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眼淚

  形藥劑乃是奧維蘭學會的藥劑師們最頂尖的就之一，而它的配方之中就有大名鼎鼎的塞壬之淚。海妖們的淚水是如此的珍貴，即便穿過瀚瑞那風暴遍布的外海，在凡人足跡罕至的霧之國——傳說之中巨人的國度，這些用妙歌引水手們失神墜海的神話生靈，也是行蹤寥寥，難於一見。

  完好無損的巖鯊長角在雲層海一帶已屬罕見，它們甚至能在艾爾帕欣與戈藍德人聲鼎沸的市場上拍出令人驚歎的價格，而與之一比，海妖充滿魔力的淚水更是價值百倍。

  雖然藥劑師們釀造形藥劑時，不過小心翼翼地放上十分之一的劑量，但這種藥劑的價格，在黑市上仍被炒到天價，近萬裡塞爾一瓶。

  之盟誓的旅團員將手中那個致的水晶瓶中的，仰頭一飲而盡時，仿佛喝下去的並不是等價於四個I型發條妖的金幣，而是一杯白開水。

  方鴴在心中自嘲了一下自己的拮據的同時，用手放在後束帶之上，拇指一挑輕輕一撥開卡扣，一下放出大量的發條妖。只見漫天的金的點在黑暗之中，像是數不清螢火蟲芒一樣從他後升起。

  箱子還從沒見過有一個人同時控這麽多發條妖的場景，當時就張大呆立當場，眨了眨眼睛，看著方鴴心中一時間只有一個想法——他居然去找過這人麻煩？

  “愣著幹什麽？”方鴴喊道：“快把人找出來！”

  形藥劑雖然昂貴，但卻對得起它的價，它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消去形，而是類似於暗影幕牆的運作原理。海妖之淚強大的力量，可以單方面吸收聲音、氣味與震，讓大多數探測手段失去作用。

  同時，與魔導士的高階形法不同，在形藥劑持續階段，跑與施法並不會解除形藥劑的效果，雖然持續時間前後不過只有十來秒，但戰場上的一瞬，也足以起到扭轉局勢的作用。

  它可以說只有唯一一個弱點——那就是形者畢竟仍舊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實接仍舊可以發現他們。因此元素使可以製造一場漫天豪雨將他們顯出形，咒守系的魔導士則擅長一手憑空召來閃塵的方式來破除形。

  除此之外，蛛網、流沙與泥潭法皆能限制形能力。

  但在這裡呢，既沒有元素使，也沒有咒守系的魔導士，於是方鴴只能采用較笨的方法——那就是把人給撞出來。對方才剛剛進狀態，而且等級比較低，如果發條妖數量足夠多，他的確是有這個機會的。

  何況剛剛好——他的發條妖就足夠多。

  方鴴右手向前一引，只見無數道金流向前奔湧而去，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最前面的金銅球才沒飛出多遠，就一下‘撞’在一堵明的牆上彈開來。

  而那堵‘牆’措不及防之下後退一步，竟一屁坐倒在地上，上效果頓時破壞——出之前那牧師的形，後者還一臉錯愕之。

  這家夥竟然幾乎在原地沒有？

  方鴴見狀一愣，接著反應過來，大約是自己一下縱這麽多發條妖，一下子把這家夥給嚇住了。他卻不清楚之前那一幕視覺衝擊力有多強烈，對於第一次看的人來說，恐怕還以為自己面前冒出了一個軍團級戰鬥工匠。

