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在倫敦，各路小報卻仍窮追不捨，甚至還有英國本地的小報加，害得公關工作量翻倍。還好他最近邊不見人，難得耳目清淨了一段時間。今晚若是赴了約，還不知道要被怎麼寫。

潘師良笑笑，見好就收，添了茶後無聲退下，留給他獨的空間。

沈時曄再度點開手機，聶西澤乘坐的航班已在大洋上空，五個小時之後落地。

能有這樣的速度，他一定是馬不停蹄，一刻也沒等。

一個來去如風的人，原來有人可以使他歸心似箭。

沈時曄平靜地在心裡過了一遍，眸暗下，不自知帶上了一道森然冷氣。

*

*

顧影又夢見那個全城暴雨預警的晚上。

在急雨中走向天臺。人站在護欄旁邊，風把卷著擺。大風十二級，只要再往前一步，隨時會被卷下去。

凝視著下面，那裡一片漆黑，但知道那兒是一片的草地，旁邊種著兩棵紫荊樹，會從秋天盛開到春天。閉上眼睛，想起淡的花瓣鋪滿地面，四周綠草如茵。

計劃好了所有，選了自己最喜歡的這一片草地，唯一沒料到的是，雷雨大作的深夜天臺還會有第二個人。

「小姐。」

一道低沉的聲音，將從虛空中驚醒。

幾乎以為自己幻聽，直到看見遠形高大的男人。

看不清面貌，漆黑的頭髮正往下滴水，上的油蠟風也了。

在發怔的電火石間，男人抓住的手肘，用力將整個人從圍欄旁邊拽了下來。

顧影臉一變，甩開他，「別管我！」

話音未落，男人突然手一松，捂住口倒了下去。那手掌下方有一個模糊的傷口，正在源源不斷地流，幾乎染紅了附近的地面。

看他的第一眼，仍未從生與死的邊緣走出。直到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映亮了男人的側臉，恍惚了一下，幾乎以為自己看見了聶西澤。

再度邁上臺階的腳步停住了，俯下，在第二道閃電中看清了，雖然很像很像，但他並不是西澤。

他不是西澤。

因為西澤是不馴的遊俠、山間的風。而眼前的這一位，即便鬢髮，氣場也著屬於上位者的秩序和掌控。他赤手空拳和深淵談判，把的靈魂不由分說地拉了回來。

*

顧影是被一通電話驚醒。

天昏地暗，眼皮沉重得張不開，索著劃開手機，「''……早上好。」

「……」

聶西澤沉默，「下午三點了。」

他話音剛落，莊園遠的鐘塔發出整點的鐘鳴，三點鐘。

顧影驚坐起，痛苦地了把臉。

太、太丟人了。

在僱主家賴床賴到下午！還有臉見人嗎？

睡前視死如歸吞了三片安眠藥，想不到藥效會恐怖如斯。當然，罪魁禍首是沈時曄，現半個鐘，煎熬整晚。

「我現在在你家。」聶西澤低氣地問，「你人呢？」

「啊？你昨晚不是還在南？瞬移回來的？騙我啊……」顧影不在狀況中，臉埋進暄的枕頭裡。

犯傻時聶西澤一向懶得跟廢話，一句話了結，「一小時，我要見到你的人。」

不用他說，顧影也想趕回家。沒臉見人，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走。

但事與願違，下樓，穿過一個又一個廳，一路上沒遇見一個傭人，卻遇見了沈時曄兄妹。

起居室裡面，他們兩個井水不犯河水，一個正襟危坐，一個懨懨地趴在貴妃榻上逗貓。

嘉寧揮揮小手：「下午好，小影姐姐……呃，你現在就要走嗎？」

顧影被小孩抓了個正著，耳紅了，「嗯，男朋友在等我。」

嘉寧病中驚坐起，一瞬間頭不暈了不悶了：「你有男朋友！！竟然不告訴我？！啊啊啊啊啊……」

貓咪被驟然提高的聲音嚇跑，抬起爪子跳到了沈時曄的膝上，然後撲騰著四腳被他著後頸提起。

顧影本來是故意提起「男朋友」的，但似乎弄巧拙了。

沈時曄把貓放到地毯上，淡淡出言，「寧寧，Evelyn是你的老師，不要沒大沒小。」

他一開口就是面無表管教人，嘉寧心裡還記恨他呢，一反骨怎麼肯聽，「影姐姐和我是朋友，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客套冷冰冰沒有人味！」

空氣中又閃起無形的火星，顧影不得不出聲，「沒事我不介意……」

沒人聽的。

「如果告訴你是你未來的嫂子，你還敢這樣麼。」沈時曄冷不丁開口，一句絕殺。

「什麼嫂……嫂嫂嫂嫂子，什麼意思……」嘉寧好像短暫地了文盲，聽不懂話，迷茫地向顧影等解釋。

顧影萬萬沒想到，三言兩語之間，這把火就燒到了上。有所應，沈時曄雖然是在問妹妹的話，目卻停留在上，眼神幽暗。

顧影與他隔空對視兩秒，忽然明白過來。

哦，這個坑是專門挖給的。

借刀殺人，嘉寧的小脾氣就是那把刀。

沈時曄隔著半個廳注視著，似笑非笑，「你不如問你的影姐姐，歸心似箭，趕去見的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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