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獵手 IV

  但問了那個問題之後，蘇菲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仿佛並不在意問題的答案一樣，隻轉而說道：“那麽我讓茜去檢查一下附近，看看傑弗利特的人究竟在打什麽算盤。”

  方鴴若松一口氣地點點頭，又想到什麽提醒了一句：“等一下，最好是讓其他人也藏起來。”

  “這我自然明白，不會讓傑弗利特的人注意到我們的，不過你呢？有什麽打算？我們繼續深，還是跟著這些人看看？”

  說完，看著他的眼睛。

  方鴴自然而然地避開的目。

  如果這些人的目標是希爾薇德的話，他自然要留下來。他沉默了片刻，答道：“先看看。”

  蘇菲仿佛早料到這個答案，不置可否，點點頭：“我先去安排一下。”

  方鴴看影消失，淡藍的窗口折疊在一起，在視覺殘留一條線。

  與銀維斯蘭這位公主殿下短暫的相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對方察力很強，但言語之間並不顯得鋒芒畢，有一種這個浮躁時代見的寬容。但方鴴明白，如果有人把這種風度理解為弱，那他多半要吃大虧了。

  因為本質是一個心無比強大的人，他想，這寬容是建立在強大的自信之上。

  好在自己表現也不算差——嗯，應該吧，方鴴恬不知恥地想到。

  自我覺良好地YY了一番，他抬起頭看了廣場的方向一眼，雙方在討論分工合作的事，已經提不起他的興趣，他打開通訊錄，向麗莎發了一個短信息：“麗莎？”

  那消息像是石沉大海，一直過了好一陣子，系統才提示他收到回信。

  他打開那回信：

  麗莎：“怎麽了？”

  “我有事想和你談一下。”

  又是一陣沉默。

  然後一條信息送至他眼底：

  麗莎：“……單獨嗎？”

  文字的主人像是察覺了什麽，顯得有些猶豫。

  “單獨。”方鴴答。

  “那好……”

  那邊沒有說那好什麽，過了一會，才補充道：

  麗莎：“……那好，我來之前那條甬道裡找你，稍等我一下，艾德先生。”

  方鴴看著這段文字出了一會神。

  他心中不斷湧起新的想法，然後又一一被推翻。

  他看向廣場方向，正見雙胞胎中之一的站起來，正向其他人說什麽。

  然後離開主席，向這個方向走來。

  眾人的目向這個方向看來，好在銀維斯蘭的眾人早已離開，方鴴也低下頭拉起風帽，轉穿過人群。

  他一個人穿過寂靜無聲的黑暗，繞開地上的天花板殘骸，來時的記憶尚未消退，他從大下取出一枚芒黯淡的水晶，牆上火把的鐵箍中。

  有些暗啞的，照出蒼白深沉的灰霧，伴隨著一陣腳步聲，麗莎出現在那個地方。

  臉有些白。

  “艾德先生。”

  方鴴看著，沉默得有些怕人，他面容嚴肅，抿著，想過直接開口，但想了一下之後，還是隻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究竟發生了什麽，那些襲擊你們的人是誰？”

  “艾德先生，我……”

  “我不是要聽你解釋什麽，麗莎小姐，你又沒做錯什麽，”方鴴搖了搖頭：“為什麽要一直躲躲閃閃，這不像你，究竟發生了什麽讓你變這個樣子？你看到了什麽？是傑弗利特的人口中那個人？是誰？”

  使勁搖搖頭：“我真的什麽也沒看到，只是因為沒有保護好麗有些愧疚而已，艾德先生，你想多了。”

  “那你看到了吧，麗是怎麽死的？”

  “啊！”低喊一聲，有些驚慌地後退一步。

  “麗是口中槍的，那一槍是致命傷，抵近擊，子彈直接擊中心臟。”方鴴指了一下自己的口，然後從後拿出那把三式‘獅子’手銃，倒轉槍口，遞過去：“這把槍，你認識它吧？”

  “艾德先生……我……”

  “為什麽要說謊？”

  “沒、沒有……我是說……”

  “麗莎小姐。”方鴴提高了一些聲音，看著的眼睛。

  但麗莎完全不敢與他對視，捂住，後退一步：“艾德先生……”

  “是希爾薇德，對嗎？”

  “不，”下意識否認道：“我、我們大家也還沒確認。”

  “也就是說你的確看到過了，”方鴴步步：“我知道你見過的，不會不認識。”

  “可……”

