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神態還是舉止，都周到、禮數周全，人挑不出錯。可越是這樣，越讓鍾黎覺不自在。

太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了，越是和悅越讓心裡發，指不定憋著什麼壞呢。

「你要一直這樣跟著我？」鍾黎到底還是開口。

「我樂意捨命陪君子的，左右沒什麼事兒。」他倒也坦，只似笑非笑地著，不忘言語上調戲兩把，「何況是陪這麼麗的小姐。」

鍾黎生生別開頭，真想翻個白眼。

他年輕時說這些倒還浪漫得很，也不看看他們現在幾歲了？一個快奔三一個快奔四，合適嗎？不嫌麻？

眼底的嫌棄幾乎是毫不掩飾，容凌反而笑得開懷。

有時候想，就這麼陪走一段路，任由罵上兩句也快意得很。

比他天天待在辦公室跟那幫死老頭虛與委蛇、勾心鬥角來得暢快多了。

鍾黎看他這樣，逛街的心也沒有了，轉準備回去。

汽車已經開到邊，容凌躬替打開車門，服務周到得很。

鍾黎頓一下，到底還是上去。

車上安靜的，鍾黎的眼皮有些沉。

容凌看一眼：「你累的話靠我肩上休息一下吧。」

鍾黎沒有理會他，只是闔上眼簾靠在座椅里假寐，模樣是嫻靜的，只是，子還是倔強得很。

他定定地著，無聲地笑了笑，見頰邊有一綹碎發俏皮地彎到頰邊，忍不住手想替順了，轉念一下還是算了，蠢蠢的手指又收回。

包括那顆躁的心。

「年前有什麼有什麼安排？」容凌知道沒睡著，只是不想跟他說話罷了，於是便閉著眼睛裝睡。

鍾黎一開始不搭理他。

他又說：「一起過嗎？」好像也不在意回不回應。

時間久了鍾黎就有點不了，睜開眼睛道：「我幹嘛要跟你一起過？」

他俯近，掰過的臉非要看著：「就算我就是個夫，也有陪著過年的資格吧？」

他在說什麼鬼話啊？

鍾黎不了他，紅著臉別開頭：「老不修！」

耳垂紅紅、咬著牙強裝鎮定的模樣實在到了，容凌下頜抵著笑道：「我確實不是什麼正經人，但這個老，我得替自己辯駁一下。」

他大言不慚地說，「我覺得自己還年輕。」

鍾黎蹙著眉頭看他，又見他莞爾一笑，定定著：「年不年輕，你晚上試試不就知道了？咱們不玩口頭那套，事實勝於雄辯。」

鍾黎怔了會兒才明白他在說什麼，猛地推開他，狠狠啐他一聲。

耳邊迴起他愉悅的笑聲，為揶揄到。

-

其實他那日的機非常簡單，要讓沈斯時知難而退。

鍾黎也看出來了，算和想法不謀而合，那飯桌上便很配合他。

誰知低估了沈斯時，他年前那幾天找的頻率反而高了。

這日又給打電話，正巧容凌也在，替捎了一箱很大的大閘蟹。

天的，屋子裡有些悶，他將廚房的窗戶開了一隙，斜抵在臺桌前低頭剝一隻芒果。

他吃芒果不喜歡剝皮，喜歡對半開，然後用小刀就著劃出「田字格」，再用小刀一方塊一小方塊割下用刀尖著送裡。

鍾黎說過他，怕他把舌頭割了。

「怎麼會割到？還要留著吻你呢。」他笑得悠然，笑得低靡。

鍾黎憋氣，說：「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管他？！

「原來你心疼我啊？」他稍稍挑眉，一副瞭然的口吻。

鍾黎別過頭不跟他說了，就不該跟他爭辯，只會被揩油揩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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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的事兒確實很大，因環能項目的爭奪問題，和俞和平、葉維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

鍾黎不懼他們，俞和平也不敢真的撕破臉，可不知他近來了什麼風，竟一反常態和他們團隊兵戎相見，連著搶占了他們好幾個項目，還是用的損人不利己的價法子。

「他這麼做，無非是仗著財力比我們大，寧願損失一點兒錢財也要耗死我們。」這日在辦公室里，董丹丹神嚴峻地說。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損招怎麼想出來的？」李海洋嗤笑。

「雖是損招，可也能耗死我們。」鍾黎神凝重，略一沉說，「我來想辦法。」

「你也要注意休息啊，老說我，你自己還天天咳嗽呢。」董丹丹嗔道。

鍾黎點頭如搗蒜：「回頭一定多喝枇杷膏。」

那幾天鍾黎都忙著想應付俞和平的法子，好幾天吃住都在公司這邊。這日低頭在辦公桌上整理一份資料，有人從外面進來，手叩了叩半開的實木門板，扯回了的思緒。

鍾黎那時候困的，推了一下眼鏡抬起頭，聚焦了會兒才認出來人：「怎麼是你啊？」

忙將眼鏡摘下，了發酸的眉心。

容凌將裝著點心的袋子擱到桌邊，繞後替按太。

他的指腹上有一層薄繭，微微按著卻另有一種挲的覺，很舒服。

鍾黎忍不住發出了一些聲音。

他一頓，手停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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