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戰局已經陷僵態， 昭王奪回八城後就沒再有什麼靜， 長公主甚至開始拉著鍾華甄念叨父親，說父親在世，一定不會出現這種況。

鍾華甄本來沒機會關注到這件事， 最後反倒了東頃山最了解的那幾個人之一。

這天早上下了雪， 南夫人端著檀木托盤， 盛碗補湯從外面進來。

羅漢床上，鍾華甄長發披在弱的細肩上，面容緻，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又像亭亭玉立的紅蓮。穿月白衫，搭灰羽大氅，小腹隆起，卻不像尋常子有孕五個月樣。

萬夫人診過脈，說子和孩子都還好，生下孩子不問題，只不過孩子出生後怎麼樣，並不好說。

鍾華甄從那以後就開始變得有些沉默，肚子過幾次，讓害怕又驚喜，這種覺沒法同人分，最後只能幹告訴南夫人和萬大夫。

是頭一次經歷這種事，縱使再冷靜，心裡也有慌，又不敢想。

南夫人俯對鍾華甄說了幾句話。

「……太子犯了舊疾？上次大司馬所傷？怎麼可能？」鍾華甄微微驚訝，算是知人，李煦康健什麼樣最知道。

南夫人往後看了一眼，小聲同鍾華甄道：「張相最近似乎不是很好，路老派來的人，順便同我說了太子的事，表面好像是大司馬在皇宮設計放毒箭，傷到了太子手臂，冬日寒冷，引發病癥，養在東宮。」

聲音低了些：「但私下是太子不在京城，路老沒機會搶回香囊。」

鍾華甄輕細腕，拿起藥碗。李煦是過傷，但他那傷早就好了，那時還一直在疑他的舊疾從哪來，他自己卻覺得傷不錯，放話出去自己傷了右手。

喝湯的手一頓……倒也對上了。

「他子直白，和旁人不一樣，認真答應過我的事從不反悔，他不會專門去香囊，」鍾華甄開口，「太子都沒派人過來，我們也不用管。」

抿了一口湯，心裡莫名有種猜測，又覺不太可能。

張家遭殃於長公主而言是件值得高興的事，路老傳消息過來正常，但他從前說過有人在監視他，這時敢派人過來，難道就不怕別人了？

還是這件事，別人本就知道？

說起來混世霸王現在不在京城，他又能去哪？難不還興致大發跑到邊疆？

……

時局紛，昭王面對兵強馬壯的突厥士兵，臨危不懼，與徐州刺史趙馳聯手，打著驅夷安的名頭，奪回八座城池，但突厥將領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即調整了對策，戰爭陷僵持之態。

昭王底下有三支軍隊，虎營驍勇善戰，而王柄是虎營一名騎兵校尉。

他在一個月前，收了一名鍾阿日的小兵，人高馬大，力大無窮，不僅能舉大鼎，馬上功夫也了得，臉長得那一個俊，一結實的腱子，做事穩重又大膽。

因為這個小兵，他底下隊伍屢屢立功，甚至還得了昭王的召見，連走路都威風了兩分。

這鐘阿日本來是個暴發戶家的小兒子，賭徒一個，突厥一夕之間占領雍州幾座大城，他家裡人全被突厥給殺了，錢財也全被掠奪乾淨，一分不剩，走投無路，只能仗著力氣來投軍。

他和誰好像都能合得來，本來是個霸道的富家公子子，卻在虎營約弄出了一個以他為主的小團。

幸好王柄只在乎立的功是不是算他上，這種小事從不計較。

王柄配刀在營中尋訪，招了一個人問鍾阿日行蹤，被告知他在營帳中和隔壁錢駿校尉比試力氣時，角了。

他掀開營帳進去，看著圍方桌繞一圈的人，角得厲害。

高大的男人手突然用力，把對面壯漢的手制在底下，現場頓時出拍掌好聲。

雍州地遠，比青州還遠，軍營更是保之地，止外人出沒，加上昭王李唯知十幾年未進京，又一直防備京城派來的員，乃至現在無人認出眼前這位，是當今太子殿下。

李煦拍手道：「三局兩勝，錢校尉，我贏了，這錢歸我了，我們可不是在賭，這是你送我的。」

他把桌上的錢往懷裡抱，眾人鬨笑道：「小鍾，人錢校尉可是專門為了你來的，怎麼眼睛裡看見錢了。」

王柄覺得他們再這樣下去，虎營的軍規就擺設了，他直接開眾人，說：「都散開，鍾阿日，你隨本校尉出來，昭王有事召見。」

錢校尉是個五大三的漢子，在昭王的軍營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力士，輸了錢疼，但還是嘖嘖嘆道：「老王，你這是哪找來的苗子，送我得了，這力氣不能白費了。」

「錢校尉剛才沒說這回事，」李煦抱著錢，直接搖頭，「王校尉收留我的恩還沒報，我不走。」

王柄聽他這話，頓時覺得他人雖傻，但知恩圖報，也不虧他前幾次在昭王面前提他兩句。

「營中賭，小心老子去告你一狀，」王柄拍拍錢校尉的肩膀，「想要人自己上外頭撿去，昭王召見，我沒閒心和你嘮，鍾阿日，速度快點。」

李煦為難地看自己懷裡的錢，最後分給了圍在兩邊的同營兄弟，說了句請大家喝酒，跟著王柄出門，

錢校尉笑一聲說：「這鐘阿日也真是有錢人家出來的，請大家喝酒時從不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