  下意識低頭，想要逃避這個問題。

  但方鴴搖了搖頭，說道：“好了，麗莎小姐，我不是那麽不明辨是非的人，無論那是不是希爾薇德，我們都要弄清楚事的真相。掩蓋解決不了問題，你究竟在擔心什麽？”

  “擔心我會遷怒於你們？進而對聽雨者不利？我知道，你們在這裡孤立無援，”他歎了一口氣：“但那可是你的妹妹，你不應當把放在利益的天平上，好好想一想，我也沒你想的那麽狹隘——”

  麗莎怔怔地看著他。

  眼神之中有些愧疚之，低下頭，答道：“對不起，艾德先生，的確是我想太多了。”

  方鴴仔細地看著這一幕。

  而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道：“麗莎小姐，如果那真是希爾薇德，我只有一個請求。”

  麗莎抬起頭來看著他，眼底黑沉沉的，有一好奇，想要聽聽他說什麽。

  方鴴答道：“假設真的從一開始就背叛了我們，我保證任何一個人都會為自己的行事而負責，但我絕不會讓任何一個自己人死得不明不白，我更不會坐視自己的隊員落在傑弗利特紅隊的手上。”

  麗莎輕輕點點頭：“我明白，艾德先生，那麽聽雨者能為你做什麽？”

  方鴴沉默了片刻。

  然後他才說道：“我希能和你們一起，最好別讓傑弗利特紅隊發現我們，你們幫我製造一個條件，如果傑弗利特紅隊的人真的找到希爾薇德，讓我也能接近到附近。”

  麗莎仰起頭來看著他：“就這樣，艾德先生？”

  “就這樣，”方鴴點點頭：“因為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審判我的隊員，不過麗不會白死，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我相信你，艾德先生。”

  “謝謝。”

  他轉過，對說道：“那就這樣吧，你早點回去，我去找銀維斯蘭的人，別讓傑弗利特紅隊的人察覺出什麽異常。等你們離開的時候，再找人來通知我們。”

    但方鴴沒想到的是，麗莎忽然上前一步，從後面握住他的手，的手有些冰冷而，聲音也輕輕的：“艾德先生，其實我並不是擔心你誤解我們——只是我也相信希爾薇德小姐，那麽做一定也是有苦衷的，麗只是損失了一些星輝而已，在艾塔黎亞這並不算什麽。”

  方鴴怔了一下。

  心中有些意外。

  他像是在思考這番話是出於什麽樣的理由，但過了一會，他才點點頭：“謝謝你，麗莎小姐，我會分辨清楚事的真相的。”

  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影消失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方鴴看離開，然後才默默把手中的三式‘獅子’手銃收好，回後的魔導爐上。

  一個突兀的窗口此刻正在方鴴的視野之中，裡銀維斯蘭的公主殿下正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這才開口道：“看起來艾德先生魅力十足呢，難怪你會幫聽雨者的忙，卻不願意加銀維斯蘭，是不是嫌先前我沒有牽過你的手？”

  笑了起來：”沒關系，我可以補救的，來，需不需要小姐姐關懷一下？”

  不過說完這句話，皺起眉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大約也覺得自己這番話有些惡寒，連忙搖搖頭：“還是算了，不過我可以特許茜牽一下你的手，僅限於牽一下手喔。”

  方鴴一頭黑線地看著，這改口也改得太沒誠意了。

  “你就不怕我告訴茜？”

  “這有什麽，最聽我的話，”蘇菲笑瞇瞇的：“再說只是牽一下手就可以騙來一個大高手這樣的事，我想茜也會覺得很劃算的，大不了事後多洗兩遍手罷了。”

  “等一下，我手有那麽髒？”方鴴無語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當然了，雖然還是個臭未乾的小男孩，但一樣歸屬於雄生之列。”

  方鴴差點給嗆住，他想象了一下茜殺人一樣的目，大約不覺得和那個山民握一下手有什麽好的——至和雙胞胎妹妹相比差遠了。他一邊想，還一邊看了看對方剛才握過的自己的左手。

  那種溫的覺，仿佛至今仍舊存留。

  但更像是一個幻覺。

  蘇菲也微微一笑：“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多半孩子忽然溫起來的時候，一定是有意所圖，要麽是想走你的心，不過那樣的話倒也還好——但若非如此，你可能就得小心了，艾德先生。”

  方鴴搖了搖頭。

  他忽然開口道：“其實我正想和你說一下這件事。”

  蘇菲一愣，大約是沒想到這件事與自己有什麽關系，於是看著他，等待後文。

  方鴴想了一下道：“你好像認識們？”

