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平等他們說完才過去,先對那人客氣一句「江總工」,地對方客氣回應一句「謝先生」,才附耳在容凌耳邊說了什麼。
容凌眉心微皺,但也只是轉瞬即逝,對那江總工笑了笑說:「我晚點有事,事宜您和魏允說就行,他可全權代表我的意思。」
轉和謝平一道步離開。
晚7點,西山龍胤。
到了地方,司機恭敬地下來,快走幾步繞到后座將車門打開,又給他遞了一副薄手套,容凌擺擺手,和謝平並肩前庭。
穿過前庭便是主庭院,院中燈火闌珊,假山花木都掩映在化不開的夜里。
屋子裡沒有燈,東南角的臺上卻傳來碗碟磕聲。
循著去,他看到了坐在藤椅里喝茶的顧允章。
夜間冷,還是只穿著一件白V形領連,頭髮挽起,髮鬢上簪兩朵掐琺瑯玉蘭花。
阿姨在旁邊替烹煮、置換。
容凌給謝平遞了個眼神,謝平會意,停在原地,便見他大步繞過一片假山池子,沿著低洼的懸掛樓梯緩緩上了臺:「媽。」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顧允章擱下手裡的茶盞。
杯碟和盞底撞發出清晰的聲音。
阿姨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忙跟容凌無聲告罪,彎著腰放輕腳步從另一側下去了。
見阿姨離開,容凌才坐下:「你發這麼大脾氣幹嘛?」
顧允章柳眉倒豎,臉寒,甩手就將那茶盞砸碎在地。
碎瓷片滾了一地,茶水濺到地板上,不刻就冷卻了,只剩下淺淺的水痕。
容凌瞥一眼,面上不見什麼波瀾:「有話不能好好說?」
「你是要好好跟我說嗎?當初你為了那個丫頭得罪了聞弘政,差點丟了半條命,現在又要為了攪風攪雨的。你是真的天地不怕,真以為你自己是銅牆鐵壁,誰都奈何不了嗎?」
顧允章嚯的站起來,怒不可遏:「你楊叔叔都跟我說了,你年前趁著開會的當口把他的人全給剪了,你到底要幹嘛?得罪了聞家不算,還要把那些老臣得罪個嗎?」
容凌面不改,瞥一眼:「楊得意這些年在中河作威作福,以私,利用職權做了多損害集團利益的事兒?我沒把他送進去就不錯了,還容得下他在這裡找你喊冤?媽,我工作上的事,你別過問。」
「他是你爸的學弟,你爸一直都很包容他,你這麼做,你爸會怎麼想?」
「你真以為爸能一直容忍他在外面打著他的旗號行事?不過是礙著面不好發難罷了。」
顧允章微怔,神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容凌取了副新茶,替滿上:「我做事有我的道理,你退出南中銀行的管理之後,敏銳變這麼差。媽,你真的不比以前了,該歇歇了。」
顧允章臉鐵青:「你敢這麼跟我說話?小五,翅膀真的了,看來你這些年這個中河老總沒白干。董事會那些老骨頭都被你收拾得差不多了吧?」
其實不問也知道,楊得意這樣的份都被他毫不留地拉下來,遑論別人了。
那些老頭子煩人歸煩人,在拉幫結派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能被他一一分化、收服、踢掉,這個兒子確實是長了很多。
他以前是最煩這種勾心鬥角的事兒的,在國外創業時做的也是實打實的創業投資,那個環境和他現在待著的完全不一樣。為了達到目的,他確實能忍常人不能忍。
顧允章想到這裡笑了一下:「你一定要娶那個丫頭?」
容凌:「我勢在必行。」
顧允章輕笑:「有那麼好?」
他沒第一時間回答,指關節在桌上輕輕地叩了下:「媽,你當初為什麼嫁給我爸?只是因為他比較有潛力?是當年上去的熱門人選?」
顧允章沒想到他會問到這件事,真的想了一想,不一笑:「你爸年輕時也是個男子啊,而且脾氣也好……不,不是脾氣好,是太會藏。你不知道,他那個人,只要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你永遠也沒辦法激怒他。」
容凌點一下頭:「跟您這個火藥桶格,倒是互補的。」
「你這孩子……」顧允章氣笑。
氣氛倒沒有初始時那般繃了。
檀香已經燃盡,阿姨觀了會兒,這才踩著樓梯上來替他們換置過。
顧允章淺淺呷了口茶,道:「我跟你爸之間,並非無,但也不是簡單的或不可以概括的,我們之間夾著的東西太多了。我仰仗他的地位,我亦為他張羅、替他出席各種社活,我的家族是他的後盾,亦仰仗他而發展,但他又不止我一個選擇……這樣的關係,說和諧也和諧,說脆弱也脆弱,是沒有辦法輕易說的。這個字太輕了,承載不了這一切,你明白嗎?」
容凌默默聽完,想起年時和父母聚離多的日子,不知該說什麼。
他爸忙,他媽也忙,都有自己的事業和際圈,他有時候被扔到家屬院住,有時候又被去爺爺那,生日的時候他們除了書送來禮甚至面都不,有時候甚至連生日也不會送東西。
理解歸理解,他與父母的淡薄都源於此。
好在姥姥姥爺寵著他,可再寵,給予最多的還是質上的優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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