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攤牌

  方鴴腳下滾著，土層表面破開突起，仿若有龐然大在地下潛行，正要裂地而起。在巨大的震之中，眾人仰頭看方鴴越升越高，猶如有山丘峰起，泥石滾滾而下，而兩座巨人，正一左一右破土而出。

  方鴴以手扶巨人的脖子，兩守護巨像微微前傾，一出左手，一出右臂，雙手叉，轟一聲在之盟誓之前，嚇得後者再如水般向後卷去。

  那一幕像兩個衛兵放下手中長戟，攔住不速之客前進，他居高臨下看著眾人，讓戰場一時之間有些安靜。麗莎一路小跑分開人群，來到巨像之下，用手遮著長發，仰頭喊道：“艾德先生！”

  方鴴了，但想想無奈地搖搖頭，反正他也不在乎讓傑弗利特紅隊的人知曉ID了，他回過頭道：“你們的人先進去。”

  說罷，將手一揚，手中紫水晶劃過一道弧線，在麗莎仰視之下，只見一道藍門猶如瀑布流淌，從半空之中降下。熒熒藍映出面龐，映出翦水秋瞳深的一道亮，微微張開：“艾德先生，那你——？”

  “走！”方鴴斷然說道。

  他視角余之中，正看到幾道影子正從戰場的邊緣來。

  而之盟誓的人看到傳送門出現，立刻起來，人群一陣陣向前湧來，但兩座巨人雙眼一亮，四道線從下向上，從人群之中橫掃而過。

  一陣驚之聲，之盟誓的人紛紛退避，或者翻滾旁躍，或舉起大盾，亮出護罩，人人皆一本事，無一傷亡，但現場仍是一片混。

  麗莎看到這一幕，再看了看巨人肩膀上的方鴴，才決然地點點頭，一轉，向其他人一揮手道：“聽雨者，我們先走！”

  聽雨者聞言人皆向前，向傳送門湧去。

  但進門之前，無一人不看向方鴴一眼，意味深長，然後才轉走門。

  以一人之力從兩軍之中奪陣斬將，再擋住一方去路，那在巨像之上的頎長背影，仿佛自帶一種無聲的宣告——麗莎第一次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不敢再多看，隻掃了一眼後面的隊伍，一步進藍之。

  “艾德先生！”

  方鴴聽到有人在後面喊他。

  他隻為微微側過頭，看到聽雨者的人向他舉起手來，一雙，接著是更多的手，人們高舉著握拳的右臂，像是一種無言的支持。

  而舉著手的隊伍，漸漸消失在門的另一頭。

  方鴴不由笑了一下，他其實並不是打算出手幫助這些人，不過是順手為之而已。而他回過，之盟誓一方漸漸停了下來，一個魔導士的中年人分開人群走了出來，大約是想談判。

  但方鴴看得清楚，在之盟誓後面，他們的牧師分明正在進行召喚儀式——至於是召喚什麽，他心知肚明。

  那中年人在巨像之前停下，位置不近不遠，剛好在之前那四道線停下之，他在那裡站定，高喊一聲：“閣下究竟是誰，我們無冤無仇，或許可以合作？”

  “我們不是主要競爭對手，我們願意過路費——”

  要不是後面那些牧師，方鴴說不定還真以為大公會拿得起放得下。但他也不著急，因為泰納瑞克與箱子，前者像是拎馬鈴薯一樣提著帕帕拉爾人，三人一路狂奔，已經接近了這個方向。

  他看著那個中年人，將手中致的水晶瓶丟下去，雖不至於丟到對方腳邊，但也落在不遠的沙礫之中。

  那中年人微微一愣。

  “形藥劑，你認得這個瓶子吧？”方鴴答道：“其實我們也不能說無冤無仇，我在前面襲擊了你們其他的隊伍，我還得謝他們給了我這個。”

  “原來是你！”

  “你竟然還敢說出來？！”之盟誓的人一陣鼓噪。

  但中年人手讓他們安靜下去，他抬頭說道：“在這裡大家都是競爭關系，這也無可厚非，但這只是一個試煉，我們還不至於因此而與你結仇吧？而且看得出來，閣下不是聽雨者的人，只是與他們識而已，其實我們一樣也可以做朋友，何必非要打得你死我活呢？”

  他走近兩步：“我不是打算靠空口白話讓你相信，我們可以支付過路費，只是沒必要進行無意義的戰鬥。你所求無非是為財，而我們所求也無非是通過這裡而已，我們並沒有本的衝突。”

  說得真好聽，方鴴不由心想，要不是因為某些原因，他差點都信了。但或許從前是，而不是現在，大公會在利益鬥爭之中是什麽樣子，傑弗利特紅隊與銀林之矛已經讓他見識過了。

  何況對方的牧師，並沒有停下呢。

  他也不指出這一點，隻抬起頭，淡淡地問道：“你們之中，有傑弗利特紅隊的人吧？”

  那中年人楞了一下，停在原地。

  方鴴也不管他，隻居高臨下地看著之盟誓的整個團隊，開口道：“傑弗利特紅隊的人，我不管你們是誰，在什麽地方，但你們一定很懷疑吧？他們之前的那個名字——艾德，我想，外面的人是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什麽？”

  他停了下來，目靜靜地掃過之盟誓團隊之中，看到其中幾人有些異，心中自然明白。

  他繼續開口：“其實不用懷疑，我正是那個你們要找的人——”

  之盟誓團隊一陣低沉的，但大多數人是面面相覷，不明白方鴴在說什麽。方鴴看著這些不明就裡的人，手向風一側的兜裡，拿出一枚徽記，輕輕別在自己前——

  那只是一枚銀星，但在傳送門的輝之下，顯得熠熠生輝。

  他指著那銀星：“傑弗利特紅隊的人，”方鴴看著這些人，“你們聽好了，看到這枚徽記了嗎？是的，這就是那個你們一直在尋找的人，從靈跡到艾爾帕欣，再從芬裡斯直到這裡——”

