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裹著厚厚的羽絨服,遠遠看去還是小小的一團,落在臉上白又明亮,白白的。
徐靳在原地站了會兒,點一煙。
打火機翻蓋發出「咔噠」的聲音,鍾黎回頭。
徐靳臉淡淡的,指尖縈繞白的煙霧。
鍾黎有那麼會兒沒敢吭聲,聯想到自己今天的表現。
正好有冷風吹過來,攥了手爐,手又往裡了。
徐靳一煙完,掐了,走過來:「手沒事兒吧?」
鍾黎怔了下,從手爐里出了左手。
手背上已經了創口。
剛剛拍的時候不慎被材砸到了一下,當時站位蔽的,還以為沒人看到呢。
搖搖頭:「沒事兒。」
過一會兒醫生卻來了,給仔細檢查了一下,確定沒事跟徐靳搖了搖頭。徐靳略一點頭,揮揮手讓他走。
《紙嫁》上映前,幾乎全平臺都不看好,不人都在罵徐靳江郎才盡,竟然拍起了小網劇,還有人這是為了X錢。甭管外面怎麼冷嘲熱諷,徐靳沒發表任何觀點,也沒澄清什麼。
直到《紙嫁》上映,不到一周熱度就破億,後面又是一面倒的讚嘆慨,說姜還是老的辣,徐靳就是徐靳。
徐靳隨手翻評論的時候臉上的表都沒變一下,跟說網友沒什麼辨別能力,就這樣,聽風就是雨,以後網上這種東西看。
鍾黎笑著點點頭。
夜深了,窗邊只亮一盞燈,帳篷里有一種沉悶的濁氣。
但海拔這麼高的山上,夜間是很冷的。
徐靳的目落臉上:「很冷?」
搖搖頭說「還好」,手不自覺地發抖。
「忍忍,明天就收工回去了。」他起出去。
過一會兒又有人進來。
鍾黎詫異抬頭,是徐靳的助理,把一床被子擱到塌邊。
鍾黎道了謝,夜半的時候卻怎麼都睡不著。
又披上服出來,站背風好一會兒,從兜里掏出一煙和打火機。
到底沒過,點了兩下沒點著,等終於點著吸一口的時候,咳得快要憋過氣去,小臉通紅。
這副窩囊樣子,著實逗樂了別人。
鍾黎循著聲去,徐靳站在營燈旁,好笑地看著。
「煙哪兒來的?」他挑一下眉。
鍾黎有種上學時吃零食被班主任抓包的尷尬,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跟小王要的。」
「心不好?」徐靳眼底有淡淡的微笑,像老朋友那樣關懷。
鍾黎不知道要怎麼說,只能笑一笑。
徐靳知道有些事多說無益,也懶得多說,轉而說起戲裡的事兒。
這種時候他們倒是有共同語言的。
徐靳的鏡頭敘事是天生的,是別人學不來的天賦。
很多導演運鏡可以,敘事一般,有些則劇不錯拍人難看得不行,徐靳是圈裡公認的沒有短板的導演。演員都想上他的戲不是虛言,都說他能把五六十分的貌拍出八九十分的氛圍。
鍾黎的時代跟他合作過很多電影,對此倒是有同。
不過,徐靳聽到這樣的話時卻搖了搖頭,說他拍其實一般的。
儘管鍾黎不是很敏銳,也明白了他這句話背後蘊藏的意味。遲疑著看向他時,卻發現他也在看自己,一瞬不瞬的,眼中滌盪著笑意。
彼時他站在背面,因面上蒙著一大片晦暗的影,那神,總覺有些耐人尋味的曖昧,讓人不敢直視。
-
禮拜六,鍾黎又去看了姜雪兒。
的狀態好很多了,看上去人也神了一些。
直到不久後鍾黎看到一輛京A8的轎車停到樓下接,正跟一個男人在樓道口說話,鍾黎就明白了。
沒出去,車離開後,姜雪兒挎著香奈兒包包轉看到了。
上樓時,兩人一句話沒有。
樓道里安安靜靜的。
鍾黎也這樣沉默地進了屋,看著忙活,給自己倒一杯茶。
「雪兒。」按住的手。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姜雪兒苦笑一聲,以前特明還有些憨的姑娘,這會兒看著倒是了不,人也悶了很多。
說自願的,讓不要管了,不想連累,過兩天要搬去馬甸那邊了。
鍾黎言又止。
把錢給的時候一開始還推辭,後來看堅持還是收下了。
鍾黎又留下陪了一段時間,直到二月底才回去。
再次見到容凌已經是開春後了。
那天有個局要參加,跟季心瑤、陳雙雙幾人一道過去個會所。
季心瑤用一種異樣的眼神上下打量,笑容里多帶著幾分不可思議:「您這號人也需要跟我們一道討這種生活?」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鍾黎有靠山,還不是一般的靠山,平時什麼應酬商演經紀人從來不讓去的,給再多都不行,也不用去拉什麼人脈認識什麼人。
鍾黎對笑笑,也不生氣。
季心瑤覺得沒意思,閉了。
地方是北三環那邊的一家高級會所。裡面跟迷宮似的,金碧輝煌,樓梯摺疊往上,隨可見是大面積的鏡面裝飾、枝型吊燈、馬賽克壁畫,絢爛而壯觀,迷人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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