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營的人大笑說:「小鍾賭,自己攢不住,我們可不拿他這錢,給他攢著娶媳婦,他每天晚上都起來坐床上給別人姑娘編螞蚱,還以為我們不知道。我們兄弟跟著他立了幾次功,得了不賞錢,也不是忘恩負義的。」
錢校尉聽到姑娘兩個字時,皺了皺眉,甩了甩髮痛的手問:「聽說他家裡人都沒了?」
有人搖頭說:「好像是全沒了,都被突厥給殺了。別看這小子不到二十,在戰場上報起仇來狠極了,都有人說我們虎營訓練出個殺神。」
「他家以前有什麼人?」
那人疑道:「校尉要做什麼?這別人家的事,我們哪裡知道?」
錢校尉搖搖頭,讓他們都回去做各種事,自己轉出去。
突厥來襲,犯下殺戮,府衙的東西全都了,鍾阿日住的壽丘更是沒幾個活人,慘像讓人不敢多看,也沒人查得清他家到底有多人。
昭王私下觀察過他,覺得他能大,還準備把小兒許配給他,特地讓錢校尉來探探況。鍾阿日這心裡要有個姑娘,那就麻煩了。
營帳外的李煦不知道他們的心思,駐地篝火燒熱水,他見沒什麼人跟著,問一句:「王校尉,昭王見我幹什麼?」
「你小子厲害,前幾日定僵局一直破不了,昭王焦頭爛額,是你膽子大,想的聲東擊西計才讓我們順利突襲,破城你功勞大,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昭王底下正需人才,你日後要是得了賞賜,別忘了是我給你開你的路。」王柄突然一笑,「你小子有福了。」
昭王小兒可是遠近聞名的人。
李煦視線遠遠就看到門口有兵運進來,他目收回來,撓頭道:「校尉過獎。」
鍾華甄大概怎麼也想不到,李煦會紆尊到這種危險地方當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兵。
昭王已經坐擁雍州,聖令屢調不,每每都稱病,任何人都奈何不得。能來軍營的人都是雍州戶籍,見不到太子,能見到太子的人,不會來軍營肅殺之地,李煦掐住這一點,自己冒險一趟進來。
面前營帳中有好幾位將軍從裡面出來,他們剛剛商議完隨城的戰該怎麼打。王柄朝他們行禮,李煦低頭,看他們走路的步子穩健,知道這些都是久經沙場的將軍。
王柄向裡面請禮,昭王把他們二人招了進來。
昭王李唯知年近五十,習孔孟之道,長須和兩鬢都微微發白,卻不顯老態,看著像個讀書人,但他手裡掌管八萬大軍,徐州的兵力現在也由他調。
「你便是鍾阿日?果真一表人才,」李唯知似乎是個自來,賜座給他們二人,「王柄跟我說上次破城,你有大功,可是真的?」
李煦說:「多謝王爺誇獎,是王校尉教導有方我才能撞上運氣。」
王柄對他的回答很是滿意,便對昭王說:「英雄出年,我是比不上。」
李唯知打量李煦,「我看你氣度不凡,家中真是平平商賈?」
李煦一頓,「算不得商賈,只是時變賣了家中寶得了筆大錢財,我爺爺從前跟過鍾將軍打仗,他十分希我為像鍾將軍那樣的人,只是我好賭……」
他話說得恰到好,又嘆口氣,似乎覺得往事歷歷在目,又不堪回首。
李唯知見他不像在說謊,著長須點點頭,「鍾將軍得萬人敬仰,你爺爺這麼做也正常,我還見過有的人想把獨生都訓上戰場」
李煦唉了一聲,「往事已過,我愧對家裡人。」
李唯知問他:「這倒沒什麼……你可曾有過婚配?」
李唯知對人才向來重視,因為這點來投奔他的人不在數,李煦上有潛力,如果能納麾下為自己人,是件好事,如果不能,那就只能除掉。
「談過幾門,最後都吹了。」
李唯知滿意,打算開口時,又聽見李煦在那氣憤。
「人都是麻煩,要來有什麼用?大家小姐只會整天哭哭啼啼,只會告狀,農村僕婦脾氣暴躁打人,當妾都是高抬,還想嫁進我鍾家?低俗,在床上還沒我兄弟放得開,要是我兄弟還在,我才不想見到那些麻煩。」
李唯知笑意一滯。
王柄心想事要糟,連忙止住他,「大膽!怎麼在王爺面前說話的!」
李煦卻好像沒察覺到,他又氣道:「王校尉,你是真不知道那幫人麻煩,王爺要是問我戒賭的事我都沒這麼大反應,你知道們怎麼罵我嗎?說我腦子不正常,以後沒人看得上我,我呸,還以為我看得上們,腦子有病!嫁進我鍾家順便伺候我兄弟怎麼了?我新婚夜還得我兄弟來呢,一群沒眼的,能伺候我們幾個都算們的福氣!」
王柄恨不得上手捂住李煦的,這話哪是能拿到大庭廣眾下說的!他奪了這小子那麼多功勞,心裡也過意不去,昭王要許配兒時突然問起這蠢蛋,他還幫忙言了幾句,想給這小子一個驚喜。
這人直接就給炸了。
李唯知似乎有些震驚,他慢慢緩了緩,卻也沒見生氣,只是沒再提婚配這件事。
昭王好優雅高貴之道,這等鄙言語聽得,偏好男子的人他不是沒見過,但這麼說出來,真是見。
他擺手道:「阿日大抵是還沒到年紀,小孩都這樣,以後到歲數就好了,過幾天要攻隨城,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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