  他一字一頓，聲音有些抑揚頓挫：

  “我想你們應當還記得那個名字，那個做黎明之星的冒險團，它很小，在你們看來不值一提。”

  “不過——”

  “它曾被賦予了一個含義，那含義是萬蘇醒，破曉曦，而長夜終將離去——”他看到人群之中，那幾個人已經一躍而起，向這個方向直撲過來。

  但方鴴冷眼旁觀這一切，不為所地提高聲音：“傑弗利特紅隊的人，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萬事萬皆不會沒有代價，而這只是第一次而已。”

  在一片嘩然之中，守護巨像忽然舉起掌，措不及防地一掌將最前那人拍塵埃之下，一片消散之後，傑弗利特紅隊的人便然無存。

  那就像是對方主送上門來，撞在前者的槍口之上一樣。之盟誓見狀一片大嘩，那中年男人更是又驚又怒：“你們在幹什麽！？”

  但方鴴已經不看這些人，他只在後淡淡地丟下一句話：“這一次，是為了小艾爾莎，今年只有十五歲，但你們可能不認識。”

  然後才用手取下風鏡，向下一縱，扶著巨人的左手一而下。

  落地之時，方鴴正好與扛著帕克從遠狂奔而至的泰納瑞克、箱子個正著，三人目匯，齊齊點了點頭。

  另一邊之盟誓的人這才看到趕來的其他幾人，他們看到這一幕哪裡還不明白，方鴴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他們談判，不由氣得一片罵聲，全然不記得自己其實也沒安好心。

  那些人不等那中年人下達命令，便已經齊齊大罵著，拔出武一湧向前。

  方鴴看也不看這些人，頭也不回地一揮手，他後兩座巨像雙手在地上一撐，在隆隆巨響之中，巨人半個子從地下拔地而起。

  “隊長！”中二年向這邊招了招手，趕到近前一臉興地讚歎：“哇，你剛才可真帥！”

  但他馬上又問道：“不過黎明之星是什麽，聽起來隊長好像和傑弗利特紅隊的人有仇？”

  方鴴聳聳肩。

  “你會知道的，”他看了這家夥一眼：“如果你留得下來的話。”

  “可我已經決定了，”箱子大聲說道：“剛才那一刻起我就明白，留在你這邊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知道嗎，隊長，如果是聽雨者他們絕對不敢這麽和傑弗利特紅隊攤牌的。”

  “不要說聽雨者了，”年意外地有些健談：“之盟誓他們也不敢，格蘭特那些人總是小心翼翼地計算著兩者的實力對比，他們一輩子也不敢做超出預料之外的事。”

    方鴴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為了出人意表。”

  “結果都差不多，不是嗎？”

  方鴴懶得回答他這種奇葩思路。

  三人一會和，連同被泰納瑞克扛在肩上、大聲抗議要讓他下來的帕帕拉爾人一起，轉共同走向傳送門方向。

  方鴴想兩座巨像不一定能攔得住之盟誓的人，尤其是對方依仗龍之仆的力量的話，不過要給對方製造一些麻煩，卻也是綽綽有余了。

  因此他們才能從容地穿過傳送門。

  泰拉瑞克與箱子走門之後，方鴴還來得及回頭看了後方一眼，那裡正一片飛狗跳。

  幾個傑弗利特紅隊的人正試圖繞開巨像衝過來，但無論如何仍晚一步，他們抬起頭看向方鴴的所在，方鴴也看著這些人，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便也轉走門之。

  他向傑弗利特紅隊攤牌，是因為自己的份反正都已經暴在了對方視野之中，同時篤定對方不會將這裡發生的一切給軍方，這一點在之前已經表現得很明確了。

  看起來所謂與軍方的合作，比起海林王冠的利益，遠遠不值一提。

  不過攤牌之後又會如何，方鴴其實自己也沒想太多，但只有一件事可以確定，他一定會為黎明之星的事討回一個公道。至於未來，那太遙遠，至現在，他總算是可以給卡佩小姐一個代了。

  方鴴心中考慮過可能的危險，但比起來，他心中更加如釋重負。

  藍在視野之中一閃即逝，便如水退卻，那之後是一片一不拔的荒蕪之地，泰納瑞克與箱子正站在一旁。

  前者正將喋喋不休的帕帕拉爾人弩手從肩頭上卸下來，然後完全無視後者的抱怨，長長的尾一卷將上面的重弩丟還給他。

  然後是聽雨者的人。

  麗莎快步跑了過來，既喜又憂地看著他，有些激地行了一禮：“艾德先生，謝謝你們，又幫了我們一次。”

  “也說不上幫，”方鴴答道：“就算沒有你們，我們也得對之盟誓的人出手，何況你們在那裡，也讓我們的行更有把握一些。”

  這樣實事求是的態度，立刻引來了聽雨者其他人的好，再加上方鴴之前確也為他們斷後，在戰場之上，這就是並肩作戰的誼了。

  因此雙方的關系一下便拉近了不。

  其他人雖也沒說話，但看他們的目，便不再有陌生的意味。

  但方鴴看了看門，他知道這道傳送門會一直持續到試煉結束，之盟誓的人隨時有可能擊敗兩座守護巨像，並追上來，因此開口道：“總而言之，先離開這個地方，我們第一次領先之盟誓的人，必須馬上拉開差距才行。”

  他其實擔心的是之盟誓掌握的其他優勢，他們這一時的領先其實有些偶然的意味，而後者顯然有備而來，準備比他們充分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