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今日他登門拜訪求人醫治,也是明里恭敬暗地里早就準備好不答應就威脅迫。好在與容鶯有些好印象,救也算結個善緣。若換了聞人湙,還需要克制自己不朝藥里下毒。
“那便拜托師姐了,務必要治好公主。”
只要還活著就好,無論穆桓庭所言是真是假,他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白簡寧雖然看紅塵,早就做了名冠,卻也對這位有瘋病的師弟十分好奇,尤其是在這種事上。“你為何會喜歡仇人之?何況與你尚有幾分親緣,心中就不會覺得古怪嗎?”
聞人湙聽到問這件事,索連笑都懶得裝了,只冷冷地掃了一眼,敷衍道:“師姐過去常說我是瘋子,都是瘋子了還講什麼道理。”
他自然也是有過疏遠有過推拒,偏生容鶯要湊上前,既然說好要陪他走夜路,便是這前路再漆黑可怖也不準半途。
別說不是,即便是仇人之仇人之妻,他聞人湙都不會撒開手。
第34章 驚夢 “做噩夢了嗎?”
揚州的行宮因為皇帝避難又得到了修繕, 蕭和駙馬趙勉領兵造反的消息讓揚州那邊知道后,皇上當場氣暈了過去。容霽把持了大半兵權,如今朝中大事更多的還是他做主, 榮國公賊心不死, 依舊想要趁扶持容麒上位,卻也知道如今形勢大, 聯手抵抗叛軍才最要, 因此也只能提防容霽此時奪權稱帝。
揚州天高皇帝遠, 解不了叛軍的危難, 就在各郡憂心忡忡的時候長安也沒了, 大周局勢大, 各地也不知道在堅守個什麼。前后都沒了支撐,反而生出一種絕境的悲涼。然而很快關于聞人湙世的傳聞被傳開, 一聽聞這批叛軍與屠城聯合外賊的燕王不是一伙的,陸續便有都護府帶頭投靠長安的政權。
李將軍率兵在涼州抗敵, 聽聞這樣的傳聞是又驚又怒。可轉念一想,至說明了聞人湙不會與燕王勾結帶著匈奴踐踏大周的百姓, 更不會幫著他割讓城池來做報酬, 便也暫時忍了下來。
聞人湙曾是燕王手下謀士, 后羽翼漸,投朝中假意替燕王做事,卻暗中斬斷了燕王對他的掌控,拉攏了屬于自己的勢力,待掌握朝中大權后再攪局勢。近年因為儲位之爭換了一批重臣,聞人湙暗中出了不力。因此即便皇權移到了揚州,他也能輕易在長安再造出一個朝廷來。
長安留下的幾個京本大多是家宅在長安,無法狠心舍棄, 見到了世態炎涼,想通的便早早去和聞人湙示好了,只有幾個不肯低頭,還在背地里暗罵降敵的同僚。
穆桓庭便是其中之一,他悲慟容鶯的死,又無法替報仇雪恨,只能朝宮里遞了辭呈。而梁歇卻如往日一般,既不刻意討好也不避諱,只做好本分的公事,似乎這宮里坐龍椅的人是誰他并不在乎,穆桓庭陪著夫人去菜市的時候竟然遇到了他。顯然比起這皇位誰坐,梁歇要更關心菜價如何,百姓的生計是好是壞。
長安百姓虛驚一場,宮里換了個新主子雖然也是討論得沸沸揚揚,卻也不曾對他們的日常活計有什麼影響,繼續該做什麼做什麼。只是偶爾會唏噓一下這場變故,懷念曾在雪天里替百姓發糧的公主。
容鶯沒有死,卻也始終沒能醒過來。聞人湙起初想讓白簡寧將送回宮,這樣他也好日日照看。然而白簡寧十分不待見他,更不用提日日見他在眼前晃了,找了各種由頭來推拒。
昏迷了將近半月,期間只偶爾迷迷糊糊地醒來,也像是被魘住了一般,口中不斷說胡話。白簡寧替喂藥十分艱難,全被吐了出來。聞人湙幾乎日日來看,臉一天比一天沉。
眼看容鶯的幾乎是形銷骨立了,擷芳齋便被送來了一個侍,總算讓白簡寧有了空閑。
在見到病榻上的容鶯后,聆春幾乎是立刻就紅了眼眶,忍不住伏在榻前低聲哭了起來。
白簡寧出門義診的時候,聆春便留在擷芳齋照看容鶯,偶爾容鶯會睜開眼說幾句模糊又斷斷續續的話。按照吩咐,每日稍有要醒來的跡象都要稟告聞人湙。
聆春打不起神,每日都想多做些什麼,一旦閑下來就會想起叛軍在宮里殺人的畫面。的多年好友和相好的侍衛都死了,如今容鶯也半死不活地躺在這里,幾乎是突然間天翻地覆,將的生活毀了個徹底。
起初還想著容鶯得了這樣好的親事,日后要是能隨著一起出宮,便也能安穩順遂地過下半輩子了。
聆春惱恨聞人湙,只能對著昏迷不醒的容鶯抱怨,說著聞人湙如何死了,又如何在京中殘忍地殺了一批人……
——
又是清明,梁歇撐著傘在河邊站了許久。雨水打得傘面輕,水塘中被激起陣陣漣漪,有馬蹄聲和車碾青石板路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后在他邊停下。
蕭挑開簾子,問他:“梁歇?你怎麼還在這兒?”
今日是清明,蕭神也同樣帶了幾分悲戚,似乎是強打著神在與他說話。
“方才橋下有人在祭拜九公主。”他聽到了那對夫婦燒紙時的喃喃低語,鬼使神差般駐足,一直看著黃紙燃盡。
蕭啞然,也想不出安的法子來。
他想去祭拜,又覺得容鶯應當死了也不待見他。畢竟將死的人也有他一份,當初容鶯對他真心,卻被他攻了城害死了親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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