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北強裝鎮定的聲音裡滿滿都是絕，彷彿是他親手殺死了姜心儀，失去了此生摯，讓他永遠都不能從那段回憶裡走出來。

小檸沒見過這樣的程安北，他好像要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上，分明，那天如果蔣思凜不引礦場，姜心儀不會傷到進了手室。

歸結底，還是蔣思凜那個混賬東西不幹人事。

蔣家欺人太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但，小檸現在理解了，為什麼程安北會割傷自己的手。

聽說，當時在礦場，程安北是有機會帶走姜心儀的……

可是他轉走向了水籠裡的蘇甜甜。

或許，當時姜心儀有多失，多難過，只有自己才能懂。

事到如今，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姜小姐已經去世，程安北會永遠活在愧疚和自責裡，並且永遠忘不掉……

小檸沉默下來。

直到醫生再次來到別墅，低聲強調，一定要給程安北檢查傷口，不然他的手就很有可能真的病惡化，後半輩子都彈不了鋼琴，握不住筆。

小檸這才帶著醫生，來見程安北。

程安北這一次也很配合，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任由他們摁住他的手，強行給他上藥和包紮。

小檸覺得，程安北之所以不配合治療，是因為他不能讓自己的傷口這麼快就癒合。

他要用這方式來贖罪，來懷念姜心儀。

室沉默下來，分外安靜，程安北也收回了視線。

他緩緩地看向窗外，似乎在等待黑夜徹底到來，外面線每暗一分，他眼裡的恨意和懺悔就更深一分。

直到醫生和小檸都離開，程安北才站起。

昏天黑地裡彷彿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

深夜，程安北一步一步走上臺階，來到自己臥室，開啟了私人書房。他走進去，指腹挲著那架鋼琴上的白布。

但始終沒有掀開。

他的眼眸漆黑深邃，比窗外的夜還要詭譎莫測。

既然姜心儀已經離開了，他對這個世界就沒有任何好留的。

顧青青是他的表妹，但也只是表妹而已。

至於蘇甜甜和蘇珊……

程安北從封的資料夾裡出來一張照片。

上個月，他的手下阿虎拍攝到蘇甜甜和蘇珊在一家咖啡廳見面，兩人明顯做了什麼易。

程安北的眸冷得如一把彎刀。

接著，他走到角落裡，開啟了一個上鎖的屜。

裡面有一張黑的面。

他緩緩地把面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再取出一盒青的植。

這種可以短暫地攀附在人表層面板上，形油畫，不過時間到了就會自消退。

程安北拿起畫筆，沉默著，如同蟄伏的野，一筆一劃，開始往自己的後脖頸上描繪。

畫完，他又從上鎖的首飾盒裡，拿出來單邊蛇形耳墜。

他沒有耳，但這款耳墜是定製款，夾子做了別針的模樣，會讓人誤以為這不是一個耳夾，而是一個耳釘。

畫完，戴完，他理了理面，表變了。

眼睛也更加鋒利狠戾，彷彿變了個人。

程安北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

對方很快就接起，恭敬禮貌的聲音詢問：“程總。”

阿虎是程安北培養的死士，和私人保鏢不同，阿虎是他的忠犬。

“有什麼吩咐？”阿虎詢問。

程安北冷冷地凝視窗外濃厚的夜，淡漠：“今晚目標，顧青青，蘇甜甜。”

“好的程總。”阿虎立刻意識到事的嚴重，馬上坐起，換上專業的制服，帶了一點防護工，“我來接您。”

程安北結束通話電話，嗜的眼眸裡只剩下冰冷。

看著這棟私人別墅，程安北就想起了程家的老宅。

程勝澤之前住院的那段時間，蘇珊就不停地在和蘇晨一起轉移財產，而蘇甜甜也並非是一個普通的實習生那麼簡單。

一開始，蘇甜甜就是蘇珊安排進來的。

只是，蘇珊表面上偽裝的很好。

而且，蘇甜甜的父親是蘇晨那一脈一個小叔父的堂兄弟，有這層關係在，蘇甜甜才得以在帝都落腳。

至於顧青青……

他答應過母親，會對顧家的人好。

畢竟母親是顧家的人。

所以，他不至於毀掉顧青青。

但顧青青蘇甜甜攛掇，欺負了姜心儀，那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場遊戲已經開始了，沒有回頭路。

既然要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程安北看著自己掌心的紗布，白紗布已經被浸染，他就像是覺不到疼痛一般，從屜裡拿出來一雙皮質手套，戴好。

隨後，程安北去帽間換了一服，此刻鏡子前的他全然像變了一個人。

此刻的他，就是傳聞中那個神龍不見擺尾的A先生！

他用髮膠定型了自己的頭髮，梳了大背頭，出那張神狂狷的黑金面。

脖子上大片的紋一直連線到了耳後。

做好這一切，他緩緩下樓……

猶如地獄死神。

阿虎已經在樓下等候了。

他的房子就在程安北的私人別墅附近，只是，阿虎從小就過著刀口的生活，所以習慣了暗，他住在地下室裡，只有程安北需要他，他才會出現。

而阿虎的後背上，也有滿背的黑紋，模樣是一隻凰。

見程安北整裝待發的模樣，阿虎第一次出擔憂的表：

“爺，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這麼做無異於和夫人宣戰。”

蘇珊經常在程勝澤邊吹枕頭風，加上曾經流產過，程勝澤對很好，心裡懷著愧疚。

可是人不能既要又要。

從程勝澤迎娶蘇珊進門的那一刻開始，程安北就已經對程家毫無留。

如果程勝澤真的他的母親，就不能娶蘇珊。

所以，程勝澤所謂的放不下，也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我？”程安北在面下的那張臉狂狷孤傲，冷聲，“我是誰？”

阿虎一愣，隨後彎腰鞠躬：“您是A先生。”

的確。

程安北現在就是A先生，是傳說中的帝都財閥之王。

家財萬貫，手段了得。

他有如今這一切，從十年前就開始籌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