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喝著水,見裴長遠看向自己,眼神和往日不同。
他刻意往自己邊靠,徐月本能地想往旁邊躲,可看著他的眼神,忍著沒。
裴長遠果真不是刻意輕薄,而是靠在耳邊輕聲說道:“一會兒要是找到機會,我拖住他們,讓你跑你就跑。”
徐月眉心微微一,不聲低下了頭,眸中緒複雜。
出了名的紈絝竟也有了擔當,實在讓驚訝。
可夜茫茫,山路泥濘,就算自己跑了,也不一定能安全跑下山去。
徐月猶豫,仍是低著頭,輕聲說道:“我下不了山,有機會的話還是你跑吧。”
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徐月對裴長遠還是有信任的。
若是他能跑出去,帶著裴長意上山來救,也是一樣的。
他們二人靠在一起,流民站在不遠看著,不由嘆,到底是紈絝公子,流落到這樣的地步,還有心思和姑娘談說。
注意到他們的目,裴長遠越發靠近徐月幾分,揚起了下:“若不是本公子心尖上的姑娘,又怎麼會以犯險來救?”
經過這半日,連裴長遠這樣的紈絝都到,眼前這些綁匪似乎不是普通流民。
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麼別的企圖。
起碼讓他們知道徐月是他裴二公子的人,好讓他們心中忌憚,不敢對不軌。
這也是徐月第一次聽到裴長遠這樣說話,並沒有到心煩,而是有一。
或許是因為比起那些流民,眼前的裴長遠看起來要讓人放心得多。
他們正在竊竊私語,那兩個出去打獵的流民回來了,手裡真拎了兩隻白兔子。
徐月眼眸微闊,眸底閃過一抹詫異,普通的流民怎麼可能真在山裡打獵呢?
在松縣見到的那些流民面黃瘦,哪怕是壯漢,也因為著肚子,沒了幾分力氣。
山裡的野兔跑得又快又機敏,哪是那樣的流民能抓得住的?
徐月心裡對這些綁匪的份愈發起疑。
流民頭子淡淡掃過一眼徐月和裴長遠:“不是快死了嗎?過來吃東西。”
裴長遠一不,略帶嫌棄地皺著眉頭:“難不讓本公子親自烤兔子嗎?”
那兩個脾氣不太好的流民臉氣得通紅,礙於流民頭子瞪著他們,沒敢出聲。
很明顯,裴長遠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刻意拉著徐月坐到了流民頭子邊。
剛才打獵回來的那兩個流民並沒有和他們多廢話,放下了手中削尖的木,木上串著那兩隻剛捕獵回來的兔子。
那兔子的被細緻地剖開,清洗乾淨,也不知他們從哪裡搞來的香料,醃在那兔子上。
此刻還沒烤起來,那兔子已經散發出人的香氣。
另一個流民找了一避風的山石旁,小心翼翼地點燃了一堆乾柴。
火焰跳躍著,映照著他專注的臉龐。
徐月細細打量著他們的作,非常練,好像經常在這山裡打獵一樣。
隨著火焰的燃燒,木上的兔子漸漸變得金黃,油脂滴落在火堆中,發出滋滋的聲響,一更加濃郁的香味瀰漫開來。
那個流民不時地翻轉著手裡的兩隻兔子,確保每一面都能均勻熱。
同時,他不知從哪裡出了一把小刀,輕輕劃開兔皮,讓部的質更加鬆味。
徐月盯著他手中那把小刀,皺起了眉頭。
輕輕用胳膊推了推旁的裴長遠,示意他看那把小刀。
裴長遠抓著水囊的手指微微一。
他雖然看起來漫不經心,可實際上始終關注著這些流民的一舉一。
那把小刀,他也看見了,是從他腳上那雙靴子裡出來的。
別說是流民了,哪怕是他們這些汴京城來的公子哥,誰會往靴子裡藏刀啊,起碼他沒有。
那炙熱的火堆越燒越旺,裴長遠拉著徐月往火堆邊上靠:“坐得近一點,暖和一點。”
夜漸深,山裡冷極了,徐月已是有些瑟瑟發抖,只是一直強忍著沒說。
此刻被裴長遠拉著靠近火堆,忍不住出手取暖,子這才緩和過來。
流民頭子坐著一不,眼神卻始終在他們二人上流連著,似乎有些懷疑他們的關係。
但他不開口問,徐月自然什麼都不會說。
終於,兔子的表皮變得脆,烤兔子的流民角微微牽起。
這兔子已經烤得十分完了,此刻吃起來一定是質鮮多。
他輕輕將木從火堆中出,小心翼翼吹散了上面的火星。
確定兔子已經烤好,他將兩隻兔子都遞給了流民頭子。
在眾人期盼的目下,流民頭子開始分他手裡的兔子。
他給裴長遠還有徐月,一人分了一隻兔。
裴長遠一接過那兔,顧不上燙,直接就往裡塞。
這兔鮮無比,流著金黃的油,讓人意猶未盡。
他們人不算,兔子卻只有兩隻,定是吃不飽的,也只能嚐個鮮頭。
徐月慢慢吃著手中的兔,越吃越覺得,這些人好生奇怪。
他們就這般縱著裴長遠?
他要吃兔子,就真有人為他去打兔子,烤兔子……
在眾人都吃不飽的況下,他們這兩個被綁的票,還能先分得兩隻兔?
兔的確不夠分,流民頭子自己一口未吃,坐在一旁,手裡拿著個酒囊,一口一口喝著酒。
徐月仔細聞著酒香味,吃不上飯的流民卻能喝得上酒?
心口一,眉頭微蹙,如果他們不是普通的流民,抓自己另有目的呢?
當時在小娘墓前只有自己一個人,這些流民分明是衝著自己來的。
要不是裴長遠自己送上門來,那此刻被抓的就只有一個人……
抓了,不管是問徐府要銀子,還是問候服要銀子,怕是都拿不到。
所以,可能他們志不在銀兩……
那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徐月心底那個約的猜測越發清晰起來,難不他們抓了自己,是為了做餌引裴長意過來?
或許是有人利用了這些流民,或許他們本就不是流民,把自己抓來,是為了對付裴長意……
徐月越想越覺得心口一慌。
如果幕後之人的目標的確是裴長意,那自己沿途留下那麼多線索,豈不是幫了那幕後之人?
那兔在裡,泛出一抹苦味。
徐月只覺得就如同口中這兔子一般,弱,無能,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自從被抓了之後,無時無刻不希裴長意能快一些出現救。
可眼下,卻猶豫了。
如果這些人真是拿自己作為餌,想引裴長意前來對付他。
那他,還是不要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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