  蘇菲點點頭：“我也在芬裡斯呆了一段時間了，聽雨者這對雙胞胎姐妹蠻有名氣的，本來實力就不俗，又是雙胞胎人。可惜們是在聽雨者，要是在一個有名氣一點的公會，好好包裝一下說不定名氣也能趕得上一線的選召者。”

  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過能得到這對姐妹的青睞，艾德你確實也很厲害啊。”

  “好了，蘇菲小姐，”方鴴打斷的調侃：“我不是說這個，之前那座橋對面的首……”

  “我之前聽你們的對話了，那是妹妹？”

  “不，”方鴴搖了搖頭，他的聲音在黑暗之中有些輕：“那是姐姐，麗莎。”

  “啊？”

  銀維斯蘭的小公主這次是真的愣住了，小也微微張開。

  “也算是機緣巧合吧，我之前剛好在通訊錄上看到了被擊殺的全過程，”方鴴小聲說道：“你應該知道，人在通過星輝復活時，轉移到相應神祇的聖殿之中有一個過程是無法聯絡的，因為星輝被神力所阻斷。”

  “對方應該是通過托拉戈托斯的次神復活，但實際上也是米萊拉的神力在產生作用，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所以那時候我就知道——”方鴴看了一眼離開的方向：“兩姐妹之中，真正離開這個地方的是誰。”

  這信息量有點大，蘇菲好一會才理清前因後果：“所以其實一開始就在說謊？”

  方鴴點了點頭。

  蘇菲沉了片刻，然後抬頭問道：“這麽說，你之前是在試探？”

  方鴴搖頭：“不全是，因為我想不出這麽做的機是什麽。”

  蘇菲也不由自言自語了一句：“是啊，為什麽要冒充自己的姐姐呢？”

  想了一下，說道：“我們先排除掉聽雨者公會部鬥爭的可能，因為那與我們沒什麽關系，如果我們先假設這件事與我們有關的話，那只有可能是我們一路追過來的那幕後黑手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方鴴認同道：“艾塔黎亞的確是有一些變形法可以以假真，但我做了一個小小的測試，發現並非如此。”

  “嗯？”

  “我給麗莎發了一個信息。”

  蘇菲出恍然之：“回你了？”

  “這就是為什麽‘’到這裡來的原因，”方鴴點點頭：“你也看到了，任何變形法都不可能奪取選召者系統，但如果在這裡的是麗，那麽麗莎為什麽要夥同欺騙我們呢？”

  “也就是說公會部鬥爭也可以排除了。”

  因為如果是聽雨者公會部鬥爭，那麽和方鴴本沒什麽關系，因此兩姐妹完全不用在他面前演這一出戲，們完全可以解釋清楚。

  銀維斯蘭的公主殿下也不由皺起眉頭，這的確有些棘手，因為無論從哪一方面都說不通——假設兩姐妹都與那幕後黑手有關系，那為什麽姐姐為什麽會死在那個地方？

  是另一個人的手，那個被稱之為希爾薇德的人？

  理由呢？

  因為掌握著兩姐妹的一些？

  而方鴴也不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對方表現出的態度與他想象中不太一致，他之前試探了好幾次，然而麗都表現得十分配合。

  那麽假設對方真是幕後黑手，希爾薇德只是被栽贓的話，就不怕他與貴族小姐見面之後，把這些告訴他？

  何況他之前也問過聽雨者那雙劍士，麗莎（麗）確實一直沒有離開過聽雨者的隊伍，在第五層的時候，他們甚至還見過一面。

  而那時候他本沒見過什麽黑人。

  所以還是說他猜錯了，這本來就是兩件互不相乾的事？

  他越想越疑，不由好奇希爾薇德究竟在這裡面扮演了什麽角。

  蘇菲似乎也正想到這個問題，提醒道：“那你可得小心一些了，艾德，答應你的那些東西，很可能包藏禍心，你得小心把你出賣給傑弗利特紅隊。”

  方鴴點了點頭，這他自然明白。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蘇菲問他。

  “我可能需要你們的幫助了。”方鴴開誠布公地答道。

  銀維斯蘭的公主殿下微微一笑：“我猜就是如此。”

  不過想到什麽，又有些意外地看了方鴴一眼：“不過老實說，我沒想到你之前居然裝得那麽像，我都沒看出你是在試探。”

  方鴴聞言一怔，隨即微微歎了一口氣，那與其說是試探，不如說是他希給自己信任的任何人一個機會，他是真心希這對雙胞胎姐妹並沒有欺騙自己。

  當然，他也明白，自己再不是早先那個在黎明之星，對於所有人都單純的信任的年了。

  ……

  　今天就這麽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