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獨角與手銃

  熄滅通訊水晶，方鴴一個人立於原地靜了片刻。

  黑暗中猶如有無窮的未知與迷霧，述說著一個個懸而未決的疑問，渺茫的希則仿佛一盞搖曳的孤燈，指引著唯一的前路。

  他想，托拉戈托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覬覦這地下的‘神之力’呢？或許是從它得到神之軀的那一刻開始，這個暗的想法就在這頭傳奇巨龍心中徘徊不去。

  但也可能更久遠一些，數百上千年，甚至從它誕生的那一刻起，就對這地下強大而恐怖的力量念念不忘，所以它才會年複一年送人下去探查下面的況。而從帝國手上拿到神之軀，其實不過只是這計劃的最後一步而已。

  他無法排除任何一種可能，但無論哪一種原因，一樣代表著長久的忍——十年與百年其實以凡人的時間尺度來說，都足夠久遠，而如此深遠的謀劃，真是他們預想之中這麽簡單嗎？

  更關鍵的是，聽雨者在這其中究竟扮演了何等的角？永生者介又有多深，老龍與這些人是什麽關系？是主仆從屬？還是僅僅是盟友？方鴴沒記錯的話，永生者也介了尼可波拉斯的計劃當中，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份，多裡芬與黑聖城，他們為何總是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僅僅是黑暗眾聖的信徒？還是別有份？可黑暗眾聖的信徒真有那麽大的行力？姬塔專門卻調查過這些人的資料，他們雖於普通人中，但並未在凡人世界當中掌握太大權力，介於艾塔黎亞眾國皆是歐林神系的信奉者，對於黑暗信徒必然嚴防死守——而眾所周知，歷史上有黑暗眾聖回應自己信徒的事實。

  因為它們大多陷長眠之中，亦或被封印，像是薩魯塔卡這樣漸漸複蘇的黑暗神祇，百年來或許也只有這麽一位而已。

  永生者的力量又是從何而來呢？

  艾塔黎亞的學者們一貫認為他們的力量可能來自於黑暗巨龍，但最後一頭黑暗巨龍死亡至今，黑暗信徒的活並未減，甚至還大大增加了。

  想到這裡，方鴴搖了搖頭，意識到自己有些走神了。不過多裡芬事件中，永生者們的計劃前後延續近百年，讓他相信這個拜恩之戰開始至今的謀，也一定沒那麽簡單。

  他又想起自己手上掌握的線索，不由記起記憶之中雙胞胎姐姐安靜坦然的微笑，與妹妹躲閃的目，兩段短暫的回憶在他心中揮之不去，讓他既有一定把握，又有些忐忑不安，其最後的結果，真會與他預料之中一致嗎？

  然後還有傑弗利特紅隊的事。

  可以預見的是，這隻自以為然的‘螳螂’，多半沒料到黃雀在後。

  紅隊與夜蜥人的計劃，那頭傳奇巨龍定然了然於，然它毫未加阻止，就是等待他們一步步進這個陷阱之中，甚至它早有預謀，一手推了這件事也不一定。

  別忘了夜蜥人與托拉戈托斯的關系，它們可能決裂，但也有可能只是一個幌子。

  不過這並不能說明傑弗利特紅隊一定是潛在的盟友，之盟誓展示出的黑暗力量，至今還沒一個合理的解釋，方鴴當然無法貿然相信這些人。

  而要說這地下唯一的無辜者，可能只有那些被裹挾進的小公會們，但這些人目短淺，難以依靠，而且很可能為托拉戈托斯引與蒙蔽。

  方鴴雖然讓軍方在社區之上發了高亮標示的公告，但並不寄希於這些人還有機會看到，因為這時候已沒人知道托拉戈托斯的計劃究竟已經進行到了何等的程度。

  不過他手上仍舊還有破局的希。

  一是麗莎。

  一則是——他不由看了一眼那夜蜥人的戰士長。

  能判斷是敵非友，或許只能從這個‘活口’上切了。

  方鴴心中也無法斷定自己的判斷究竟正確與否，但時間流砂並不會因人彷徨而停下流逝，每一道注視他的目，其背後的人也只能給他們提供有限的幫助，沒人能在此刻幫他作出決斷，總須有人走出第一步來。

