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祭祀場 I

  “小半個英團，縱使是青訓團……這次你可算是捅破天了，艾德同學，傑弗利特紅隊也注定和你不死不休了。”

  蘇菲一邊說，一邊過頁，注視著這座古老的地下城市。

  “其實也沒什麽變化，因為我一直與他們都是不死不休。”方鴴同樣看著這深邃的黑暗，弄塌十一層通往十二層那座橋之後，他也沒興致留下來看傑弗利特紅隊有多大損失，帶隊離開了那個地方。

  隊伍繼續深，下面都是這樣零星的跡孤島，一座座孤立於深淵之上。

  古老城市的碎片之間通過孤零零的鐵鏈相連，或者是一座臨時搭建的拱橋，與之前那座孤橋相差不大，想得出來這些應當都是托拉戈托斯的手筆。

  他看著黑暗，而黑暗亦倒映在他眼中，像是一層彌漫的霧，籠罩著這片跡之中千篇一律的建築。

  “那不一樣。”

  “有什麽不同？”方鴴回頭。

  蘇菲輕輕搖頭，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會不會對你們有什麽影響？”方鴴想了一下，問了一句。

  “影響是肯定會有一點的，”蘇菲答道：“傑弗利特紅隊這會兒多半以為是我們乾的，恐怕一會公會上層就會聯系我，不過我會如實報上去的——”

  “那是自然。”方鴴點點頭，並不覺得對方這麽做有何不妥。

  蘇菲看了他一眼，提醒了一句：“你小心些，這之後超競技聯盟的人說不定會找上你。”

  “超競技聯盟？”方鴴一愣：“他們找我幹什麽，我的所作所為並沒有違反《星門宣言》的地方，超競技聯盟不是鼓勵個人與個人之間，公會與公會之間的良競爭麽？”

  “宣傳口號是這麽說的，”蘇菲無奈地看著這家夥，心想這家夥有時候那麽明，但怎麽在這種簡單的問題上想不通呢？不由反問一句：“但你真相信？”

  方鴴皺起眉頭來，自然聽出這位公主殿下話裡有話，他也不是傻子，經歷了那麽多事之後還會毫無懷疑地把其他一方當做真善的天使。

  蘇菲歎了一口氣，看著這孑然一的大男孩，忽然有些不忍心，雖然以個人對抗上大公會這樣的事，在艾塔黎亞並不罕見，其結果大部分從一開始就已然注定。

  這樣的事其實也知道一些，但並非同心泛濫之人，再說有些人之中有一些本來就是咎由自取——可眼前這個大男孩不一樣，他的事跡在社區上早已廣為人知，傑弗利特紅隊在這件事上無論如何也不佔理。

  可有時候，佔理並不顯得那麽重要。

  看著對方還茫然無知的樣子，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衝，這樣的事發生在邊，讓同，而從銀維斯蘭獲得榮耀，也讓無法無於衷。

  想了一下忽然說道：“你知道賽區管理會吧？”

  方鴴點點頭，那是超競技聯盟的地區分屬機構。

  蘇菲仍解釋說：“賽區管理會是超競技聯盟在各個地區的實際組織者，聽起來是超競技聯盟的下屬機構，但事實上兩者之間並沒有從屬關系。超競技聯盟是兩年一度超競技聯賽的主辦者，而下面的賽區管理會則除了要組織地區賽事之外，還要負責各個賽區專業選召者、公會與俱樂部的管理工作。”

  方鴴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蘇菲這番話是什麽意思，和他們現在的話題有什麽集。

  但銀維斯蘭的小公主仿佛沒注意到他的目一樣，隻自顧自地說下去：“所以理所當然的，賽區之間的競爭也影響到其所屬的賽區管理會。賽區實力強大與否，與發展程度如何，間接決定了其所在地區組織者的地位，一般來說，大賽區的管理會自然比小地區的管理會手頭掌握著更多資源，也風得多。”

  “正因此，管理會不會對自己賽區部選召者之間的爭鬥視若無睹——完全沒有爭鬥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也應當到限制，以防耗過多消耗實力——尤其是在大賽之前。事實上傑弗利特紅隊現在呼聲很高，其背後的BBK聯盟已經有躋十大公會之列額度勢頭，你在這裡一下子滅了他們半個團，你猜他們的人會不會無於衷？”

  方鴴微微一怔。

  蘇菲歎了口氣：“關鍵這裡是死寂區，假設超競技聯盟的人判定你出手過度，損害中國賽區總實力這樣的帽子蓋下來，你承得住嗎？”

  方鴴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可是傑弗利特紅隊的人先的手，總不能讓我乾挨打不還手吧？”

  蘇菲抿著，有些憐憫地看了他一眼：“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但人畢竟會有私心，對於管理會來說你一個人與傑弗利特紅隊孰輕孰重，我想你自己也有答案，而且——”

  說到這裡，停了一下：“事實上遠比你想象之中複雜得多，如果傑弗利特紅隊鐵了心要對付你的話，他們還可以用現實中的資源來左右管理會的判斷，你不會真以為那些人都是鐵面無私的聖賢吧？”

  方鴴有些沉默。

  蘇菲這才小聲說道：“我知道一些你和傑弗利特紅隊的恩怨，你要對付他們遠沒那麽簡單，個人與有組織的大公會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方方面面。”

  “雖然我個人是認同你的，社區上也有很多人支持你，但這沒用——你真想要報仇的話，加銀維斯蘭吧。你應當明白自己有這樣的價值，我可以有很大把握說服公會上層，而與你相比傑弗利特紅隊是龐然大，但在銀維斯蘭面前也不算什麽。”

  這是這位銀維斯蘭的公主殿下第一次把話說得如此明白，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這並不符合一貫的格。