  是的，那就是對於第二世界那些頂尖戰鬥工匠的稱呼。恐怕也只有那些穿過大陸橋之後，又從那個世界回來的‘魔鬼’們，才擁有這樣的能力——

  那漫天的金妖，恍若主宰一切的氣勢。

  而找出這個牧師之後，方鴴隻將手一掃，在對方驚慌的目之下，半空中發條妖們像是兩面金的牆——井然有序地左右分開，向更遠的方向篩去。

  還有一個夜鶯。

  但後者畢竟是敏系職業，第一時間要想抓住著實困難。方鴴後的箱子自己也是半個敏系職業，自然清楚這一點，拔出劍就走上來，小心地護在自己隊長後。

  他這一刻，才有些收起了小覷的心思，認可了孤白之野的看法。

  但他想，那也僅僅如此而已——

  夜鶯不是刺客，不過在持續狀態下也相去不遠。方鴴回過頭，囑咐道：“別管我，用你的力能法，你知道怎麽把那家夥找出來，對吧？”

  “可是，你的發條妖。”

  “管不了那麽多了。”

  箱子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只見他馬上轉過與方鴴並列，高舉起左手的魔導杖，杖頭之上一道明亮的紫芒閃過。

  頃刻之間，裂谷兩側各一塊尖巖一左一右向他們飛來，然後年才舉起法杖用力往地上一，一聲長嘯，咒文順便變得高無比。而杖頭之上紫芒大盛，兩塊尖巖頓時在半空之中炸裂，碎數不清的碎片向四面八方飛出去。

  數不清的石片如雨點一樣擊打在地上，發出一片連續的脆響，湧的煙塵瞬間籠罩在裂谷上方，但那‘染渡’的夜鶯仍未第一時間被得顯出形。

  飛的石片與彌漫的煙塵之間，仍留有空隙與通道，方鴴心知對方也有兩把刷子，目微微一，忽然回過頭，翻過手掌，向自己的方向輕輕一勾。

  只見遠黑暗之中閃一現，一隻發條妖由遠及近倏然飛回，靈活至極地穿過飛石與煙塵之間的空隙，猶如一道遊的金芒。

  然後再在那夜鶯震驚至極的目之中，生生將他從的狀態之下撞了出來。

  他向前一個趔趄——

  而停下腳步時，他手中明晃晃的匕首與方鴴之間相距不過一臂，鋒利刀刃上淬毒的淡淡藍清晰可見，仿佛只要向前一遞，後者就會命喪此地。

  只可惜，他已經永遠失去了這個機會。

  因為那夜鶯抬起頭時，看到只是一四七七年，‘三式’獅子手銃黑的槍口，與那個煉金士年用拇指一個刻度一個刻度地拉開擊錘清脆的聲響。

  後者一字一頓地答道：

  “在一場戰鬥中，夜鶯們有八以上的幾率會選擇從背後發起進攻，無關乎他們是否會被發現，只是一種職業習慣。”

  “而且——”

  “你太慢了。”

  “那是……”那夜鶯一愣，但回答他瞳孔深蔓延滋生的火焰，從手銃之中螺旋狀擴大，並吞沒視野之中的一切。一聲巨響之後，後者的重重地倒在地上。

  箱子在後面看著這一幕眼睛直發亮：“那是刺客之王，格裡菲爾德說過的話，我剛好聽過這一段，人們常說他是法師殺手，但其實他在夜鶯之間戰的勝率一直才是最高的。”

  但方鴴卻不理會他。

  他調轉槍口，嫋嫋余煙從三式’獅子手銃烙金的雕花槍筒上升起，而黑的槍口正指向跌倒在地上的那牧師，同時只見不遠正轉向這個方向的影怪們齊齊一停。

  那牧師臉一白，有些慌張地喊道：“你不能殺我。”

  “理由？”

  “我是之盟誓的員，我們正在進行超競技聯盟的任務，這事關整個聯盟中國賽區的利益，而、而且我有豁免權。”

  “那你任務失敗了。”

  方鴴扣扳機，火在黑暗之中再一次閃現，那牧師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向後跳了起來，然後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一樣直地摔倒在地上。

