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帷幔厚實，沒讓外面的亮進來，黑漆漆的一片手不見五指，等聽到有人被椅子絆了一下的聲音，鍾華甄忍不住笑了一下。

說：「半年未見你，還以為你變了許多，現在倒確實是變了，竟然還會被椅子絆。」

李煦著膝蓋，罵罵咧咧道：「瞧你這幸災樂禍的，沒點良心。要不是趕著見你，我早就注意到這傷人東西。」

鍾華甄捂笑出聲，「母親不讓我打聽你的消息，你怎麼突然就過來了？」

「這還用問嗎？」他嘶疼說，「想你了唄。」

第48章

屋漆黑如墨， 四周的亮都被帷幔遮擋住。花梨木架子上掛著外袍， 屋裡瀰漫著藥味。

鍾華甄子還是虛弱的， 有孕期間並沒有長太多， 在東頃山呆的這半年費心費神，時常到心力憔悴，又說不清自己在想些什麼。

李煦著膝蓋， 到床邊的幔帳，鍾華甄喊住他，輕聲道：「我不想見到人。」

他手一頓，鍾華甄語氣並不強，甚至算得上溫和，但確實在抗拒。

李煦按膝蓋，盤坐在地上， 也不嫌冷，問：「我那天嗅到你給我的信上有味， 怎麼回事？」

「是件私事，我不想說， 母親嫌我丟人，」鍾華甄頓了頓， 心覺他果真敏銳， 「你若不問，我心中會好許多。」

他手搭在床沿， 抱怨道：「你那天給我的信可不是這麼說的。」

鍾華甄嘆道：「我有恥心， 某些東西越想越覺得難以啟齒， 還是不說好。」

那天給李煦的信里寫有私事，暫時不便見他，寫到一半又覺他不會聽，甚至可能會派人四查探，就約他今日相見，說把事都告訴他。

「你說了這麼多，還是沒跟我解釋的事，」李煦道，「侯府的人嚴，幾天時間短，我什麼都沒查到，但東頃山的人說你已經病了大半年，也沒隨長公主出過府，換句話說，長公主罰你了？」

這兩個本來就不和，鍾華甄不想無辜牽累長公主，只能對他撒謊說：「那件事是私事，你用不著查，母親還不至於罰我。我不適應這裡環境，臉上長了東西，不太想見外人……」

斟酌言語，但話還沒說完，就被臉上大手傳來的熱度嚇了一跳。

李煦的手不知道從哪裡進來，再想開口時，他稍微糙的手指按住的。

屋子裡漆黑一片，幔帳又擋住視線，看不清任何人的作，但能聽出說話的語氣。李煦冷聲道：「鍾華甄，哪長了東西，想好了再說。我可以允許你有見不得人的私事，但不代表你能扯謊來騙我，才半年沒見你膽子就大這樣，幾年之後你是不是就能直接造反了？」

他比起從前多了分男人的穩重，又有點往後征戰沙場的世帝王氣，聲音低沉冷靜。

鍾華甄輕抿住，生孩子不是件小事，想不到瞞他的辦法。他們是私下見面，長公主不知道，若是撒的謊大了，李煦直接捅到長公主面前，局面難以收拾。

李煦不說話，鍾華甄也沉默著。

他的手大了，手心的熱度像火爐一樣，接連不斷地將他上熱度傳到臉上，就好像被他護著一樣，什麼都不用怕。

鍾華甄道：「……你要再趁機我的臉，我真生氣了。」

李煦莫名心虛，想狡辯一句他什麼都沒做，轉念一想，反正都是他的人，臉算什麼。他直接掀開幔帳，湊到臉頰邊，張開咬了一口。

鍾華甄在一瞬間是炸裂的，既然敢約他，那便是算準他不會掀簾，誰能想到這就是一祖宗，本不按套路出牌。

他哼聲道：「本宮所言所行都用不著你管，你騙人在先，難不還有理了？傷了哪，你要是不說我自己就是，要是直接痛你傷口，自己忍著。」

鍾華甄強迫自己冷靜，手推他，推不，腦子又實在太，只能咬他下一口做回禮。

李煦嘶疼了一下，捂著下坐回去，氣笑了，「你能耐啊鍾華甄！還敢咬我了，你屬狗嗎？」

明明是你先開的頭！鍾華甄忍下去，是不敢說這種話，只能把這句咽進肚子裡，

覺這陣子心裡所有都惆悵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想累到極致的無力心累，以及許想要揍人的。

鍾華甄著自己臉上的牙印，不想哄他，整個人躲進了被子裡，背對李煦，理都不想理。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的院子安安靜靜，除了偶爾出現的蟲鳴外，連下人的腳步聲都沒有。鍾華甄為了讓他過來，把人都撤到了最外面。

「你可真是氣，咬你一下怎麼了？你還把我咬出了。」他著下，推了推鍾華甄的肩膀，讓頭出來看。

鍾華甄心想自己本沒用力氣，他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仗著天黑胡說八道。

李煦頓了會，說：「……我原諒你總行了吧？有什麼值得可氣的？」

悶聲道：「我上山踩到石頭被樹枝傷，你偏要我說出來被你嘲笑嗎？你回去吧，我待讓南夫人過來。」

鍾華甄一直不擅長習武，作也不標準，如果踩石頭摔到，那確實是有點沒法見人，李煦仔細一想，長公主大抵覺得威平候的臉都被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