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湛準備用鑰匙開啟門，阮榆已經爬上了窗臺。

孩飄逸的烏髮和紅被夜風吹得飄揚，看他的眼神沒什麼。

和四年前很像，彷彿記憶重現。

陸懷湛瞳孔猛，呼吸都放慢了，心臟像被大石頭著不過來氣，發出低啞的喊聲，“葉榆!”

阮榆聽到他說話立馬往下跳，一秒都不帶猶豫的，下墜的過程中聽到他喊：“你別跳，我放你走！”

阮榆心裡只想罵人。

踏馬的，就不能早說幾秒。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劇痛，腦袋和跟被石頭砸了一樣，疼得厲害。

沒過一會兒，迷迷糊糊聽到一陣腳步聲和喊聲，那男人跟瘋了一樣，聲音嘶啞又難聽，“葉榆，葉榆……”

聽到悉的聲音和名字，阮榆腦袋跟被刀劈開了一樣，陣陣劇痛往腦子裡湧，還沒堅持到人來，先一步暈了過去。

阮榆和陸懷湛一起進了錦南醫院，不是陸懷湛抱著阮榆去的，兩人都是被人抬進去的。

救護車來時，陸懷湛不知道怎麼回事，暈倒在了阮榆上，即便暈著還死死抓著的手。

護士用了很大力氣才把兩人的手分開。

阮榆被送進手室，陸懷湛直接被送進了心理醫生的診室，又請了神科醫生來會診。

初步診斷，陸懷湛是創傷後應激障礙，並不是今天才復發，陸懷湛這幾年一直有這個病。

平時看到別人站在高樓上，或者自己站在樓上就會反應過大，四年來頻繁做葉榆跳船、跳樓的噩夢，出現幻覺，甚至濫用癮藥，攻擊和自殘行為都是病狀。

今天病發暈過去是因為刺激太多了。

醫生給他簡單服用了藥，把他安排在了阮榆旁邊的病房。

這種病得等病人醒來後進行催眠和心理治療，再輔助藥治療。

這些年醫生不是沒試過各種治療方法，但收效甚微。

解鈴還須繫鈴人，病源不在邊，病人自己想不開，再怎麼治療都沒用。

陸懷湛醒的時候是凌晨三點，阮榆從手室出來，轉到了普通VIP病房。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阮榆。

阮榆傷到了頭，左骨折，頭部的傷很嚴重，包了紗布。

陸懷湛趴在床邊，虛抱著的胳膊，嚨哽咽起來，角不自覺地了幾下，淚水卻再也控制不住，順著臉頰淌落下來。

他懊悔到了極致，頭控制不住地上下滾，眼眶染著薄紅，整個人像碎了渣子的鏡面，再也拼不好。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關你，你起來打我罵我好不好，是我不好，總讓你傷……”

陸懷湛在病床前趴了好久，直到曉寧來，他才抹了把溼漉漉的臉頰，握著阮榆的手不放，坐在床邊。

曉寧送了補湯過來，下午時得知爺把葉小姐帶回來的訊息，震驚到無以復加，緩過神後立馬去廚房熬湯，想著兩人晚上能喝點，可這一等就等到了來醫院，也就把保溫的補湯帶來了。

把湯放在顯眼的位置，依依不捨地看著病床上的阮榆，“爺，等葉姐姐醒了，讓喝點。”

曉寧離開後立馬聯絡徐曜和蔣銘，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但總要通知人做好準備。

病房裡的陸懷湛紅著眼看著阮榆，眼睛不捨地從臉上挪開一秒，憐惜、意、悔恨的緒摻雜在一起，從他眼底炸開。

想到他剛才問醫生的話，“之前失憶了，這次傷到了腦袋，會恢復記憶嗎”

醫生沒有給準確答案，“要看病人當初的失憶原因，如果當初也是傷到了頭部，那麼恢復記憶的可能極大，不過分人，有的人失憶後，不管再發生什麼重創，一輩子都不會恢復記憶。”

對於會不會恢復記憶這件事。

不管會還是不會，陸懷湛都是怕的。

他怕恢復記憶後想起從前的事恨，又怕因為想不起從前的事不認識他，因為他把拐進莊園的事怨恨他。

說來說去，都不會喜歡他，只會對他產生怨恨。

陸懷湛不想。

他握著阮榆的手跟說話，說是說話，不如說是懺悔和解釋，解釋四年前事的真相，控訴害他們的人。

“其實四年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喬晚意從中作梗，當時是我蠢，不相信你的話，被醋意的嫉妒衝昏了頭腦。”

“你當初說有人和辛博聯絡對你不利，我不信是喬晚意，後來查了，就是，是我太過自大，喬晚意還造假你的產檢報告，買通私人醫生造假檢查結果。”

想起那個人，陸懷湛簡直恨得咬牙切齒，“真的該死。”

“當然更多的錯在我上，我不該對沒有警惕心，說到底是我的縱容和無視給你帶來了傷害，等你醒了想怎麼懲罰我都行。”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神頓了一下，緩緩開口，“還有一件事，你可能以為我不知道，但我都知道，你當初離開我，是對我失了吧，你以為是我找人故意讓季書銘出的車禍。”

陸懷湛自顧自說著，沒注意到病床上人的眼睫抖了一下。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喬晚意也真是有能耐，把時間掐得剛剛好，趁著我們鬧矛盾的時候把這件事抖落出來，真是好心計。”

這件事陸懷湛是怎麼知道的呢，這四年，他沒有完全頹廢，也沒有第一時間打喬晚意，而是反覆調查當年的事。

查完得知真相後，他開始捧殺喬晚意，讓喬晚意羽翼滿後和喬皖時鬥，看著他們兄妹鬩牆，看喬皖時一步步把喬晚意到絕路。

喬晚意被趕出國前，陸懷湛去見了一面，故意刺激，激怒。

喬晚意破罐子破摔說出了當年做的一切，說怎麼一步步分崩離析他和葉榆之間的。

說把那份偽造的季書銘車禍資訊放在葉榆面前時，的表有多厭惡、怨恨。

陸懷湛那天得虧吃了平緩心神的藥，才忍住沒當場解決喬晚意。

他想，讓滾出國過一陣苦日子，遭毒打後，等葉榆回來後親自懲罰。

當然，如果等不到葉榆回來，他一定先把喬晚意千刀萬剮完，再下去陪葉榆。

但四年過去，他始終是等到了。

所以這四年，喬晚意第一年在和喬皖時爭家產，後三年在國外過苦日子。

在國外這些年，有陸懷湛在背地裡調控，喬晚意不可能過上好日子，他恨不得讓在垃圾堆裡討生活。

曾經鮮亮麗的豪門大小姐被萬人追捧，如今落魄為人人可欺的螻蟻，所以喬晚意這些年過得生不如死。

至於喬晚意為什麼沒找上阮家，這就多虧阮肆昂在。

阮肆昂帶著阮榆回家前就放出過狠話，他們回去了，那個冒牌貨從此就不能踏阮家半步。

所以喬晚意求救了也沒用，阮肆昂只會把人厭惡地趕出去，更是截斷喬晚意和薇薇的聯絡，省的他媽聖母心氾濫。

陸懷湛繼續解釋：“我當初看到你和姓季的在一起，我承認確實過歪念頭，但沒有你想的那麼壞，那場車禍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就像你說的，你現在是阮家大小姐，有錢有權，你可以隨便去查當年的事，我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