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鶯睨他一眼,問道:“你怎麼也要盯著我喝藥?”
“從前聽說過公主喝藥不太老實。”梁歇這話也是從穆桓庭那里聽來的。
穆桓庭雖然是個不稱職的父親,但他也會打聽容鶯的事,在長安被圍困的那陣子也命人悄悄照應過,時而得了興致便會和梁歇說上兩句,以至于梁歇也曾生過疑心。
容鶯以為是聆春和他說的,眼神也漸漸低落了下去。
梁歇察覺到的緒,便安道:“逝者已矣,也該放下了。”
鼻尖一酸,眼前像是罩了層霧氣,梁歇的影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我覺得那方士也不盡然是胡說,原來我命格不好是真的,要不然怎麼邊人都會離我而去,可分明……可我分明已經努力過了……”
到最后趙姬選擇了拋下,聆春也選擇背叛,最終們自暴自棄地死去,不肯為了為了自己而好好活著。
吸了吸鼻子,將藥碗放下,抬起微紅的眼眸,自言自語似地說:“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一切都會過去……我就難過這幾日,以后不會再想了……”
房間線黯淡,唯獨的眼睛,像有明星墜的泉眼般明亮澈凈。
梁歇自詡克己復禮,卻在這一刻也難以抑制地了心神了。
涼州是關要,時不時就要面臨敵軍的襲擊,其他各州郡為了自保,時常是莫能助,再加上部分郡守承認聞人湙的份,也有一大部分曾經在秋華庭之變中摻了一腳,亦或是借東風上位,如今生怕聞人湙秋后算賬,自然只肯認揚州的天子,不肯聽命于長安那邊的軍令,甚至會起訌。
涼州鄯州和蘭州等地都不肯降,梁歇還被秦州太守給寫檄文聲討過。
容鶯為公主,只要想法子證明了自己的份,從秦州去涼州要好得多,反而是從平涼走容易被人抓去。
病還沒好,便拿著地圖思索去涼州的路了。
在府中閑來無事,跟著婢在菜園子里幫忙。婢去喂的時候,就抱著籃子去摘葡萄,準備送到梁歇的書房去,剛走到一半,在拐角迎面撞見了腳步匆忙的梁歇。
梁歇神嚴肅,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附在耳邊小聲道:“別回頭。”
說完后,容鶯被他扳過子往前推了一把,后則傳來一陣腳步聲,男子朗聲道:“梁歇你走那麼快做什麼?”
容鶯立刻就聽出了是蕭的聲音,腳步都僵了一瞬,強裝鎮定地朝前走。
蕭走過拐角,看到梁歇背對著他,和一個侍說了些什麼,侍提著籃子就走。他便疑道:“這是干什麼呢?”
梁歇微微向他行了一禮,說道:“婢方才摘了些瓜果,我讓去洗凈,稍后再奉上,蕭將軍與帝師一路辛苦,暫歇息片刻吧。”
聽到“帝師”二字,婢腳步顯然快了幾步,逃也似地走了。蕭搖搖頭,說道:“聞人湙果然風評不好,都傳他是惡疾纏心狠手辣才被逃婚,連你這府中的婢都聽說了。”
梁歇不置可否,略有擔憂地看向容鶯離開的方向。
聞人湙突然來了涇州,極有可能就是沖著來的,容鶯此時不離開,日后可就沒機會了。
——
容鶯回到院中,急忙收拾好包袱就要走。梁歇已經替安排妥當,正好城中有一商戶要去秦州,混其中出城,以免引起注意,而富商過梁歇的照拂,一路上會好生照料,到了秦州再去找秦州太守,聞人湙就再難捉到了。
太守府外有聞人湙的人,容鶯選了低矮的墻頭,連道別也來不及,直接攀上墻頭跳下去,按照管家給的方向火急火燎地找去商戶家。
商戶是個高瘦的男子,雖臨時托卻十分好說話,也沒有覺得為難,當即便同意了。為了不引人注意,還讓容鶯換了服坐進馬車,假扮他的妾一同出行。
由于走得十分焦急,容鶯心中還有幾分焦慮。梁歇與梁娘子待百般關照,卻連句告辭都沒有,也不知日后再見是什麼時候。
耳邊墜著翡翠玉珠,上點了紅艷艷的胭脂,挽起的發髻上簪著金釵與絹花,坐在富商真正的妾侍邊兀自想得出神。
那妾侍不知到的份,起初還真當是什麼突然冒出來的子,憑著長相貌,將商戶的寵給分走了。于是看容鶯的眼神中就帶了幾分怨氣。
商戶覺得車廂里悶得慌出去氣,他的妾侍便幽怨地看著容鶯。
容鶯意識到不對,解釋道:“這位好心的郎君只是替在下遮掩一番,到了秦州便分道揚鑣,并非姑娘想得那般。”
妾眨了眨眼,輕哼一聲。“遮掩什麼?你該不會是什麼逃犯吧?”
接著又補了一句:“一看就是個出富貴人家的小娘子,要不是逃犯,那就是逃婚?”
沒想到歪打正著竟說對了,容鶯覺著多半也算,便點了點頭。
妾立刻好奇了起來,再不計較旁的,只問:“你為何逃婚,也是被家人賣過去的,還是那夫婿太傻還是太老?”
容鶯頗為難為,解釋道:“是我自己的緣故,他既不老也不丑,但我不想嫁過去。”
驚訝地看著容鶯,想了想,又問:“難道他打人不,我可聽說過,有錢人家可都不把人放在眼里,嫁過去做妻還好,若做了妾,被打死也是沒人管的,若他是這樣的人,你跑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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