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好水回來時，他已經恢復些意識，靠在那邊按著眉心，英俊的臉上一派漠然。

「喝點水吧。」鍾黎把水杯遞過去。

他看了一眼，皺著眉手來夠，但因為酒作用手有些抖，接了幾次都沒功，反灑出了一些在上。

鍾黎伏低了蹲在他腳邊，將杯子抵著他，餵給他喝。

靠得近了，他一雙漆黑的眸子像窗外的夜般濃稠，不到底，心裡莫名發慌，想後撤。

一截潔白的手腕驀地被他握住，那力道，帶幾分抖，可力道半分不減。

「你總這麼溫細緻嗎？如果我是壞人呢？」他微微瞇起眼睛，審度般盯著。

鍾黎心裡得不行，想要掙扎：「你放開我！」

「別。」他聲音里著一疲憊，還有幾分告誡，「你不我就不做什麼。不然，我就不能保證了。」

鍾黎知道敵不過他，泄氣般放棄了：「現實版農夫與蛇。」

「什麼？」他低笑了一下。

鍾黎卻牢牢地閉上了，不再吭一聲，拒絕給他增添任何樂趣。

第53章 養

他攥得有些疼, 鍾黎細細的眉皺起來：「你放開我，疼。」

容凌本就喝多了，度過剛剛那一陣最難的時期, 轉而是難以紓解的悶窒熱氣在四肢百骸流竄, 仿佛一團乾燥的柴火堆疊在那邊，靜靜等待燃燒。

低低的哼聲，像是憑空落下一火柴，瞬間點燃, 讓這片火勢燎原。

他深吸一口氣, 用儘量平緩的語調說道：「你別這麼, 我怕我把持不住。」

鍾黎一怔, 臉上像是著了火似的, 惱加，想罵他兩句又找不到合適的詞，後來只能閉上。

安靜中, 一切都好像變得格外清晰。

他上的酒味也鑽的鼻腔里, 好像也能醉人, 在乾燥的空氣里又添一把火。

鍾黎極不自在地掙了一下, 可惜沒掙。

他攥著的那只手掌心溫度極高, 幾乎要灼燒。

鍾黎心裡發慌，又不敢胡彈, 只能任由他握著蹲在那邊，時間久了有些不了，乾脆坐了下來。

冰涼的地板過皮表層, 讓稍稍清醒了些。

「別坐地上。」他聲音冷沉, 手腕施力輕易就把提了起來，拉到沙發里。

因為急促的呼吸口微微起伏, 外套敞了，襟了，出白的一細細長長的肩帶，勒在白皙的鎖骨。髮散下，黑白分明。

襯得白的皮愈加，仿佛吹彈可破，惹人踏征伐。

似乎到他灼灼的視線，鍾黎後怕地往後了，眼神躲閃。

似乎想說點什麼，又似乎覺得說什麼都可能讓瀕臨崩壞的局面朝另一種無可挽回的地步再次推進，乾脆什麼都不說。

他就這麼定定地著，手裡的力道不松，反挨近了些，撲面而來的熱息噴在臉上，薄而紅的微抿著，似乎要親吻。

平日高深莫測如寒星般的眸子，此刻流的也不再是靜謐深沉的芒，而是一種讓人看一眼就渾發熱的東西。

他被塵封的那個魔鬼，好像被打開的匣子放了出來。

鍾黎了手心：「你清醒一點。」8⒈四⑧①⑥96傘

他輕嗤一聲，眼簾微闔，一雙狹長的眼不經意間便有幾分人心弦的倦懶：「我看上去像是不清醒的樣子嗎？」

語調卻是極冰冷的，也不知道是說給聽還是說給自己聽，聽不出什麼彩。

這樣的他讓鍾黎心裡發慌，更不敢。

時間一分一秒地推移，心裡那種心悸震的覺才漸漸平息下來。過了一會兒，實在坐得屁發麻，忍不住了下，回頭一看，他竟然睡著了。

悄悄扯了下，發現他握著的力道鬆了些，又扯一下就將手拉了出來。

掙桎梏，在心裡暗罵一聲就回了房間。

可過一會兒，又拿著一張毯子出來，在心裡罵罵咧咧地替他蓋上。

「你還是關心我的嘛。」豈料他這時睜開眼睛，跟笑。

眼眸很亮，跟狐貍一樣狡黠漂亮。

鍾黎臉上燥熱，啐他：「我怕你在這兒凍病了又賴我！」

-

翌日起來，天朗氣清。

鍾黎煮了小米粥，炒了個小青菜和蛋。

容凌皺著眉，筷子好幾次沒下去：「你早餐就吃這個？」

「太子爺您吃不吃。小門小戶的，招待不起大客。」

「別生氣啊，我就是隨口一問。」他低頭吃起來。

鍾黎看他，恁般金尊玉貴的人，吃著一碗小米粥和兩碟小菜。

有那麼一瞬竟也覺得他是個平常人。

兩人就這麼默默坐著吃著碗裡的東西，簡陋的屋子裡反倒多生出了一些溫馨。

過一會兒天下雨了，鍾黎站在窗口發著愁：「去不了學院了……」

「你不能打車過去？笨。」他笑話。

「你真聰明！」

容凌過一會兒去看，背對著他站在那邊，背影氣鼓鼓的。

他拿了一個梨子走過去，的手背：「別生氣了，請你吃梨。」

「這是我買的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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