  不遠那些影怪們紛紛發出一聲尖，面目猙獰地向這個方向撲來，但它們還沒來得及出一步，便在半空之中化為塵埃，消散不見。

  方鴴隻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才收回了手中的手銃，拿出一條手帕輕輕了。

  “啊，你怎麽把他殺了？”箱子略微有些吃驚，他雖不是聽雨者的正式員，但作為暴風雨的預備役，自然也知道一些大公會之間的辛：“他說的有可能是真的，如果他是在執行超競技聯盟的部任務，那我們就麻煩大了！”

  方鴴翻了個大白眼：“你的意思是，超競技聯盟方和拜龍教勾結？”

  “拜、拜龍教？”

  方鴴看向那些影怪消失的方向：“那些黑煙一樣的怪，其實是龍之仆役，你知道龍之仆役是什麽吧？”

  箱子微微吃了一驚：“染烏的人怎麽會和這些東西扯上關系？”但他又搖了搖頭，試圖自我解釋：“但也不排除是聯盟的安排，我聽說拜恩之戰後，軍方一直試圖打這些邪教徒部……”

    “那也是軍方的事，在這種敏的領域上，超競技聯盟只會比你我更清楚，絕不會輕易越雷池一步。”方鴴打斷他：“去相信這些捕風捉影的事，與外面那些路邊社的傳言，說商業神羅曼其實是一頭黑暗巨龍有什麽區別？”

  箱子尷尬地咳嗽了一下，有關於羅曼神是一頭黑暗巨龍的傳聞的由來，純粹是因為在人間的化通常是一頭黑小母龍引起的。

  但黑龍絕非是黑暗巨龍，這是大部分有常識的人人所共知的事。

  而把這個謠言流傳得最廣的，其實多是社區上那些沒到過艾塔黎亞的雲選召者，而其中有一個做‘LuoHao’的ID，就是其中最誇誇其談的、臭名昭著的支持者之一。

  而這個傳言，在真正的選召者之中大多是當一個笑話來看的，因此方鴴口中的調侃之意，箱子自然聽得明白。

  而且社區上還有一些更加荒誕不經的傳言，比方說銀維斯蘭的小公主其實是一個男人，而考林—伊休裡安的福莎王神的人其實是羅曼神的選民，以及還有矮人也有胡須，靈們不用睡覺等等，不一而足。

  方鴴搖搖頭：“他不過是在拖時間，那牧師之前用過通訊水晶，這說明這附近還有他們的人，留下他並不安全。”

  “用通訊水晶你也能發現？”箱子後退兩步看著他，“你不會讀心吧？”

  “使用通訊水晶會有以太魔力波，雖然很細微，但仔細一些並不難發覺。”

  “但你怎麽不問一下他關於龍之仆役的事？”

  方鴴如同看弱智一樣看了這家夥一眼，也懶得和他解釋。他轉過來，隻忽然調轉槍口指向這家夥腦門，拉開擊錘問道：“那我問你，你今天穿的三角還是平角？”

  箱子當即卡殼，張了張道：“等等，你瘋了嗎，這我怎麽可能告訴你？”

  “那我就要開槍了——”

  “你盡管開槍，大不了我去聖殿復活，”箱子氣了個半死，寧死不屈：“但我一定向其他人告發你，艾緹拉小姐會對你大失所的！”

  方鴴有些好笑地收回槍：“所以你也知道可以復活，那幹嘛浪費時間？”他哢一聲收回槍，瞥了這家夥一眼：“何況你搞錯了一件事，在這裡並不用從聖殿復活，白癡。”

  “我靠！”

  箱子這才反應過來，憤怒至極：“你耍我！”

  方鴴揶揄道：“那是你自己沒腦子，我告訴你一個事實——一個沒腦子的選召者，無論技再好，也是不可能為頂尖選召者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門：“看到了嗎？勤於思考，善於思考，學學你優秀的隊長。”

  箱子快要這家夥的厚無恥氣個半死，恨不得找準要害一劍刺過去，把自己這個假冒偽劣隊長了帳了事。

  但方鴴早已轉過，向前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