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意坐下來,銀塵將茶遞給。
遲意慢條斯理的品了口茶,才開口:“老爺子想讓我先回答哪個?一個個來吧?”
穆泰怒道:“醫院的投資……”
“那家醫院拿著顧氏的投資,卻照顧不好顧家的小爺,足以證明院長能力不足,我撤了投資有什麼問題?
難不我給醫院這麼多錢,醫院怠慢我兒子還有理了?”
院長站在老爺子邊,不甘道:“遲小姐,話不能這麼說,小爺的病我們已經盡力了,整個醫療組都在為小爺服務。
只不過是因為陸總和陸小姐來過兩三次,您要是覺得打擾,可以讓他們走,我們醫院也不能趕人啊!”
遲意冷笑道:“醫療組是我和顧淮州從國外請來的專家,他們盡力關醫院什麼事?
既然你提到陸總和陸小姐,那我正好跟你說說這件事。
你也知道陸家兄妹來醫院找麻煩不是第一次了,我兒子被打擾,我被扇掌,這些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無所作為,是擔心得罪陸家?你究竟是顧氏旗下的醫院院長,還是陸氏旗下的?”
“這……”
穆泰沉聲道:“行了!那陸家的人來鬧事,還不是因為你嗎?
要是你不在醫院,他們也不會鬧到醫院去。”
遲意冷聲道:“要是我死了,老爺子不也沒有曾外孫嗎?”
“你!”
遲意對穆泰挑釁一笑:“說錯了嗎?老爺子既然要這麼追溯源,那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我生的兒子,我在醫院守著,我有什麼錯?
醫院撤資這件事已經定了,院長告到老爺子這里也沒用!
你搞搞清楚,老爺子只是年紀大,輩分高,他在顧氏可沒有實權!”
老爺子氣的捂著口直咳嗽。
院長一看行不通,只能給遲意連連道歉,最后被銀塵的人拖了出去。
遲意給老爺子續了茶,說:“剛剛說到哪里了?
哦,顧淮州走之前讓我代行總裁職權,我并不覺得我在胡來。
您要是不滿意,可以打電話給顧淮州,讓他收回權限。”
穆泰端茶的手都在哆嗦。
他倒是想打電話。
可顧淮州在江市的時候都不搭理他,更別說現在人在國外,電話本打不通!
“遲意,你真以為淮州是去出差嗎?他是去跟程家的人拼命的!
他在外累死累活,你卻在國這麼糟踐他打下的江山,你對得起他嗎?”
遲意輕笑道:“您真的覺得,我不知道他去國外干什麼嗎?
可他和程家拼命,是為了我嗎?不是為了您嗎?
老爺子,這海深仇,二十多年心折磨,不是您加注在他上的嗎?
要說對不起他,那不是我,是誰,誰心里應該有數。
另外,我不需要對得起他,我不是他的家人,我只要對得起我的家人就行了。”
老爺子滿腔怒火,卻被遲意一一回懟。
最后,他只能坐在沙發上大氣,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緩了足足十分鐘。
這十分鐘里,遲意喝了三盞茶。
老爺子終于開口:“遲意,他這樣信任你、寵著你、事事以你為先,你應該很清楚他的心意了。
當初要不是因為你,他也不會利用婚禮跟我撕破臉。
可事到如今,我可憐他。
他付出這麼多,賠上了一切,換來的不過是你這樣一樣忘恩負義、沒心沒肺的人。”
遲意放下茶杯,輕笑出聲。
“老爺子,其實我和顧淮州之間,或者說在我和其他人之間,一直都是這同一個問題?”
“什麼?”
“可憐。”
遲意輕聲說:“哪怕我被當做婦、寵、瘋子、可有可無的裝飾品對待、囚、折磨……
哪怕我被大火毀了臉,傷了,半瘋半傻……
哪怕我拼命生了孩子,為我兒子的未來殫竭慮……
這些東西在你們眼里都不重要,你們永遠不會覺得我可憐。
可顧淮州可憐。
他究竟可憐在哪里呢?”
老爺子子一震,看向遲意:“你……你別花言巧語……”
遲意笑著說:“是因為你們這些人曾經高高在上,現在卑躬屈膝,所以就可憐嗎?
不是,是因為你們站的比我高,所以就算我已經被踩進泥里,在大火里化灰燼,只要沒人看見,那我就不可憐。
可我不要這樣,不要他寵著我,以我為先,賠上一切什麼的……
我已經過了那個年齡了,現在,我想要站的最高。
僅此而已。”
遲意起離開,走到門口,又回頭說:“派遲裕來殺我的那個神的第三方,不會是您吧?”
老爺子一愣,說:“當然不是,我殺你干什麼?”
說完,老爺子又自嘲一笑:“我殺了你,就等于斬斷我和淮州之間最后一點祖孫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對他很殘忍,可我是他的親外公,我和他是彼此之間最親的親人。”
“信。”
遲意輕聲說:“所以,我大概還是對顧淮州有的。
我希您長命百歲,這樣顧淮州才有家可回。
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管家走過來,輕聲提醒:“老爺子,遲小姐已經走了。”
“是啊,走了。”
“這次的靜不小,看起來野心也不小,咱們要不要……”
老爺子擺擺手:“沒必要了,你以為淮州不知道想要什麼嗎?
淮州拱手把江山送給,自己上戰場去了,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未必。
他這麼孤注一擲,我還能做什麼?
我搶回來,又能給誰?
除了淮州,也只剩下小勛了。
淮州從小失去母親的生活是什麼樣,你我都看在眼里,難道要讓小勛也失去母親?再走淮州的老路嗎?”
“可……您之前不是看不上遲小姐嗎?”
老爺子點點頭:“是啊,看不上,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靠著勾搭淮州,能有什麼前途?
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反而是走的最遠,站的最高了。
我突然覺得,說的沒錯。”
“什麼沒錯?”
老爺子低下頭,聲說:“如果當初我的雪落沒嫁人,我也能讓站的很高,活得很好,哪至于在顧家遍鱗傷?
顧淮州不可憐,我也不可憐,我的兒才可憐……”
老爺子沉沉的嘆了口氣,說:“那隊暗衛最近閑著也是閑著,讓他們去看著點遲意。
淮州不在,國總得有人保障安全吧?”
“老爺子,您這是……要認下這個外孫媳婦了?”
老爺子白了他一眼:“我認有什麼用?
人家現在看不上顧淮州了,你看不出來嗎?
等淮州回來,不沒老婆孩子,還是個窮蛋!
這個不省心的小子,我看他拿什麼把人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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