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過相隔一個十幾步,一矢出,即便是賀若懷豹也措手不及,更何況之前周圍人俱在逃竄。而一直到弩矢到他左側沒被水濺到的雪白肩膀上,繼而刺中,這名早已經不顧一切的當世高手方才本能使出真氣,將弩矢振落。
可唯一干凈的那邊子肩膀,也毫無疑問破了一個口子,滲出來。
這讓賀若懷豹微微一怔,簡直難以置信,乃是低頭看了看傷口,方才好奇去看抬弩來自己的那人。
不過,由不得他多想了,司馬南與白有思窺的機會,幾乎是齊齊飛來,一槍一劍一前一后直接搶,賀若懷豹不敢再留,趕騰空而起,而張行逃的升天,釋然之余早已經不管不顧,乃是踩上第二支弩矢,然后看都不看,便向空中人影去。
二矢既出,這才咬牙關,回頭大喝:
“我既為先,還有什麼可顧忌的?你們到底有沒有種?有種有弩,便全都與我放弩!”
周圍幾名錦巡騎不再猶豫,紛紛奪來鋼弩,朝空中,便是遠的金吾衛小軍陣中,也有人開始放弩。
“張公。”一名朱綬從張行上收回目,低聲作態。
“既有人敢為人先,那就全軍放弩!救他個三四人!省的有人說我視人命為草芥!”張世昭瞥了這名朱綬一眼,直接冷冽開口。“但棄械而走者,卻要殺無赦!你去督軍!”
然而,軍令剛剛下達,張行等人的弩矢不過出第三,一聲似乎有些含憤的冷笑便自空中突兀傳來:“區區一個逃犯,張公都不能護兒郎們周全,未免有些過頭了吧?”
聞得此言,錦巡騎們稍有些茫然,占據了兵多數的金吾衛卻明顯軍心大振,甚至有人不顧之前狼狽,起歡呼。
很快,錦巡騎們也醒悟了過來,因為隨著那句話說完,一條宛如實質,長達數十丈的浩大長生真氣便自空中蜿蜒劃過,宛如一條青龍一般在空中打了個卷,便將尚在毆斗的三名凝丹期高手整個卷起,繼而砸落天街。
真氣散去,白有思與司馬南各自被甩出十幾丈遠,勉強立住子,雖然狼狽,卻似乎并無大礙,倒是賀若懷豹,雖然依舊抱懷立定在天街上,卻兵械盡失,渾上下也都泛起黑紅污,還了幾深淺不一的弩矢。
與此同時,一名穿繡龍錦袍、頭戴武士冠、頜下微生短須的高大中年男子,宛如平地出現一般,早早立在了他側,并用手按住了這位前上柱國賀若輔義子的肩膀……那個樣子,就好像街上遇到人在打招呼一般。
眾人如何不曉得,這必然是那位牛河牛督公到了。
“老牛。”張世昭上也有些狼狽,聞言卻是站起來正警告。“我一個文士,尚書省的左丞,驟然遇到這種事,已經理的很好了……真正失職的,不該是你和曹公嗎?你二人但凡有一人早早過來,哪里要這麼狼狽?話說,曹公為何沒來?”
牛河剛要開口,早已經變半個人還抱懷立在那里的賀若懷豹忽然哼了一下,繼而再努力笑了一下。而也正是這個作,引得牛河面冷起來,后者只是將對方肩上的手拿開,賀若懷豹上便陡然整個滲出水來。
這一幕雖然詭異,但水流到天街上,卻與地上其他水并無二樣,都是被雨水一卷,直接流暗渠。
牛河等了一小會,等到側人流干凈、轟然倒地,這才盯著前的當朝宰執,說了實話:“張公,你我皆中計了。”
“哦?”張世昭捻須以對。
“就在剛剛賀若懷豹大鬧天街之時,前平國公高慮舊部高長業,率區區三十五名賊寇,堂皇搶修業坊,如行刑一般輕易殺了刑部尚書、南衙另一位張公張文達!”牛河負著手,悶悶吐了一口氣。“曹公與我一起接到求援,飛到半路上,他察覺不對,才發現了這件事,已經折去修業坊了。”
周圍人明顯沒有反應過來,便是張世昭也只捻著胡子長久不語。
倒是張行,忽然若有所思,詫異去看張世昭,卻被白有思微微一,用形遮住了他的目。
“這是謀,是南北呼應,不是聲東擊西!”張世昭捻須思索片刻,給出了一個更令人信服的說法。“難道我們可以棄賀若懷豹于不顧嗎?至于張尚書,真真天不假年。”
天街上,張行沒有到任何熱流,只有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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