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祭祀場 III

  “你問半年之前聽雨者究竟去了什麽地方？”

  “等一下，你懷疑托拉戈托斯是黑暗巨龍？”

  蘇菲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意思，像是在看一個大號的神病人，不知道這家夥怎麽先前還好好的，怎麽忽然之間就開始胡言語了。更尷尬的是，父親還在後面等著看介紹的天才年呢，想及此，蘇菲不由繃著面頰，紅暈漸漸浮到了耳子上，大約這輩子也沒這麽丟過人。

  暗暗咬著牙，假設目可以殺人的話，方鴴已經被兩道恨恨的眼神捅了一個心涼。

  而方鴴還有些奇怪地看著這位銀維斯蘭的公主殿下，雖然他說的可能是匪夷所思了一些，但對方好像也用不著反應這麽大啊，犯得著用這樣好像他欠了一百萬似的眼神看著他嗎？

  搞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了。

  但蘇菲輕輕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滿腹的抱怨說道：“你究竟在說什麽？托拉格托斯怎麽會是黑暗巨龍？你究竟明白那代表著什麽嗎，考林—伊休裡安工匠總會與艾文奎因靈們絕不至於連這也發現不了——何況埃爾德隆的矮人們還是它的盟友，你真的明白矮人們對於黑暗巨龍有多痛恨嗎？”

  “那可也一不定，不還有龍之魔的前車之鑒嗎？”

  “你也知道龍之魔？”蘇菲顯得有些意外，口氣認真了一些。

  方鴴點點頭。

  蘇菲想了一下，答道:“好吧，正是因為當年龍之魔教訓，所以才格外不可能，何況黑暗巨龍到永世詛咒，除了黑暗力量之外，它們不備任何法能力，更不用說為煉金士，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方鴴答道：“並不是說托拉戈托斯一定就是黑暗巨龍，但也有可能是類似的存在，但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所以我才不得不向你求證，有關於聽雨者公會的事。”

  “類似的存在？”蘇菲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而蘇長風在後面將手放在背上，低聲道：“聽雨者？你讓他繼續說下去。”

  微微一怔，才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然後看向方鴴，頭一次有些認真地問道：“你想知道有關於聽雨者的什麽事，他們高層消失的事銀維斯蘭的確掌握著一些幕，但並不是所有消息都能告訴你的。”

  “不用知道太多，我隻想確認幾點而已。”方鴴答道。

  他回想了一下麗莎先前告訴自己的事，問道：“我聽說聽雨者公會半年之前曾一些人委托，完過一個任務，在這個任務過程之中他們去過考林—伊休裡安南方的某個地方，是否確有其事？”

  蘇菲點頭：“我們得到的消息也差不多一致，但並不能保證百分之一百準確。”

  “沒關系，”方鴴也並不追求百分一百準確，他只需要把失的線索串聯在一起而已：“我想問的是，那個所謂的王國南方的某個地點，究竟是什麽地方？”

  蘇菲微微側過頭，蘇長風輕聲道：“這小子有意思，問他還知道一些什麽？”

  “怎麽你好像對這件事很興趣？”蘇菲悄悄在兩人的聊天頻道之間輸道。

  “因為這件事引起的震不小。”

  蘇菲這才從善如流地問方鴴：“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你猜到了一些什麽？”

  “我猜那個地方是拜恩地區，”方鴴想了一下，“或者更進一步——”

  “在諾尼卡，對嗎？”

  “全中。”蘇菲心想，一邊點點頭，一邊在心中猜測方鴴的真實意圖。

  但在後，蘇長風卻微微皺起眉頭，似乎之間抓住了什麽，正在默默思考。

  而只有方鴴，在看到蘇菲點頭的一剎那，他心中其實已然豁然明了。

  一切的問題，在此刻指向一個唯一的方向。

  他迅速在心中組織著整件事的全過程，猶如黑暗的思緒之中一枚枚碎片，如同星辰墜地，化作流星劃過天際，閃耀的一點點將這一系列事件的梗概廓勾勒清晰起來。

  而這樣一個故事大約要從很久很久之前說起——

  方鴴有些平靜地抬起頭來，忽然問道：“你知道我此刻，想起了一件什麽樣的事嗎，蘇菲小姐？”

