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平的日子幸福并難捱,春去冬來到了第二年二月,也就是慶觀二十年。
大地回春,樹枝上出新芽,早開的迎春花綻放枝頭,村后的北孚山鋪上一層淺淺的綠。
丁香一歲半了,能夠趔趄著走和跑,說話比四、五歲的孩子還溜,也更加雪玉可。
只有清醒經歷過“躺平”的丁香才知道,能夠行自由和開口說話是多麼彌足珍貴。
在丁家二房人眼里,這麼漂亮和聰明的孩全省都找不出一個來,也應了丁持那句“百年難遇”。
他們生怕丁香被。出門,至要一個大人帶著,還要黑子陪著。
兩個小哥哥想單獨帶出門顯擺?沒門兒!
丁家雖然在北泉村屬于第二富戶,但與第一富夏員外家的差距巨大,日子過得也節儉。在保證能吃飽的前提下,隔兩三天全家人才能吃上一次。
不過,丁壯和丁香每天晚上都有小灶,有時做點丸子,有時做碗豬肝湯,他們兩人吃,其他人能喝口湯就不錯了。
要是丁立仁吞口水的聲音大一些,多看兩眼碗里的,丁釗就會瞪他。
家里人的裳要穿幾年,或多或都有補丁。兩兄弟的裳做得大,接了又接。只有丁香的裳沒有補丁,還都是用鮮艷的細布或綢子做。
可以這麼說,丁香的福利比這個家所有員都要好得多。
即使這樣,兩個小哥哥也沒有不高興妹妹。
丁立仁要跟丁立春爭吃食,但絕對不會跟妹妹爭。
丁立春就更不用說了,看到妹妹吃得香,他就像吃進自己肚子里一樣滋滋。他經常揍弟弟,卻舍不得丁香一指頭。
至于丁持,一年的時間真的用六十兩銀子翻到了一百二十兩銀子,又用一百兩銀子翻到了二百五十兩。
不過,到底丁持在做什麼生意,誰都說不清楚。丁壯和丁釗既為他高興,心里又不踏實。
丁持并未分家單過,但他從小不在這個家里長大,娶媳婦家里也沒花什麼錢,他掙的錢就是不公。丁壯自覺對不起這個兒子,也不好多管,要管人家也不聽。
丁利來小朋友當上了地主家的小爺,更胖了,眼睛被得只有一條。
過年時,丁持破天荒地孝敬了丁壯二兩銀子,又十分大方地給丁香買了一大金簪子。
丁香猜到丁持的想法,丁持是想跟有極旺面相的自己搞好關系。覺得買現在能用的東西屬于白買,不知道。而金簪子要留到長大才能用,到時會記五叔的,富貴了不會忘記他們。
聽說丁持還孝敬了丁淑娘十兩銀子。
丁壯倒沒有慪氣。對于二兒子,他的確比妹妹付出的。他還猜測,就是孝敬這二兩銀子,也是自己沾了香香的。
丁香對這個世界也有了一些初步了解。
雖然鄉下窮,但只要勤快肯干,還是能吃上飯,死人的時候并不多。已經有了從番外過來的玉米、紅薯、土豆、黃瓜,聽說京城和省城還有做生意的西域胡人和高麗國人……
;從這些方面看,國家整國力不差,跟周邊國家的關系也不錯。
寧做太平犬不做世人,穿越到這個世界丁香還是比較滿意,也說明遠隔千里的皇上姥爺是個為老百姓著想的明君。
今天是二月初十,私塾休沐,早飯后丁立春跟著丁壯去了打鐵鋪,他已經開始學習打鐵了。
丁壯父子覺得他學習不好,以后只能跟著他們當鐵匠。
丁立春不愿意,他的理想是當將軍,為此每天早上都自己蹲馬步練摔跤。
丁香自從會說話,就經常說些讓丁立春考武舉當將軍的話。小年喜歡聽,可大人都沒重視。
在他們看來,丁立春想當將軍是白日做夢。自家是泥子,沒有門路,服役進軍營不可能升。至于考武舉,自家本供不起,想都不要想。
丁釗領著丁立仁也去了鎮上,帶了一壇酒,還會在鎮上買兩斤兩斤糖。小正太已經五歲半,要去私塾讀書了,今天去拜見先生。
丁壯父子一直覺得丁立仁聰明,若學習不錯,就讓他考科舉,實現薛氏的愿。所謂不孝的事件已經過去二十年,丁釗又知禮和氣,應該影響不到他。
他們是完全放棄丁立春了。
可丁香不這麼認為,雖然丁立春沒有丁立仁機靈,學習也不怎麼樣,但格堅韌執著,強壯,力氣又大,打架不怕死,是北泉村的孩子王,完全有能力當將軍。
家里清靜下來,張氏要去后院拾掇菜地。
把丁香抱在炕的里面,囑咐道,“坐在這里玩帕子,不要靠近炕沿。”
聽話寶寶丁香“哦”了一聲,低頭玩起手里的帕子。
心里暗喜,邊終于沒有人了,可以做那件事了。
聽到腳步聲漸漸去了后院,丁香四肢并用爬到炕沿再下炕,拖著一個小方凳到東廂廳屋門口,站上去把門上。
又倒回臥房,在大立柜里拿出幾張紙、一條墨、一個硯臺,一支筆。
前幾樣是丁釗用的,筆是給丁立仁小朋友買的,很細。
丁香跪在炕幾前,在硯臺里倒了一點水,拿著墨條使勁磨。磨好墨,用筆蘸蘸,開始在紙上寫字。
手太小,又不靈活,整只手握筆。
為防止被人看到,丁香寫的是拚音。
“東公主,荀駙馬,博哥兒。”
這三個人是這一世最近的脈親人,卻連大名都不知道。
“荀大夫人,荀三爺,荀三,姐,李媽媽,何嬤嬤,何順,姐娘。”
前三人是調包的決策者,姐是被調包人。后四人是調包的參與者,不知他們還活著沒有。
“夏媽媽。”
是另一個娘,也是第一證人。
“嚴嬤嬤。”
也是證人,能證明那天晚上只有李嬤嬤一人服侍荀香,跟荀府的何嬤嬤有過接。
“銀大街,慶觀十八年八月二十,大概午時,驚馬。”
這是拿錯盒子的地點和時間,因為驚馬造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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