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6章 太子年

  大軍在集結。

  “這大概是最後一次大戰了。”老賊在工部事多，中午尋王老二一起吃飯，提及了此事，“老二你去不去？”

  “我當然要去。”王老二是千牛衛大將軍，隨行理直氣壯，“老賊，你去不了了。”

  老賊吃完飯便進宮請見皇帝。

  “陛下，臣願隨軍為陛下效力！”

  皇帝訝然，“工部事多，再有，此次攻伐蜀地更多是攻心，廝殺是不，不過，卻不會再有攻打北遼與南周時那等慘烈，用不著用朕的工部尚書。”

  這是對心腹臣子的態度，堪稱是心肺。

  可老賊卻一再堅持。

  “你是個沒好便不肯出手的油老賊。”皇帝蹙眉，“說，是想去蜀地作甚？”

  老賊赧然。

  “蜀地封閉，當年許多同行都不願去。臣聽聞那裡有許多貴人，特別是數千年前的貴人都有不。臣技難耐啊！想去拜訪一番！”

  皇帝冷笑，“朕看伱不該為工部尚書。”

  老賊一聽以為要罷自己的，他本就不樂意被困在工部，忍著歡喜問道：“陛下，那臣該為何？”

  “發丘中郎將！”

  ……

  老賊歡天喜地的告退，下午回到家中，和娘子說自己有了新兼職。

  “是發丘中郎將！”

  “發丘中郎將是幹啥的？”

  “拜訪貴人的。”

  “啊！那不是缺德事嗎？”

  “陛下說了，以後要出海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海外也有許多勢力，許多貴人正在地底下寂寞難耐，就等著老夫去一一拜訪呢！”

  老賊興不已，摟著娘子說道：“這上下數千年，盜墓這一行到了老夫，也算是登峰造極了。”

  ……

  “這一戰，朕要親征！”

  皇帝準備拋下他的長安去蜀地復仇。

  群臣聞訊紛紛進諫。

  最多的一條理由是太子年，不足以鎮天下。

  別前腳您才走，後腳天下就風起雲湧……

  太子可能鎮？

  皇帝剛把關中大族豪強毒打了一頓，南周那邊的毒打也即將展開，北遼故地那邊，據聞有些人在蠢蠢……

  您也敢撒手？

  面對輿論和雪片般飛進宮中的勸諫，皇帝並未搭理。

  皇后聞訊卻坐不住了。

  “阿梁還小呢！”

  管大娘笑道：“皇后，太子的學問先生們都說好，加之太子跟著陛下學了許久，好歹，也得出來亮個相不是。”

  在看來，這是個極為難得的機會。

  周寧搖頭，“我知曉這是個磨礪阿梁的機會，可他畢竟還小啊！”

  “陛下不是說……十年之後就……”

  皇帝那話分明就是在說：十年後朕便把帝位傳給阿梁，自己瀟灑去了。

  周寧眸平靜，“父親說了這話兒子便該應承？就算是農戶之家，父親想把家業傳給老大，老大難道還能馬上手就接了？”

  這不是中原的傳統。

  皇后話裡含著另一層意思：那是皇帝。

  十年很漫長，十年之後，誰知曉皇帝會變什麽樣？

  枕邊人也不敢打包票。

  而此刻的應承，到了那時，說不得就會變父子之間的矛盾。

  管大娘低頭，“那……”

  這事兒難道還能拒絕？

  “告訴阿梁，要拒絕。”

  周寧擺擺手，管大娘告退。

  殿，周寧怔怔的看著案幾上的書。

  嫁給李玄多年，從早些年的兩相悅，恨不能日日都在一起，到現在夫妻之間漸漸淡了……皇帝忙著政事，忙著母儀天下。

  時間不夠，二人也僅僅是在吃飯和睡覺時聚在一起。

  義會薄！

  相的越，就會越薄。

  皇后捫心自問過，自己對皇帝的義可還在。

  在的！

  覺得自己對那個男人的義越發的深厚了。

  但也知曉，權力這個東西能碾世間所有義，能令一個良人變惡人。

  相信自己的男人不會變，但心深卻有個聲音在警醒自己：別相信權力那個惡魔！

  是啊！

  的男人和那個惡魔整日相伴。

  現在興許還能經住那個惡魔的蠱，可以後呢？

  人心，從來最是難測。

  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太子，這是在世間最為親的兩個男人。

  希，他們能善始善終。

  “問問陛下，午膳可要在一起吃。”

  “是！”

  晚些，侍回稟，“皇后，陛下說了，午膳要和劉相他們一起用，讓皇后與太子和德王自行用膳。”

  “知道了，問問太子在作甚。”

  “是！”

  太子在寫文章。

  邊伺候的人是蔣會。

  先生今日給了個題目做：王者之道。

  這個題目很大，阿梁琢磨了許久，總是覺得自己沒找到要點。

  他撓撓頭，蔣會馬上問道：“殿下可是要吃點心嗎？”