  好在這或許正是單純與年的優勢，他隻用了片刻便下定決心，完全冷靜下來，看向其他人開口道：

  “我們先執行第一部分計劃，分頭行，第一目標是找到資傳送點，我會用發條妖輔助各位，一但周圍出現敵人，第一時間向其他人靠攏。”

  等待答案還需要時間。

  但地下已經是爭分奪秒，他們當然不可能停下來等待，而是必須盡可能在決戰到來前一刻作好一切準備，方鴴雖然猶豫了一剎那，但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分頭行。

  只有這樣，才能把效率最大化。

  至於隊伍的安全，則完全給他的發條妖來解決，只要不陷重圍之中，他相信銀維斯蘭的人總可以從容離開。

  點墨染青竹則問了一句：“我們要怎麽斷定哪些人是敵人呢？”

  “所有人都可能是，所有人都可能不是，”方鴴直言不諱：“所以我們要盡可能避免戰鬥。當然，那些黑暗生例外，不過在這下面這些黑暗生應當是殺不絕的，我們也沒必要再它們上浪費時間。”

  “明白了嗎？”

  眾人皆點點頭。

  方鴴又看向一旁的KUN：“KUN先生，隊伍之間的協調與指揮就給你了。”

  KUN點點頭，也不多廢話，形從全息投影之中消失。過了片刻，指揮頻道之中便加了一個新的ID，銀林之冠的全知者，後者輕輕咳了一聲：“各單位進自己所在分隊頻道。”

  通訊頻道的調整一片忙碌。

  方鴴借這個機會對冥說道：“冥姐。”

  “我知道了，小家夥，”冥故意低聲音，像在他耳邊呵氣一樣說道：“我會好好調教你的。”

  “不是那回事，”方鴴有些面紅耳赤：“冥姐你是不是擅長在發條妖高速飛行的狀態下偵查？我不是可以把發條妖的視野共給你嗎，我希你能負責一部分偵查的職責。”

  在發條妖高速飛行狀態下偵查，不要說他做不到，在整個超競技聯盟，這位構裝王的這份天賦也是獨一份。

  “哦——？”冥故意拉長語氣：“小家夥，軍方那些人可沒讓我乾這事，大姐姐我的價是很高你知道嗎？”

  方鴴一愣，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弒神者的副會長是什麽價，恐怕只有弒神者俱樂部高層才清楚——但那想必是一個足以讓與的經紀人滿意的價格。

  一般來說，只要不是俱樂部沒落，或被人轉手拍賣，這些頂尖的明星選召者一般是很轉會的，他們的價多半也是一個而不宣的答案。不過他倒是知道上一個賽季新人王的轉會價，被以兩百多萬刷新歷史記錄的價格為十大公會之一的幻想之翼買走。

  至於這位構裝王是什麽價格，大約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吧？

  他正在那裡發呆，但這位王大人看這家夥居然真的認真去考慮這個問題，不由咯咯一笑：“傻了吧唧的小家夥，你不會真考慮把大姐姐買下來吧？難道小家夥你其實是個藏的土豪，當不好選召者就要回去繼承千萬家產那種？”

  故意低聲音：“你想把大姐姐買回去幹什麽呢，給你暖床嗎？其實不用哦，你真的有千萬家產要繼承的話，大姐姐說不定可以考慮一下老牛吃草。”

