移開視線,撥開天邊的雲霧,剎那間驅散霾。
短暫沉默幾秒,他難得收起那副散漫,一字一句從未有過的認真,「周宜寧,新年快樂。」
耳畔似有一羽,很輕地落進的心湖。
腦海里不由浮現那天孟青妤說,裴京聞不會喜歡這樣無趣的書呆子。
可能他的聲線蠱太強,這一刻,忽然想縱容心底的那點幻想擴大。
或許,他也會對有一點點的特殊呢?
彎,輕聲應道:「你也是,新年快樂。」
短暫的沉默,他明明在笑,隔著聽筒卻帶了些不容回絕的懇求:「以後別躲我,好嗎?」
「……沒有。」
他那樣永遠張揚恣意的人,不該去懇求誰。
意識到這點,邊的否認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或許是昨晚,或許是一個月前的晚會,又或許是初雪那天,更或許是初見的午後。
太多的心,都和他有關。
周宜寧忽然很想很想放下所有的顧慮,勇敢一次,把十七歲所有的心事都告訴他。
但屏幕里倒數的日曆,卻提醒現在不可以。
良久,握手機,點頭輕聲應道:「好。」
—
2011年的春天很短,收假不久,百日誓師和二模考試也匆匆流去。
整座高三樓的氛圍陷前所未有的抑。
學習任務越來越重,課堂節奏越來越快,就連十分鐘的課間,每個班的學生都埋頭苦學,不敢浪費一分一毫的時間。
在這樣枯燥乏味的日子裡,周宜寧為數不多的放鬆,就是偶爾請教裴京聞時,會被他故意用曖昧的話撥幾句。
很輕挑,偏偏抗拒不了。
只能按耐住心的悸,每天拼盡全力吸取知識,導致長時間起得早睡得遲。
臨近全市三模,練考前一節生課,不知是太困,還是崔國明的聲音催眠力太強,剛好在被提問的時候,大腦宕機。
「都什麼時候還能睡得著?」崔國明用力拍了把黑板,「給我站後面清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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