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華像是只炸的貓，抬手打翻了端著的茶杯，將手死死攥，想要借此緩解自己心里的痛苦，可一想到從前的事兒，藏在心里那些骯臟事，的心就像是有無數螞蟻，細細啃食著，痛得骨。

讓夜不能寐。

“爸，當年你不顧我反對，在發生那件事后，非要讓阿淵娶沈瀟瀟，我已經非常痛苦，但為了阿淵可以掌控厲氏，我妥協了。所以我的兒子娶了仇人的兒，我也沒說什麼，你也答應過我，只要阿淵想和離婚，你絕不會阻攔，可為什麼現在你要食言？！”

“我只是不想看見那張和冷清秋一樣的臉，更不想讓再和我兒子有任何瓜葛！當年的事，就當是替母親償還我兒子的！”

厲老爺子靜靜的看著已經幾近瘋狂的黎婉華，并不說話。

自從子期車禍離世后，婉華作為妻子，心里的苦痛，一點兒都不比他這個當爸爸的。

他也曾勸過黎婉華，還年輕，沒有必要將自己一生都耗在厲太太的份上。

如果遇到良人，他這個當爸爸的，支持尋求自己的幸福。

卻執意不肯。

將一生都給了厲家，給了厲行淵。

他不能對婉華太過苛刻，所以他一直都很縱容黎婉華，知道對沈瀟瀟不好，只要不過分，他都由著。

可……這一次著實有些過了。

厲老爺子長嘆一聲，“婉華，我知道這些年，你很苦，也知道你心里的怨。可你著實不該將上一輩的恩怨加在小輩上，瀟瀟是無辜的，況且現在還懷了你的孫子，你不該再幫著外人去對付。”

提及孩子，黎婉華更是不屑，“的孩子，未必我想要。現在念念已經回來了，只要他們離婚，我還差孫子嗎？”

“蘇念念？”厲老爺子眸微瞇，臉猛地沉了不，“婉華，今天爸爸就給你個底，即便阿淵和瀟瀟離婚，我也絕不會再同意阿淵娶！”

當年的事，他事后看蘇家沈文雪的舉，多猜到了些，只是沒有真憑實據，也不好污蔑人。

而蘇念念在這中間到底有沒有參與，也不好說。

沈家那丫頭心思深沉，連他這個老頭子一時間都猜不到底想要什麼？

只有他這個傻兒媳，將當唯一的閨中友。

“你再，子期也不在了，你不該再為了已經不在的人，毀掉自己兒子一生的幸福。”厲老爺子輕輕嘆息，“以后和沈家那丫頭摻和在一起，別被人利用，還不知道。”

說完，他起，示意管家攙扶著他往樓上去。

直到進了房間，厲老爺子才淡聲吩咐，“老秦，當年阿淵車禍，救他的人是蘇家那丫頭？”

“是的，因此還落下了心疾。”秦管家恭敬的回道。

厲老爺子沉片刻，忽然想起在醫生的話，“你讓人查查當年的車禍。”

秦管家跟了老爺子幾十年，自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會讓我媳婦兒會好好照顧，等來年，咱們厲家可就要添丁了！”

;厲老爺子點頭，臉上帶了笑意，“那是，回頭你把《周易》給我找出來，我得看看，給我曾孫取個名。”

“得嘞！！”

……

深夜的病房總是顯得格外寂靜。

厲行淵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守著沈瀟瀟，還沒醒來，醫生說是因為太累，所以睡得格外沉了些，這是好事。

可他卻怎麼都睡不著。

忽然，門開了，他抬頭看去，是宋玉卿。

走過去將手里的換洗服放在一側的沙發上，看了看還在睡的沈瀟瀟，低聲道，“你跟我出來。”

厲行淵收起緒，乖乖跟著在宋玉卿后。

他知道，宋玉卿這麼晚還沒回去，應該是剛剛從霍時聿的病房出來，知道沈瀟瀟出了事，特意趕來的。

醫院的長廊上盡頭，宋玉卿站在臺的欄桿，看著漆黑的夜空，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宋姨，你找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厲行淵淡聲問道。

見宋玉卿不說話，他心里沉得厲害，“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害了傷。”

宋玉卿只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扯著，語氣平淡的開口，“瀟瀟是個人，是需要有人呵護的，將捧在掌心寵的。我至今記得當年你們結婚的時候，打電話給我高興的模樣，可僅僅只是短短四年，你竟能將到這地步？”

“你現在說想要挽回，可你早干什麼去了？但凡信了一次，你們之間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地步。”

厲行淵眼神微躲，并不做聲。

宋玉卿手放在欄桿，眉心微蹙，“厲行淵，人心都傷了，你再來彌補，其實一點用都沒有。”忽而側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清雋俊，真是一副好皮囊。

怨不得那丫頭心儀了那麼多年。

良久，又道，“我給你講件瀟瀟小時候的事吧！五歲的時候，我帶去四九城玩，很喜歡我父親養的蘭花，非要執拗的養，所以我從四九城給移植一株到沈家老宅。每日心養護，日日澆灌，可蘭花本就弱，不好養活，最后養死了。后來又哭著讓我再給移植一株，不出意外，心養護，卻還是死了。自此以后，再也不養任何花草樹木。”

厲行淵渾僵，臉蒼白。

急促的鈴聲響起，在寂靜的醫院顯得格外突兀。

厲行淵拿出手機，看了看屏幕上跳躍的名字，有些為難和厭惡。

宋玉卿也瞥見了。

踟躕良久，他接通電話，電話那邊傳來沈文雪悲慟的哭聲，“行淵，你趕來，念念割腕自殺了！”

厲行淵臉大變，俊的臉上寫著太多復雜的緒，最終他問了沈文雪地址后掛斷。

不等他開口，宋玉卿倒是先開了口，“去吧。”

“宋姨，別告訴，我怕多想……”

“怕多想？”宋玉卿輕笑，“那你擔心多慮了，不會的。只是厲行淵，你的妻子還懷著你的孩子，還在昏迷沒醒來，你確定要為了別人再丟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