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太生疏了吧，我覺得不合適。」

鍾黎不想跟他扯了：「隨便你吧。」

容凌淡淡一笑，著繃的小臉，心頗好。

車停在長安街東段一會所門口，鍾黎下來，發現還是個老地方。

「怎麼來這兒吃飯啊？我不參加你們那種應酬局。」

「你怕什麼？就幾個朋友，聚著一塊兒吃個飯，我還能把你賣了？」他瞥來的一眼多有點兒不屑，因這份小家子氣，「以前不經常來。現在倒怕了？」

「不是怕。」鍾黎搖搖頭，不知道要怎麼說。

以前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啊？要再上那幫子人，得多尷尬啊？

第62章 養

這地方鍾黎有段日子沒來了, 還是和以前一樣亮堂，大理石地面鋥亮如鏡，連一頭髮都找不到, 卻也瞧不見清掃的人, 一路走來空曠而神，空氣里漂浮著清淡的杉木香。

金的燈帶一圈環著一圈，可總的線又不是刺眼的，像是籠在一個昏暗的罩子裡, 有種低調的奢華, 行走間如踏月橫雲, 飄飄然不知所以。

景致擺設倒是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鍾黎匆匆掃一眼就收回視線, 知道看似古樸簡單的一些小擺件估著都是古董。

一路有人指引，倒也不怕迷路，不過他似乎蠻有興致, 還繞了個遠路帶去看一池金魚, 人站在一個人工湖的廊橋上問還記不記得, 以前帶來這後邊餵過魚。

「有嗎？」鍾黎皺著眉頭搖搖頭, 說不記得了。

其實是記得的, 不過不太想跟他在這兒討論以前的事。

後來他也不提這個了。

包廂門被侍者推開，躬請他們進去。

鍾黎還沒進去就聽到了熱鬧的人聲, 目是很大的會客廳，燈要比外面更昏暗些，鏤空的雕花屏風阻隔了視線, 只瞧見側對面的八角廳里有人在麻將、聊天, 窗簾收著，璀璨的夜景一覽無余。

「進去吧。」他托一下後背, 習慣地想牽的手。

但落空了，將手抄進了兜里。

容凌楞了一下。

這伙人玩得盡興，會客廳里倒沒什麼人，偌大的絨面沙發空置著，侍者恭敬地續著茶。

鍾黎捧一杯，慢慢喝一口，干啞的嗓子潤澤了些。

過一會兒，徐靳輸了一臉晦氣地出來，看到鍾黎明顯怔了一下，笑意浮上眼底：「稀客啊。」

鍾黎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好久不見。」

見杯子裡空了，他彎腰親泡一杯給：「喝茶。」

鍾黎忙雙手捧過來說「謝謝」。

「你倆什麼時候這麼了？」容凌在邊坐下，笑著看向徐靳。

徐靳坐在另一側，也笑著對他說：「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去了。我倆還合夥開過一公司，你要聽嗎？」

像是存心刺激他似的，他扣起杯子慢悠悠喝一口茶。@無限好文，盡在

容凌瞧著他，神倒無別的波瀾。

可他沒表的樣子，才更讓人覺害怕。

徐靳倒是一直笑著，也不介意。

坐在他們之間的鐘黎就像是夾心餅乾，又尷尬又無所適從。

徐靳對的心思，很多年以前就知道了。

不過那時便明確拒絕，不合適。

他是個理智又克制的人，其實一開始相的時候，沒辦法察覺他對那點兒心思，直到和容凌分手後的那個夜晚，那間林間小屋裡，他第一次那麼直白地表達他的意。

後來被拒絕也不生氣，再也沒有提過，待仍如往昔，好像那就是的一個夢。

出國那段時間他也沒怎麼找過，好像把忘了，仍舊過自己的生活，唯有那一次隨調研小組去山區遇到意外，疼難忍時他飛過來找了，用了大使館的關係幫去找了一次醫生，回頭叮囑要記得吃藥，定時去醫院。@無限好文，盡在

兩人在風雪瀰漫的登機口道別，看雪片撲簌簌敲打著脆弱的玻璃。

有一些東西，悄然滋生，又瞬息湮滅。

他就那樣隔著幾米的距離凝視著，似有不舍，可後來還是毅然轉，影沒廊道深。

徐靳這樣通的人，有些事兒不會去嘗試第二次，因為已經知道結果。

他不會像某個人一樣非要求一個結果，非要達到某種目的。

鍾黎曾經覺得他要比容凌更加涼薄，但細究起來，他倆的相遇本就要比另一段來得晚，有些東西橫亙在前面，沒有辦法同等比較，親、友、……還有同樣不過去的階級。

有時候不是不願意去努力，也許只是不想一個人唱一場難堪的獨角戲。

聽他們聊了會兒鍾黎就坐不下去了：「這兒太悶了，我出去一下。」

門打開，遠遠就能看到一個人去了臺上，圍著披巾、抱著肩膀靠在角落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窗外一圓月，清冷皎潔，北風吹烏黑的長髮。

也沒有去，只是靜靜地抱著自己。

煢煢孑立，仿佛天地間只有一個人。

容凌忽然就有些難，緒也斂了，不再跟徐靳較勁，覺得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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