  方鴴這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不由尷尬地撓了撓頭。

  他當然明白對方輕佻的格不過是個表象，否則也不會為人們冠以王大人的頭銜，社區上傳聞一直苦銀維斯蘭的會長，只不過沒從後者那裡得到回應。

  當然社區上的傳聞未必作得真，不過為專業選召者這十多年來，除了與晨曦之外，的確從未和任何其他人走得太近過。

  不過也正是這個傳聞，讓銀維斯蘭的這位明星會長在社區上憑空多了一個男公敵的稱號。

  畢竟幾曾何時，這位構裝王曾經是社區上大多數男的夢中人。

  冥看他傻乎乎的樣子，不由笑得更開心了，搖搖頭道：“和你開玩笑的，不過可以是可以，大姐姐我當然是有條件的，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方鴴一怔，條件不是不可以，但加弒神者是萬萬不能，他搖頭道：“冥姐，我是不會加任何大公會的。”

  “我知道，”讓方鴴意外的是，冥對於他的回答不以為奇：“你連銀維斯蘭都看不上，又豈能看得上我們這座小廟？我說的不是這件事，也保證不會讓你到為難就是了。”

  “那是什麽事？”

    冥想了一下：“暫時還沒想好，你等我斟酌一下。”

  還能這樣？方鴴楞了一下，不過潛意識裡他對這一提議並不抗拒，一來他相信對方不會讓自己太過為難，因為這位王大人一貫言出必行，何況他也並不僅僅是因為對方幫了這個小忙，而是為了回報這位王大人的教導與傳道之恩。

  他輕輕點了一下頭。

  冥見他點頭，也滿意地讓自己的形從全息投影之中消失。

  最後一個離開的是銀維斯蘭的小公主，蘇菲沒再多說什麽，隻小聲提醒他：“小心，保護好自己，還有我的人，別逞英雄。”

  方鴴能聽出這位小公主語氣的誠懇，知道沒有多心，心中微暖，對後者點了點頭。

  蘇菲也點點頭，然後才從全息投影的狀態下離開——接下來軍方與各大公會皆要介這個任務之中，在留在頻道之中也沒什麽意義，因此出指揮權之後，就選擇了離開。

  接下來銀維斯蘭整個團隊在方鴴的建議下一分為四，由那個領頭的騎士帶一隊，茜帶領一隊，點墨染青竹帶領一隊，剩下一隊由一個神帶領，各自分頭進跡之中。

  方鴴這邊則留下了所有人不有選召者系統，無法遠程互相聯絡的人——其實主要是希爾薇德與的手下，泰納瑞克還有那夜蜥人戰士長，最後再留下了一個來自於銀維斯蘭的遊俠選召者以方便彼此聯絡。

  這樣的分隊主要是為了保證各個分隊還能擁有可以一戰的戰鬥力，再加上方鴴手上的發條妖本也只剩下六隻，除了一隻給冥縱覽全局之外，其他每個隊伍各有一隻專用的發條妖引路。

  由於有KUN存在，所以除了控發條妖這一額外任務之外，方鴴自己其實也隻負責自己的這支隊伍而已，畢竟要論指揮與協調的天賦，十個他恐怕也比不上那位銀林之冠的全知者。

  方鴴深有自知之明，自然明白專業的事就應當給專家來理，絕不會越俎代庖。

  頻道之中不時傳來Viurs冷冰冰的聲音，對他們介紹這附近跡的構造，辛薩斯蛇人們的建築習慣，什麽地方可能存在暗道，什麽地方有門，雖不全中，但也大大節約了他們走錯路的時間。

  更不用說他們手上還有希爾薇德的地圖。

  經由那位貴族小姐的同意，方鴴把地圖上傳到了指揮中心——希爾薇德則私下裡和蘇菲詳談了一番之後，也從銀維斯蘭那裡拿到一個權力，只要他們抵達方尖碑，對方許可可以憑借這地圖的貢獻從碑上拓印一份地圖殘片。

  這也解決了他一個擔憂，他是答應過要幫蘇菲與銀維斯蘭的眾人拿到方尖碑上的地圖的，但希爾薇德的目標也是方尖碑上的地圖，他本來還擔心雙方會起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