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換期間又不是被關在國外回不來了，孩子出生的時候你可以請假回來的嘛，如果實在不行，你就先去，然後再申請部分課程延期或者提前修完，都是可以的，這麽好的機會不要浪費。」

    但他還是禮貌地道謝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江知念不解：“為什麽？”

    這已經是最好的安排，在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他們麵臨這樣的選擇和困境，一時的分開是為了更好的以後。

    想到自己以前曾經看過的那些青春傷痛小說，什麽男主角為了主角放棄高考最後一道大題，這樣就能和一樣，上同一所大學，兩人就能時時陪伴在一起。

    當時看完後就覺得很荒謬。

    明明男主角讀了更好的大學，兩人才能有更好的未來，人生不是隻有短短的大學四年，人生也不隻是隻有而沒有自我就。

    事實證明，每一個做了錯誤選擇的男主，事後都會為此後悔不已，和主角的也會因此到影響，最終兩人都放不下又說不開，隻能分手結束。

    沒想到有一天，相同的選擇會發生在上，但是不想和時曄也走到這樣的地步。

    時曄其實不理解江知念為什麽反應這麽大，他按照自己設想的理由回答道：“這是我的責任，我做出的選擇，必須由我自己去承擔，哪怕要權衡放棄一些，但這都是值得的。”

    江知念現在最怕聽到的就是「放棄」兩個字，就像清晰地意識到，時曄並沒有同地理解到自己的害怕與恐懼。

    他隻是在解釋他這一刻做出選擇的理由，但江知念是恐慌未來的某一天，他會為此刻作出的選擇而意難平，不一定是後悔，但就是刺在心裏，也許某個喝了酒的宿醉夜晚，他會去惆悵如果當初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人生會怎樣。

    這種猜想像一座大山在江知念的心上，得不過氣來，的格與長軌跡，注定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別人的犧牲，同時也讓總是為還沒發生的事做出最壞的想象與打算。

    因為輸不起，所以格外謹慎。

    但很可惜，時曄無法理解，為什麽江知念就是無法相信自己真的不會後悔這件事。

    事陷了死局。

    江知念不想浪費時曄的時間，於是點頭道：“知道了……那，如果有下次……”

    卡住，是了，如果有下次，時曄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嗎，在看到劉子銘那樣的譏諷嘲笑，小人得意的臉後，他還會毫不猶豫地放棄一些，並且覺得值得嗎

    深吸一口氣，紅著眼睛抬頭看向時曄：“如果下次還有這種機會，我希你不要考慮我，隻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你知道嗎，其實一開始知道這個孩子的時候，我就考慮過要當一個單親媽媽，就是因為不想因為我的選擇而拖累你，所以你就算要因為工作離開我們一段時間，我也完全可以接。”

    有寒暑假，也可以請產假，實在不行帶著孩子去看時曄也是一樣的，隻是短暫的分別而已……

    “可是我不接。”時曄的語氣也變得有些生冷和僵，但他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盡力想要調整。

    他深吸一口氣，想了想正要說點什麽，忽然一個生從兩人後的樓道裏跑了出來，低著頭慌慌張張地撞到了時曄的後背上。

    時曄悶哼一聲，攬著江知念退到一邊，隻見一個很年輕的生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摔到了哪裏，臉蒼白，自己爬不起來的樣子。

    時曄低頭，一眼看到了裹在大裏麵的病號服。

    “你是哪個……”

    生意識到了什麽，一咬牙爬了起來，踉蹌著就要走。

    時曄暫時鬆開江知念，讓等到一邊，自己去抓那個生的手臂：“你不能走。”

    生慌張地避開時曄的手臂，腳下一再次摔倒在地上，江知念注意到生的子已經被染紅，驚呼一聲：“你別了，你流了。”

    生很顯然也被自己下的嚇到，捂著肚子哭泣道：“救，救救我……”

    時曄眉頭一皺，看向江知念：“你站在一邊，不要靠近，我去找人。”

    病人如果發生了不明原因的出，最好還是用轉運床最為安全，他囑咐好江知念後，自己轉快速往急診的方向跑去。

    江知念隔著點距離安那個生：“你先平躺下，別，很快就有人來救你。”

    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想爬起來。

    江知念著急道：“你快躺好，別。”

    生搖頭：“不行，我得走……謝謝你，但是，我沒辦法，我得走，求你，放我走。”

    “你流了很多，你現在走，萬一……”

    “沒事的，這些……應該是惡。”剛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產後大出了，但是現在想了想，自己流出來的，應該就是生完孩子後會流一段時間的惡，問題不大。

    江知念也反應過來，這個生是個產婦，才生了孩子。

    呆呆地道：“那你的孩子……呢？”

    生一愣，帶著點局促的愧與冷漠的決絕道：“我養不了，醫院會送到福利院去的吧。”

    勉強爬了起來，捂著肚子轉要跑，江知念喊住了：“是……男孩還是孩？”

    生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腳步一頓，猶豫了一扭頭回答：“是一個孩。”

    “健康嗎？”

    “應該……健康吧……”

    江知念還想說什麽，卻覺得嚨很堵，覺得自己應該指責這個母親拋棄自己的孩子，可是看到眼前這個尚且稚的臉龐，又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孤一人，本還沒做好當母親的打算，或許是因為什麽別的理由，迫做出了這個選擇，的人生或許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本沒有辦法再養一個孩子。

    江知念無法去責怪，隻是覺得難過，眼淚浸了眼眶，模糊了視線，仿佛兩個時空在此刻疊，看到了當年拋棄自己的母親，應該也是這樣，捂著傷流，還未恢複好的子宮，一步一步毅然地拋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