  “我怎麽會知道你想到了什麽？”蘇菲有點不開心地答道——這死家夥老讓在自己老爹面前面掃地，虧之前還好心好意幫他頂缸，這呆頭呆腦的家夥。

  但方鴴卻十分認真：“我想起來一件事，還記得我們之前看到的那些奇特的頭冠嗎？辛薩斯蛇人的頭冠除了它們自己使用得最多之外，還有一個族群也將之作為傳統保留了下來。”

  蘇菲恍惚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是說蜥蜴人？”

  “並不是所有的蜥蜴人。”方鴴答道：“是塔-赫斯。”

  “塔-赫斯……”蘇菲重複了一遍，忽然反應過來什麽：“它們……”

  來自於辛薩斯的臣民們，上一個時代的看守者一族，古達索克的後裔們曾經一分為五。

  第一階層是巫師，黑暗知識的保管者——阿蘇卡。

  第二階層是戰士，聖殿的守護者——安達索克。

  第三階層是祭祀，觀星者與雕飾石板的解讀人——卡-翠蘭。

  第四階層是士兵，聖道的踐行者，塔-赫斯。

  第五階層是平民，古達索克之民，托金。

  其中第四階層的塔-赫斯，在十三年前的一場戰爭之中灰飛煙滅，方鴴記得老龍托拉戈托斯親口說過——它曾在拜恩之戰時期前往南方，庇護過塔-赫斯的子民，並從它們那裡得到了來自於塔-赫斯的祝福祭禮。

  而那祭禮的力量，至今仍在他與泰納瑞克上。

  但昔日發生的事之中，還有一些巧合，譬如拜恩之戰的起因，那並不難以了解——一夥半選召者組織襲擊了帝國的使節團，而其後不久，奧述帝國更是詭異地向諾尼卡的蜥蜴人發起了攻擊。

  這一前一後的奇妙巧合，在方鴴心中似乎形了一個答案。

  人們知道當年襲擊帝國使節團的人就是永生者，這也是七號令的來源，那麽永生者為何要襲擊帝國的大使車隊？而帝國為何又要莫名其妙攻擊諾尼卡的蜥蜴人——即塔-赫斯的子民們？

  而一切的關鍵，似乎很有可能就在聽雨者公會半年之前完的那個任務之上。

  聽方鴴把一切的前因後果說完，蘇菲一時間也不由呆住了，從未想過，芬裡斯的這一條任務線居然會牽連得如此長，如此之遠，橫大半個王國，十三年的。

  那幾乎是兩代選召者的過去。

  用一種奇特的目看著方鴴，簡直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從隻字片語的細節之中，找出這其中的聯系，並將它們彼此組合在一起。這位銀維斯蘭的公主殿下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似乎還是小瞧了這個有些天真的大男孩。

  而在後，蘇長風更是出了肅然的神——他曾經便是拜恩之戰的親歷者，和他一樣許許多多人在那之後一直在尋找永生者在幕後的蹤影，但第一次，有人告訴他這前後十三年看似互不相乾的兩件事竟是聯系在一起的。

  但托拉戈托斯與聽雨者皆去過諾尼卡，能證明兩者與十三年前的拜恩之戰相乾嗎？

  他不由輕聲對自己兒說道：“問他，聽雨者公會從諾尼卡拿走了什麽？”

  蘇菲依言而行：“你認為聽雨者公會從諾尼卡拿走了什麽？”

  方鴴仿佛早想到這一點：“你聽說過薩魯斯事件嗎，蘇菲小姐？”

