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平復了一下心跳才走過去,接過他遞來的茶水,坐在椅子上喝起來。
餘里又看到他從旁的禮品袋裡取出了一盒小點心,打開了擱到面前,讓嘗嘗,說是從他爺爺那兒拿過來的。
鍾黎捻了一塊淺黃的糕點來吃。
糯糯的,有香味,算不上甜膩,咀嚼時齒留香。
一塊吃完,又去手指上沾染的油。
誰知,手被人接了過去。
怔了下抬頭,看到容凌拿著一塊乾淨的帕子仔細地替拭著手上的污漬。
手帕的質很好,角落裡還有他的簽名刺繡。
頓時覺污染了這塊手帕:「我回頭會洗乾淨的。」
「扔掉吧。」
鍾黎當然沒有扔掉,回去後洗乾淨了,藏在枕頭下面。當然,這是後話。
當時,細的小手被他捉著,就好像被人握住了命門似的,本難以彈,更遑論開口詢問他了。
不問,他也就不開口,垂眸幫拭著。
他的手指很長,骨節明晰,寬大的手掌襯托得的手更加細小巧,不堪一握,綿綿的好像沒有什麼力道似的。
拭時,他的指腹不經意刮過的手背。
異樣的驚了還在走神的鐘黎,下意識看向他。
「抱歉。」他收回手,端起茶杯抿一口。
鍾黎的定力到底是比不上他,目落到他波瀾無痕的面孔上,忍不住開口:「我……」
「嗯,你說。」
「我是想問合約的事。」沒有他的授意,徐懷會這麼幹脆直接過去簽新合同?不信。
雖然遲鈍,但沒有那麼傻。
「你想問合約的什麼事?」
他微頓,繼而平靜道,「你是想問合約選人是公司的綜合考量決定的,還是因為我們的私人關係,對嗎?」
輕飄飄一句話,把難以啟齒的問題都擺到了明面上。
鍾黎不由面紅耳赤。
在的灼灼注視下,容凌反而笑了:「我只是出於私人舉薦了你,至於選誰,是他們自己的事。」
「如果天正那邊的管理層任人唯親,選人從來只憑帶關係,你覺得天正可以走到現在嗎?」
他說話時語調和緩,低沉有力,哪怕並不是很高聲,也足夠振聾發聵。
鍾黎臉更熱,有愧,也有恍然。
但更多的還是忐忑。
他似乎能看出心裡在想什麼:「你就這麼沒有信心?我以為,信念是一個優秀演員需要備的最基礎的東西。」
一言驚醒夢中人,鍾黎覺腦海里那片烏雲好像被撥開了。
豁然開朗。
確實不應該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努力做好,不辜負公司的栽培就行了。
可就在心理建設了大半天、獲得了滿滿信心後,他竟話鋒一轉,輕描淡寫地說:「剛剛那些話都是誆你的。事實是,我讓徐懷特地關照了你,他以後會不餘力地捧你。」
鍾黎:「……你……」
「你」了半天沒「你」出什麼名堂,有種被愚弄的覺。
是有點生氣的,想瞪他,可一點兒氣勢都沒有,目一對上他那雙冰冷沉靜的眸子,就覺兜頭被澆了一盆涼水。
訥訥地說:「……你怎麼這樣啊?」
容凌收起了臉上故作的表,平靜地說:「這個社會就是這樣,黎黎,別太排斥這些,清高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
他的語氣自然到就像吃飯喝水,讓人想反駁也不知道怎麼反駁。
甚至有種說不出的無力。
他明明可以用很委婉的話來飾這一切,但他卻選擇赤地把這一切剖開了放到面前。
那一刻,鍾黎只覺得他臉上的表平靜到有些冷酷,甚至有些不敢看他。
給了足夠的時間醞釀好緒後,容凌起:「走吧。」
「去哪兒?」不解地起。
「吃飯。」他已經低頭去撈外套了,語氣難得有幾分無奈,「陪老頭子下棋下到飯點,一到這邊,又被一個電話過來,讓送幾個禮盒過來。」
「還有人能支使你?」鍾黎小碎步跟上去,很自覺地接過他手裡的外套。
他不由多看一眼。
鍾黎後知後覺的,也覺得自己此舉有些狗。
這才發現他今天穿得格外素,表都沒戴一塊。他平常的服雖然款式也簡單,一套西裝估計價格都不在六位數以下。
今天這用料也可以,但和以前穿的沒法兒比,也就值形撐著。
「去見我爺爺,不好穿得太張揚。」他簡單解釋。
「你平時也沒有很張揚啊。」他穿什麼都好看。
「你不懂。」他不多說了。
涉及他家裡的事,他總是諱莫如深,好像不太樂意跟多說。
鍾黎也很懂事地沒敢多問。
這會兒也清楚了他為什麼知道的生日。
的資料上都寫著呢。
容凌確實看過的檔案,就在幾天前,徐懷送來的。
鍾黎和原本公司簽的約是十年制,條件苛刻到令人髮指。雖然是個十八線,平時跑戲很賣力,幾乎都不怎麼休息的,如果不是分這麼苛刻,應該也不會混到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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