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傳奇 II

  一波又一波的震正從芬裡斯島的中心深傳出，大地之上山川平移，雲海倒灌。

  一條條裂谷正從隆起的山脈之中誕生，並延向南方的平原地帶，整個陸地正在分崩離析，北方的陸塊從島嶼的主之上生生撕裂下來，在一陣低沉的轟鳴之中，這座巨緩緩沉雲海之下。

  指揮中心的所有人，皆沉默地看著這一幕的發生，而半個小時之前從塔倫方向傳來的消息——籠罩於彩虹灣一帶的風暴出人預料地平息了，也臣服於這偉力之下。

  屏幕之上傳來的最後一個畫面，是正在緩緩消散的風暴圈之，幾條迷途的孤舟正被拋出雲團之外。

  但芬裡斯島周圍的環流已經發生了劇變，沉淵海之下的陸地永遠地改變了這一地區的氣流面貌，那些可憐的人兒不幸地駛切變風層之中，被向下的潛流拽淵海之中。

  雖然他們掙扎著想要衝出這些水手們口中的‘深淵之手’，但一座傾覆的山脈垮了他們最後的希，仿佛漩渦之中的一片枯葉，打了幾個旋兒之後便徹底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屏幕閃爍了幾下也暗下來。

  大廳之中一片沉寂。

  “芬裡斯北方觀測站沉寂。”

  “芬裡斯附近的環流正在發生巨大的改變，我們的艦隊暫時無法靠近。”

  “那島上至還有十幾萬人！？”

  “可我們的戰士難道不是人？”

  “但他們至還能活下來，”指揮沉默了片刻，答道：“馬上讓船上的原住民簽署文件，讓他們離艦——”

  “聽我命令，雲層海上空第七、第九與第十二支艦隊立刻中止一切任務，前往芬裡斯，不惜一切代價進環流之。”

  “可那會大大地削弱我們的力量！”

  但前者嚴肅地回過頭來，雙目如電，鏗鏘有力地答道：“我們力量來自於我們軍隊榮的傳統與榮譽。”

  “執行命令吧。”

  所有人這才沉默下來，點了點頭，然後轉離開。

  指揮回過頭去，遠遠地，廖天華示以敬意地向自己的同僚點了點頭。

  “我認為你作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軍人職責所在而已。”

  “那麽下面的況如何了？”

  “孤注一擲。”

  不過大使先生抬起頭來，注視著屏幕之上。

  他輕聲答道：“所幸的是，我們有一群年輕的英雄——”

  對講機傳來夾雜著電流的雜音：“茲茲……這裡是鐵匠港基地，通訊重新接通了……我們已經準備完畢……”

  “這裡是銀之壁壘……大使先生……通訊干擾嚴重，茲茲……我們十分鍾之後可以進發狀態……”

  “這裡是碧火號，正在回答呼，重複一遍……”

  “這裡是側風港基地，第一次發已經完……”

  綠龍山脈南麓丘陵——

  在一陣尖聲中，天藍差點從灰巖先生背上跌落下去，要不是大貓人在後面拉了一把。

  兩天以來，隊伍已經走出北方的山區，但突如其來的大地震像是波浪一樣掠過丘陵之間，讓巨大的馱也立足不穩跌倒在地上，幾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撞向一側木牆。

  整個平臺之上一片混。

  艾緹拉最先從鞍橋上爬上來，心有所地看向北方，到有些不安。

  “看南方！”姬塔忽然驚一聲。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向那個方向看去。

  在視野的盡頭，芬裡斯由東往西一整片陸地緩緩沉降，正在形一條嶄新的大裂谷——大地崩裂坍塌，雲海隨之侵，形新的海峽與陸地的疆界。

  視野之中一切可以及的事都在消失，森林，山巒、星羅棋布點綴的農莊與平原之上的田地。

  而陸層斷裂揚起的塵土，竟然形幾公裡高的褐雲層，遮天蔽日。

  每個人都張大，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的發生。

  “這……這是怎麽了？”天藍著額頭上的淤青，喃喃自語：“艾德哥哥他們不會有事吧？”

  姬塔也不由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起來。

  艾緹拉輕輕了自己口的護符，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瑞德正把羽從平臺下面拉出來，回答了一句：“艾德他們會沒事的，你們忘了帕克那惹禍與他們在一起嗎，那家夥總是有逢兇化吉的能耐，別忘了他之前的傑作。”

  “那只是他運氣好，”天藍答道：“可他現在運氣可差了。”

  “那可不一定。”獅人拍了拍手，昂起頭，叼上煙鬥微微瞇起眼睛：“風，已經在敘述答案了。”

  “風？”

  天藍話音未落。

  忽然之間心有所，抬起頭來。

  遮天蔽日的塵雲，以及頭頂上更高的蒼空之上，若若現的湛藍天穹之後，淺海的雲層的上方——一點若若現的星，正從遙遠的南方緩緩而至……

  那耀眼的芒，正在劃過長空。

  芬裡斯南方。

  考林主大陸所在地。

  王國的核心，王都戈藍德港——

  國王大道，這條平日裡王國最為繁華的商業街上，此刻在廣場中央考林—伊休裡安第七位國王卡德森一世雕像目的注視之下，街道之上人們正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靜止下來。

  人們共同抬起頭來，眼底倒映著這樣一幕景象——遙遠的天際，在那裡，一道璀璨的柱正直刺雲霄……

  戰役級法的力量。

  芒不過一閃即逝。

  但頃刻，第二、第三、第四一直到七道柱先後升起。

  柱共同構一幕壯觀的圖卷，一時之間，整個戈藍德附近的要塞港口在同一刻激活了，開啟了它們的防機制，而柱構的魔法陣正在點亮絢麗的天空。

  “那是第三要塞！”

