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提線的人偶師與突圍戰

  “別擔心，麗莎小姐。”

  方鴴在夜風中輕聲說道。

  “你聽我的指令，默數三聲。麗小姐，你走另外一個方向。”

  “艾德先生，我們聽你的。”

  他過風鏡看到的景，是夜下兩個一模一樣的面孔的，有些張。灰嶺巨的背脊在他腳下輕而慢的搖晃著，而從另一隻發條妖的視界中向下俯瞰，是三名夜鶯正從不同的方向靠近們所在的那片巖石。

  暗嵐的夜鶯像是一片潛夜下的影子，沿著碎石散布的影帶之中前進，幾乎與周圍形一，隻偶爾顯出行蹤。但通過位於不同陣位的發條妖的監視，方鴴總能找出這些人的行跡。

  畢竟潛行不是形，視覺欺騙總有一定條件，他們縱然於此道，但六隻發條妖靜靜地懸停在不同高度上，四隻妖在中間層巡邏，四隻妖錯跟進，十四個鏡頭，視線錯之下，所有人無所遁形。

  “三，”

  “二，”

  “一！”

  發條妖指向一個方向。

  麗莎一言不發，裂開的巖石在月下顯得有些蒼白，在眼中更為晃眼。知道自己隻向前踏出一步，就必須條件信任對方，哪怕對方犯錯，就要為對方的錯判負責。

  這種責任可能意味著冰冷的死亡與星輝的消減，乃至於公會的責難，甚至是將驅逐出旅團，後面的可能並不小，因為作為旅團的尖兵將隊伍引危險的陷阱之中，卻毫無數覺，這本就是一種失職。

  但腦子裡的猶豫隻猶如電火石般一閃即逝，麗莎猶如一道分形的影子從巖石背後出，前面是一片開闊的草地，本來方便觀察，但現在卻為了一段通往地獄的旅途。

  麗莎有些張地點開了通訊頻道，但手一，連也自己也沒注意。

  方鴴的聲音在裡面有點像是機械的提示音，他的默數與麗莎的步子幾乎一致，然後化為一個的指令：“停下。”

  麗莎到大腦一片空白，但那個聲音就像攫住的心靈，讓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一直弩矢著當面飛過，釘在不遠一棵白榛斷裂的樹樁上，直沒羽。

  那邊那個暗嵐的夜鶯穿著一襲夜行，一臉愕然地看著這一幕，他忽然後退一步，形猶如裂開兩道錯的幻影。

  那是夜鶯的影分技能。

  “麗。”

  麗莎發現妹妹的反應比自己更快，手中的匕首手飛出，擊穿了那夜鶯的幻影。對方的本大約在七八尺遠的地方顯出形，一個魚躍躲了附近一片灌木叢中。

  “他左右三十度是視線死角，麗小姐我對你掌握的技能不了解，你自己判斷如何出擊。”

  方鴴話音剛落，雙胞胎的妹妹就猶如一條拉長的影子，一個影躍落向那個方向。

  “麗莎小姐，你右前方二十米有掩蔽，兩個夜鶯分別在你六點與三點方向，距離較遠，你自己小心。”

  麗莎略一點頭，便向那個方向衝了過去。

  兩支弩矢落在後不遠，連續兩次分出幻影，最後化為一道青煙消失在那裡的障礙後面。那是一株高大的貞樹，森森的支乾與葉片足以完全遮住的形。

  想探出頭去。

  但方鴴有些嚴厲的聲音傳來：“別看。”

  麗莎心中既驚又敬，對方是怎麽知道的意圖的，在看來簡直像是一位無所不能的神祇。

  但忽然一愣，聽到隊伍頻道之中有聲音傳來——

  麗與那個夜鶯的手在兔起鶻落之間結束。

  事實上的影子在對方後一人形，而那暗嵐的夜鶯顯然也十分老練，頭也不回就明白有夜鶯追了過來，反手就是一匕首刺向自己背後。

  麗雙手錯，一個空手白刃的技巧架住對方手腕，同時向後一退。那人直接從鬥篷下一掏，一把熒向灑來，但隻灑中一片散開的雲霧，麗的影分技巧運用得爐火純青，毫不比姐姐稍遜。

  但顯而易見的，暗嵐的夜鶯的實力要比高不止一籌，這位雙胞胎中的妹妹雖然應對得，但每一步都落於下風。雖然近戰流派的夜鶯幾乎不慮有魔力枯竭的困擾，但力槽一空，技能一旦進冷卻就立刻有危險。

  但那個夜鶯將匕首從左手遞到右手，再從右手遞回左手一個練至極的手上技巧炫技敵時，方鴴的發條妖忽然從兩人頭頂上直墜而下，正中對方右手。

  雖不至於將對方手中的匕首打落，但也讓那夜鶯略微一陣慌。

  “我左你右，麗小姐。”

  “好的，艾德先生。”

  小姑娘眼睛發亮。

  方鴴忽然抬起手來，牽引著手中無形的線由下向上，在那夜鶯不可思議的目之中，發條妖著他右手向上繞行，直撲他的眼睛而來。

  嚇得他向後一仰，人對於自己的重要都有本能的保護意識，那夜鶯自然也是如此，右手一揚，匕首自然而然向前一劃。

  但方鴴的發條妖像是有生命一樣沿著他脖子飛了出去，停在他後。

  “向右。”

  方鴴平靜地說道。

  就好像他手上有一條無形的線，連接在那夜鶯的脖子後面，他輕輕一扯，那暗嵐的夜鶯果然本能地向右一偏頭。但麗一個肘擊早就等待在那裡，一肘砸在他顴骨與鼻梁之上。

  對方被打得向後一仰，鼻噴湧而出。

  麗乘機小碎步向前，匕首一個突刺，但那人還有反擊能力，右手握匕首向下一架，一擊，兩擊，兩把匕首在兩個同行手上如穿花蝴蝶一般上下翻飛，拉出一條條金的火花。

  但他想反擊，那發條妖又從右後切，從他眼前飛過，氣得那夜鶯用手一揮，怒罵道：“給我滾開。”但他揮了一個空。

  方鴴說道：“向左。”