  “又一個新的事件。”蘇菲心中都要瘋了，在銀維斯蘭以不是博學者的博學者而著稱，但一個又一個線索從方鴴口中迸出來，卻讓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

  但仔細想了一下，才回憶方鴴曾經與自己說起過這件事。

  十多年前，有冒險者宣稱他們發現過一神之，但那不久之後不翼而飛，冒險者們信誓旦旦地宣稱那是蜥蜴人的次級神——薩魯斯。

  蘇菲還記得，在七層的壁畫之下方鴴與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曾提起過一個猜測。薩魯斯通過另一個份復活了，它現在很有可能是被稱之為‘薩魯塔卡’的黑暗眾聖之中的一位，它的本很有可能就被封印在芬裡斯這裡的地下。

    就在他們腳下這座跡的深。

  蘇菲暗地裡把這件事也告訴了自己的父親。

  蘇長風心中想到一個可能，眉頭忽而舒展，忽而皺，看方鴴的目也不由有了些意味深長的覺。“這些都是他猜測的？”他小聲問道。

  蘇菲點點頭。

  “那你問他，這之間有何聯系？”

  “艾德，這之間有何聯系？”

  “我先前查了一下，”方鴴一邊回答，一邊恬不知恥地把塔塔的功勞據為己有，不過好在妖小姐一點也不介意，甚至還為幫到了自己的騎士而到滿意：“薩魯斯事件是發生在舉焰之年，按帝國歷的算法，那大約是十四年前，確切的說距今十三年零九個月。”

  “你那些發現薩魯斯聖骸的人是誰？是一群北選召者，沒錯——是奧述人。”

  “那麽發現聖骸的地方呢？”蘇長風一時沒忍住，竟口而出道。

  方鴴自然分辨得出來一個中年大叔的聲音與一個萌妹子的聲音有何不同，不由奇怪地看著蘇菲。蘇菲輕輕咳嗽了一聲，才說道：“那是我們公會的員，你知道的吧，還不是你乾出的好事——”

  方鴴恍然。

  “他沒關系，”蘇菲咬著牙，暗地裡狠狠給了自己老爹一下子：“甚至可以幫到我們，你繼續說下去，艾德。”

  蘇長風痛得齜牙咧，暗罵自己兒胳膊肘朝外拐，但卻不敢再吭聲。

  “那地方在底卡裡的一個浮空礁島上，帝國的邊陲，你應該很清楚那個地方吧？”

  蘇長風在自己兒後低聲補充道：“那裡就是浮空礁群地區，與伊斯塔尼亞南方接壤，與拜恩幾乎一線之隔——那些人是在礁島中心的一座聖所之中發現聖骸的，可以確信的是那座聖所是在一次地震之中被推出地表的。軍方事後查問過很多當地人，那座礁島在此之前幾乎空無一。”

  “你知道？”蘇菲好奇問自己的老爹。

  “星門港軍方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的，說起來這也算是機事項之一，但既然是你們自己發現的，也就無所謂了。”蘇長風搖了搖頭：“還有一件事，那座礁島並不在尋常航線上，最近的出海口在主教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蘇菲驚訝地瞪大眼睛。

  從浮空礁群到主教港之間的道路，剛好在諾尼卡南方，拜恩的邊陲，也不笨，前後的一系列線索聯系在一起，已經足以讓清晰地看到十三年前背後的一切。

  “我大膽猜測一下，”方鴴並不知道這對父的討論，繼續說下去道：“十三年前，永生者襲擊了帝國的使團，那個所謂的使團其實肩負著的任務——並非是其他，而是運送薩魯斯的聖骸。”

  “所以神之骸並不是失蹤了，而是經由帝國之手，落到了永生者手上。但永生者並沒有走太遠，很多人對於帝國為何會對諾尼卡的塔-赫斯們發起襲擊到困，但假設神之骸被永生者轉移到了它們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