  “第五要塞！”

  “側風港基地方向也有！”

  “我認出來了，那個方向是幻想之翼的總部！”

  人們不由驚道，可出什麽事了？所有人也不由面面相覷。

  而港口方向此刻正傳來一聲長號——那號聲如此悠長而雄渾，仿佛令人注無窮無盡的力量與勇氣一般，讓人們可以輕易分辨出那個聲音——那正是王國的驕傲，考林—伊休裡安第一艦隊旗艦‘君王之座’號上的龍角之號才擁有的低沉號音。

  眾人回過頭去，這才才看到遮天蔽日的艦隊正在緩緩離開空港，千上萬的白帆被揚起，仿佛一片銀雲，在引船的導向之下，艦隊有序地駛向港外，而那數以百計的護衛艦，早已像是銀的魚群一樣散開來。

  布滿整個天空——

  那號角上一次被吹響時，還是什麽時候？

  在人們的記憶之中，似乎是十三年前的拜恩之戰。

  他們張大，心中揣測著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大事，但忽然之間，有人喊道：

  “看王城方向，開門了！”

  人群紛紛回頭。

  在這條長街的盡頭，考林—伊休裡安的王城‘斯裡爾諾宮’宮門大開，護城河上正放下吊橋，一行赤焰似的騎士正排三列，緩緩向前走出。

  晨曦騎士。

  真的出大事了。

  有些機敏的家夥已經轉發足狂奔起來，向不遠的集會場所——譬如酒吧、旅店與職業公會跑去，但更多的人只是在拍照，並在社區與頻道之上互相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

  直到靠街邊的一扇窗戶忽然被人砰一聲推開，有人在那裡向所有人大喊一聲：“快看傳訊水晶！”

  像是投水面的石子。

  讓整個街面上忽然之間鮮活起來。

  此刻艾文奎因北方，旅者沼澤之中——

    旅者之憩的重建工作早已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完，不過而今這裡已不複往日的繁華與紛，反倒是從艾爾帕欣方向來駐扎於此的港衛軍卻讓這座旅店多了幾分肅殺的氣氛。

  憲章城被攻擊半個多月以來，這裡就一直是選召者與工匠總會的前線，各地的騎士與軍隊也匯聚在這個地方來。

  不過旅店的陳設，倒還是與之前並沒太大區別——除了龍角大廳的穹頂之上已經再看不到那猙獰的龍角之外。

  龍角大廳外，胡地正在幾隻小矮怪的引導下推門而，推開門，他楞了一下——大廳裡居然人還不，而不管是軍人還是地方上的冒險者，這些日子以來都早已與他識，紛紛舉起手中的酒杯與他打招呼：

  “我們多裡芬的英雄，又回來了？”

  “那麽憲章城那邊況如何？”

  “你的那個小朋友呢？”

  馬扎克，高大的旅店主人正站在大廳角落，手中持著一把木刻刀，專心致志地雕刻著一個龍角的雕像，他只看了眾人一眼，隨即又不再關心地垂下眼皮。

  胡地也看了這個方向一眼，他這次回來是來尋找黑山羊商會的會長的，自從多裡芬一行之後，對方就回到旅者之憩，但深居簡出，甚能讓人見上一面。

  當然他與希是一個特例，只要對方在這個地方，他們總是能見到這位‘年輕有為‘的商會會長的。

  不過可惜，胡地看看旅店角落那張空空如也的桌子，就知道對方今天不在這個地方。

  看起來他白來了一趟。

  而周圍其他人正起哄讓他再講講多裡芬的事——還有那個從他們旅者之憩這裡走出去的‘傳奇煉金士’——夏亞的故事。胡地推托不過，隻得接過眾人手上的酒杯，喝了一口之後，打算把那個故事再重講一遍。

  好在希還有一陣子才會抵達，他反正也有時間。

  其實那個故事他不知講過多遍了，但眾人總是樂此不疲，誰他們這個小地方除了最近憲章城的那檔子事之外，也就多裡芬的事值得一提呢？

  而且那件事解決了一個三十年來懸而未決的疑題，拯救了一座城市的亡魂，甚至驚了艾爾帕欣工匠總會，更不用提這個故事中的人還大多是從他們旅者之憩走出去的人。

  那場隻進行到一半的工匠大賽。

  現在看來注定要為旅者之憩一個永恆的記憶了。

  但胡地才剛剛準備開口，正在這個時候，他邊的立於大廳中央的大型傳訊水晶忽然亮了起來，上面投影出一幅畫面，落在眾人面前。一個有些嚴肅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請所有人注意，下面播一則急消息——”

  對方話音剛落，投影畫面也為之一變，讓所有人皆是一愣。

  但有人馬上眼明手快地認出畫面之上的所在：“等等，這不是芬裡斯島嗎？”

  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因為沒有人相信，畫面上這座正在分崩離析的島嶼，竟會是王國的芬裡斯島——所有人都在那一刻意識到了什麽，包括胡地在，每一個選召者皆不約而同地作了一個作，即打開社區，並尋找相關的容。

  而很快，一段干擾嚴重，晃得有些厲害的視頻映了眾人眼簾。

  只見那畫面之中，在震耳聾的轟鳴之中，一條條巖在地下蔓延張裂，巖柱垂落，砂石如瀑，而那些孤懸於深淵之上的城市，正隨之緩緩傾斜、迸裂。

  在跡之中的人正驚恐萬狀地逃散，並尋找一切可能攀附之，有些人與近乎垂直的街道一起跌落黑暗深，另一些被滾石砸中亦無法幸免。

  只有數幸運兒手敏捷地爬到最高，但卻絕地看到跡下方的巖柱也正在分崩離析，與上面傾斜的城市一起緩緩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