  但蘇菲心中只是到，若不如此，對方可能永遠也不會選擇這條路。

  但方鴴隻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謝謝你，蘇菲小姐，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心話，我對你們銀維斯蘭也有好，可是我並不想要這樣的加方式——只是赤地追求利益，那樣的話我與那些人又有什麽區別？”

  他想了一下，繼續說道：“何況這是我的事，我不會把它推給銀維斯蘭，或許在你看來是雙贏，但在我看來其實是雙輸。”

  他看向蘇菲：“因為銀維斯蘭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信念吧？”

  這位銀維斯蘭的小公主一時間竟然愣住了。

  以為自己是可以教育這個有些天真的大男孩的，但沒想到事到臨頭反倒是自己被教育了。

  蘇菲愣了好一陣子，才幽幽地答道：“好吧，但如果你遇上什麽解決不了的麻煩，請記得聯系我。只是這一次我代表的不是銀維斯蘭，而是我自己而已。”

  “當然了，蘇菲小姐，”方鴴灑一笑：“你放心吧，對於朋友我不會客氣的。”

  頁的另一邊，隊伍忽然停了下來。

  眾人已經走到了道路的盡頭，前面的人舉起火把照向四周，一個幽深無人的廣場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方鴴看了看後方，他們離開第十一層時弄塌了那座孤橋，雖然區區一座橋應該還難不倒傑弗利特紅隊的人，不過至能拖延對方一段時間。

  他們也走得夠久了，足以遠遠把紅隊的人甩在後面，這黑暗的地下還不知道有些什麽，而銀維斯蘭的人經歷了先前的戰鬥之後也需要停下來休整一下。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有自己的私事要理。

  從之前到現在，已經拖得夠久了。

  方鴴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些滿意這裡的環境，這才回頭對蘇菲說道：“傑弗利特紅隊的人要追上來恐怕還需要一陣子，我打算讓大家停下來休整五分鍾——我也需要去理一下隊伍之中的事，那麽這邊就給你了，蘇菲小姐。”

  蘇菲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答道：“那你小心一些。”

  說完主關閉了通訊，面對逐漸淡下去的幕，還微微出了一下神。

  蘇菲幽幽歎了一口氣道：“我這還是頭一次遇上對超競技聯盟也無所謂的家夥，也不知道是心太大，還是這家夥不知道問題的嚴重……”

  “但也蠻帥的，”一旁的元素使淡淡地答了一句：“我原本也沒覺得這家夥有什麽特別的，沒想到還是蘇菲姐有眼。”

  前者白了一眼：“帥在什麽地方，就是沒腦子罷了，你們千萬不能學他，我可不想手下都是一些惹是生非的家夥。”

  聳聳肩。

  幽深的地下——

  方鴴在廣場上安頓好其他人，尤其是讓泰納瑞克盯好那個兩個惹禍，然後才帶著希爾薇德來到附近一個無人之——而不出他所料，那些黑人也隨之而來。

  這裡已經逐漸深了第十二層，廣場四周不僅僅是學意義上的黑，幽深之中黑霧縈繞，下面總給人一種覺似乎還潛藏著一些別的什麽暗影之。

  那些東西在黑暗之中訴訴低語，細碎的言語止不住要鑽人的腦海之中。但你仔細去聽時，四周又落針可聞，當停下腳步，甚至連唯一的沙沙聲也消失了，黑暗安靜得像是真空。

  寂寥無聲的環境讓人變得有些抑，以至於產生了幻覺，連火把下的影子也變得搖曳起來，不再隨其主行而行，仿佛有了自主的意識。

  但方鴴搖搖頭，幻覺盡去，一切又歸原樣，再無半點異常。

  他停下腳步，其他人也跟著停下來。

  方鴴才看了那些人一眼，也不害怕，隻面前的希爾薇德問道：“他們是誰，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希爾薇德小姐？”

  希爾薇德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其他人，向他們點點頭，那些黑人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把風帽從頭上取下來，出下面的真容。六個人看起來皆是考林—伊休裡安本地人，其中還有一個矮人——雖然方鴴之前通過高就猜已猜出這一點。

  其中領頭的那一個頭的男人，格格外高大，頭上包著頭巾，皮蒼白，臉上有一個鯊齒狀的醒目刺青——武是在腰間的短銃，與一把彎刀，方鴴也看不出對方是個什麽職業。

  而其他人手臂與臉上也多半有刺青，比如那矮人就是一隻鸚鵡的刺青。

    “他們是我父親的屬下，”希爾薇德直言不諱，輕聲答道。又看向那個最高大的男人，介紹道：“這是金斯先生，是我父親的得力助手。”

  “你好，小子。”金斯看了方鴴一眼，也沒手的意思，隻那麽淡淡地答了一句。方鴴這才注意到，對方和大貓人一樣一隻眼睛瞎了，右眼之中安裝的是一隻玻璃義眼，澤比另一隻眼睛淡得多。

  這使得他看起來面相有些冷漠兇惡。

  不過對方的怠慢，方鴴也不以為意。

  他只看向希爾薇德，問道：“那麽希爾薇德小姐，你一聲不吭離開大家，到這下面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希爾薇德仿佛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打開皮箱，從裡面拿出一塊石板給他：“自然是因為它，傑弗利特紅隊之所以會追上我，也是因為這個東西。”

  方鴴微微一怔，接過那石板一看，石板整呈褐紅，像是某種板層巖，但要堅固得多，非是砂質。而且上面有明顯的人工雕琢的痕跡，他拿出那塊散發黯的水晶往上面一照，才發現石板上麻麻畫著一些複雜的線條，他在心裡仔細與自己記憶之中一對比，不由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