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事在人為

「呵，世事不過王敗寇。」

李鶴鳴低聲回道。

「此遭是我失算，你們自然說什麼都是對的。」

他抬手抹去臉上殘存的茶水，下再次揚起。

「到了這一步，你還不服嗎？」

洪範又譏諷道。

「既然你深信自己天資橫溢，為何不自行推演功法？」

「路都是人走出來的，伱剛剛說的《解牛典》也是由先賢所創。」

「李家沒有第二品武道，你就將《如意勁》推演到第二品，不就好了？」

「你以為我沒有做過嗎？」

李鶴鳴辯駁道，不屑嗤笑。

「黃口小兒，以為推演武道很容易？」

「先天六合，主練十二經別，要將正經對合和。」

「這些離、、出、合的別行部分乃是依附正經的須般分支，你以為如正經和奇脈那般堅韌？」

他的音量又大了起來。

「不說不同功法六對正經的合和順序不同，需要試驗索。」

「每道別行支脈都極為脆弱，尤其是深腔、勾連臟腑的部分（），需要無數次嘗試才能清合適的祭練手法……」

「而這些索過程就是在你自己上開刀，每次失敗輕則傷，重則送命！」

「這還只是先天！」

「元磁境界，武者要以先天靈氣淬鍊五臟。」

「針對不同真元，淬鍊的順序、路徑、方法，搭配什麼藥、觀想，幾乎有無窮可能。」

「一旦走錯一步，臟必然自損，傷害甚至超過持刀自戮，人何以堪？」

說到這裡，李鶴鳴的臉上漸漸又有了紅。

「縱然是每代大華天驕，能自行推演武道的也只是麟角。」

「洪範，你不過是在金海城裡揚名，還未上過三榜，曉得些什麼？！」

李鶴鳴一番發泄般的嘲諷后，洪範正反相譏，洪堅卻先開口。

「李世兄，天下難事，固在人為。」

話音誠懇，卻聽得李鶴鳴長聲大笑。

「固在人為？」

「洪堅，你總是喜歡說這種漂亮而愚蠢的話。」

他搖頭嘆道，看向洪堅，如同在看一塊頑石。

「除去死在大沼的那兩位，洪家在你這一代，就沒出過什麼值得稱道的人。」

「你洪堅二十歲才貫通，三十歲到渾然，又五年突破到先天，方才追上二十四歲時的我。」

李鶴鳴說起過去，臉上彩充盈，好似抹了脂。

「是，憑藉一子愣勁，在我窮盡如意勁十七年後，你在修為上到底是反超我了。」

「這或許給了你一些錯覺。」

「但我要告訴你，你從來都不能與我相提並論！」

李鶴鳴拔著脊背，目抬過圍牆，向遙遠的虛無。

「我曾列位天驕榜，我曾名西京城；」

「我滿章華，我天資橫溢；」

「所以我比你更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是人力有時窮盡！」

話語走到最後，他聲音大得如同吼，將指節得青白。

「你這些年做的事，以為我不知道嗎？」

李鶴鳴盯著洪堅，嘲弄道。

「洪堅，你花了多銀兩？買了多藥材？」

「你在紅垛山的時候，又掩飾著多重的傷勢？」

「你以為世間事只靠堅持就能嗎？」

「從第三品武道到第二品，中間差了多分量，你厘得清嗎？」

李鶴鳴說到這兒，鬆開五指，突然間意興闌珊。

「固在人為，呵……」

「你突破到先天四合也有五年了。」

「自蛇人偃旗息鼓后，你便深居簡出，想來是自傷自愈不斷……」

李鶴鳴哂笑著，挑眼發問。

「我只問你，可有寸進？」

話音昂然，彌散於校場。

天地寂靜。

此時，洪堅回以單字。

「有。」

他褪下右手拇指上的鋼扳指，筆直彈空中。

錚鳴聲清越。

先天火靈之氣，因個人意志而匯聚。

在場所有武者的知中，漆黑的夜空開始燃燒。

扳指落下，墜洪堅掌心。

然後，在彈指間，鋼紅熱、化、攤開一掌的。

這一幕看得公孫實瞳孔微。

作為本地武監，他對炎流功的了解極深，甚至超過許多洪氏族人。

這門功法上限在先天四合，巔峰溫度能化鋼鐵——只是化，而非化。

但洪堅的表現顯然遠遠超出了這一極限。

另一邊，洪範也在默默評估。

【鐵的熔點是一千五百三十五攝氏度。】

【原本炎流功的上限溫度不到一千五百度。】

【洪堅剛剛展示的至有一千八百度。】

【已經達到前世頂級航空發機渦扇葉片的工作溫度了……】

眾人驚則驚矣，唯有一人最難以接。

「那扳指是鐵的？」

李鶴鳴猛然一怔，急聲問道。

洪堅散去火勁，將鐵水倒在左手。

五指，鐵水不一會兒就冷卻固化，被一顆鋼珠。

彈指聲再響，李鶴鳴將鋼珠接在手心。

這是洪範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慌。

「你轉修了別的功法？」

李鶴鳴仔細檢查后，將鋼珠在手心，問道。

洪堅搖頭。

「洪李兩家世，你我亦多次並肩作戰。」

「先天炎流勁你還能不認得？」

他反問道。

「不，炎流功只到先天四合！」

李鶴鳴搶白道，聲音發尖，舌發。

「過去確實只到四合。」

洪堅淡淡回道。

「大前年年底，我將手與手厥兩道正經經別合和於中三焦，此為第五合。」

「今年年後，我打通了手太經別全線，與手明經合和於肺腸，此為第六合。」

「五年來，共推演一百七十二次，小傷一百三十三次，大傷十九次。」

「最嚴重的一次，火勁沿耳後經別燒天靈，使我眉心劇痛、眼前漆黑，持續一十三日。」

他平直說著，彷彿在講述很久很久以前，發生在別人上的事。

「李世兄，如今我六合圓滿，修為已臻至先天巔峰。」

演武場陡然一靜。

這是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消息。

哪怕洪範上回在馬車中已收到了洪堅的暗示，此時依然驚訝難言。

他本以為洪家族長有疾，所以被迫神。

卻沒想到，常有葯香的雄院，洪堅不僅從未賦閑，反而是在幾年如一日地自我折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