  那夜鶯稍向左一偏，臉上就多了一條痕。

  他終於有些害怕，從來沒見過有人能把發條妖用到這個程度，下意識想要後退。但方鴴此刻平靜得像是一石像，像是任何事都不足以讓他分心毫，空間與時間，對方的反應在他眼中演繹的是一個固定的概率。

  “他要轉，中央突擊。”

  “向左。”

  “攻擊他的右手。”

  “他失穩了。”

  麗抄起的大長就是一個側踢，一腳揣在對方口，將那一臉錯愕的夜鶯被踹飛出去，接就是一把飛刀他腦門。

  那人恐怕至死也沒明白，面前這個這怎麽忽然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

  “對方還有六個人，那兩個夜鶯的目標在你上，他們在——”

  方鴴語氣一停。

  他頭一抬，視野瞬間拔高，整個戰場在他眼中像是一個預設好的沙盤。在更遠的距離上，兩個遊俠，一個神手正在靠近，試圖走出擊死角；稍微靠近一些，是一個匆匆趕路的鐵衛；再近，一左一右兩個夜鶯正左右包抄過來。

  在托登之戰中，雙方工匠爭奪戰場偵查權堪稱慘烈，但在這裡只有他一個人的舞臺。

  “累了嗎？”

  “有點，”麗著氣點點頭：“艾德先生好溫啊。”

  “溫嗎？”方鴴楞了一下：“我只是說，力消耗太大就避戰吧。”

  “避戰？”

  “聽我的，接下來給你姐姐了。”

  “麗莎小姐？”

  “我在。”

  隊伍頻道之中傳來雙胞胎的姐姐的聲音。

  方鴴還沒覺出異常，但麗已經微微一愣。

  “那兩個夜鶯在你左右兩邊，還有一個鐵衛不足為慮，但你要小心對方正在進戰場的投單位，距離四五七，不排除有增加程的裝備。因此保險起見，你只有十三秒安全期。”

  “現在，向右跑。”

  麗一。

  那兩個夜鶯就反應了過來，他們大約是沒料到對方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其中一人立刻化為一道影落在麗前方。

  那是一個雙持刺客，雙匕錯就準備攔下的去路。

  麗心下一，面前這個暗嵐的夜鶯認識，記得對方是一個等級很高的小姐姐，至比先前和手的那一個厲害多了。

  要突圍的話，十多秒鍾無論如何也不夠時間的。

  方鴴也皺了一下眉頭。

    “向後。”他想說，但才剛準備開口，卻發現對方的路徑有些異常。他一愣，心中不由一突，對方想要扛麗莎一擊攔下妹妹。

  他掃了一眼對方的裝備，亞沙蛇甲，還真有可能吃下同等級夜鶯一擊。

  但麗莎已經出擲手中的匕首，猶如黑暗之中的一道金，黎明前的晨曦，曙直接穿了那夜鶯的口。在收手一回，一道天火從遠呼嘯而至，再次命中對方。

  那夜鶯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噗通一聲跪倒在麗面前，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麽。

  麗捂著後退一步，低聲說道：“對不起。”然後一埋頭就從對方邊衝了過去，隻留下對方燒焦炭一般的軀，化為星星點點的星。

  曙。

  方鴴這才想起來，麗莎手上的武也不一般，那可是他親自製作的傳奇匕首啊，別的沒什麽長，攻擊高得可怕。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而這時候，缺口終於已經打開。

  兩姐妹也已經靠近了樹林方向，方鴴再一次拔高視野，這時候只要衝出對方遊俠的包圍圈，不讓鐵衛和夜鶯咬上來。這對姐妹就應該可以功逃離了。

  不過他發現，對方似乎猜出了他的發條妖的存在。

  他們的遊俠開始蔽自己，不斷變幻路線，並替掩護，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有點意思。”方鴴忍不住笑了，對方這絕對是先前那個傑弗利特紅隊的戰鬥工匠在後面指揮，那家夥果然還是沒走啊。

  但如果是他一個人，對方這小把戲說不定可以奏效，把人數優勢發揮到極致，有想法。可惜方鴴指揮自己的發條妖從不跟，每當有人進另一個區域，則負責不同區域的發條妖會自接替分工。

  每個區域劃分得清清楚楚，就像它們擁有自己的智慧，將分管的職責弄得明明白白，絕不越矩。事實上早在雙劍之戰時代，翡翠之劍的戰鬥工匠們就把這一套理論玩得純。

  後來這套理論進一步發展，落在方鴴手上時，早比它古老的前輩更為完善，由於毋須和外人配合，他一個人使來，更加得心應手。

  但這並非是一個一人就能作的技巧。

  可還有塔塔小姐。

  兩者本就心有靈犀，彼此共一個思維與——方鴴站在平臺之上，平舉的右手像是縱著無形的提線，妖小姐控制的玫玫與他背而立，圓頭的皮鞋上點綴著星子一般的玫瑰，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彼此背靠著背。

  妖小姐舉著左手，而方鴴舉著右手。

  兩人皆略微低著頭，各自注視著面前並不存在的‘提線人偶’。妖荷葉邊的淑帽下，是一雙熾銀織月華的眼睛，和如金屬的銀一般純潔的面孔。

  尖尖的手指輕抬，毋須流，便已心意相通，像是坐在同一架鋼琴上的兩個人，你出左手，我出右手，但指尖按下琴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