  太子和德王都不大，按照皇帝的說法，二人都在長的時候，故而宮中隨時都準備著點心，供給二人腹時用。

  太子問道：“什麽時辰了？”

  “快午時了。”蔣會說道。

  “晚些用膳吧！”太子搖頭，然後一怔，“節省，這可是王者之道？”

  蔣會笑道：“這定然是了，殿下這般節儉，此後定然是仁君。”

  “孤不喜責罰人！”

  太子把筆擱在筆架上，淡淡的道：“阿耶春秋鼎盛，就算是阿耶七老八十了，可在孤心中，也希他能長命百歲……掌！”

  蔣會沒想到馬屁拍在了馬屁上，心中懊惱，跪下掌。

  “啪啪啪！”

  “你這是打蚊子呢？”

  太子拿起案幾上的鎮紙，好大一坨，就這麽握在手中，“可是要孤親自手？”

  被那一大坨鎮紙拍一下，估著半邊臉都沒法看了。

  蔣會力給了自己一掌，接著又是一下……

  臉頰漸漸腫起。

  門外來了侍。“殿下，該去皇后那裡用飯了。”

  “知道了。”

  太子點頭，蔣會趕順勢起，準備陪他過去。

  太子蹙眉，“孤讓你起來了嗎？繼續！”

  “是！”

  蔣會跪下繼續。

  太子走出去，羅松過來稟告道：“陛下準備親征蜀地，外面不人反對，都說……”，他看了太子一眼，言又止。

  “說什麽？”太子問道。

  “都說殿下年，不足以鎮天下。”

  羅松看了太子一眼，聽到這個消息時，他都為太子到憤怒。可太子卻平靜的道：“知道了，去阿娘那裡。對了，令人去把二郎也上。”

  二人一前一後出去，後跟著十余侍宮。

  “啪！啪……”

  書房，蔣會依舊在自己。

  德王半路和太子會和，嚷道：“阿兄，他們說你和我年，沒用。”

  “哦！”太子回，蹙眉看著他的臉，“臉上有了汙漬也沒人管嗎？”。說著，太子看向跟著德王的那些人。

  一個侍上前，“殿下，奴婢等……不敢。”

  這是害怕被德王收拾？

  “你以後也乖些，否則阿耶又會收拾你。”太子歎息，手，有人遞來布巾，太子為德王拭臉上的汙漬。

  “這是臉啊……”

  德王痛苦的道。

  布巾拭了幾圈太子才罷手，看著兄弟紅彤彤的臉蛋說道：“阿耶當初便是這般為我洗臉的。”

  “啥時候？”

  “南征時。”

  南征時，太子跟在皇帝邊，父子二人飲食起居都在一起。每日都是皇帝親手照顧太子。那也是太子和皇帝父子間最為親的一段時。

  到了皇后那裡，母子三人用飯。

  吃完飯，德王說要去睡覺，皇后冷笑，“你這是又要去玩耍吧？今日的功課可做了？”

  德王苦著臉看著太子，“阿兄……”

  太子歎道：“做完了，我便帶你玩耍。”

  “果真？”德王一聽就樂了。

  可憐的娃……太子點頭。

  “那我這便去了。”

  德王歡呼著跑了。

  皇后和太子緩緩喝茶。

  “外面的話，不必當真！”皇后說道。

  “阿娘放心。”太子很是溫和的道：“我並未放在心上。再說了，我確實是年，並未經歷過什麽大風大浪。這些話，並未說錯。”

  可憐的娃！

  皇后眼中有些唏噓之，“你阿耶這陣子忙碌，等忙完了，再讓他帶著你們兄弟出去踏青。”

  出征之前，好歹一家子熱熱鬧鬧的出行一次，也算是增進。

  皇后為了小家苦心孤詣，太子卻格外的平靜。

  第二日，奏疏隻多不。

  皇帝令人把奏疏下，但卻不表態，頓時引來了各種猜測。

  “午飯一起用！”皇帝令人去告知皇后。

  “讓太子和德王早些過來。”皇后深吸一口氣，知曉這一關必須要過。

  太子得知消息後，只是平靜的嗯了一聲。德王卻愁眉苦臉的，對於他而言，會收拾人的阿耶是個魔鬼，最好離遠些。

  午時，皇帝準時出現在殿外。

  “有什麽好吃的？”

  皇帝笑瞇瞇的進來。

  “菜不。”皇后笑道。

  “是不！”

  皇帝看著兩個兒子，問道：“阿梁可知道那些人說你監國不穩妥的目的？”

  太子愕然，想了想。“定然是覺著孩兒太年了些。”

  “不！”皇帝問道：“你可發現你一事？歷朝歷代的皇帝，除去開國帝王之外，大多都在都城中。”

  太子點頭，他讀史也不了，這事兒知曉。

  皇帝輕蔑的道：“那些蠢貨想把帝王困在宮中，讓他為睜眼瞎，為聾子。朕，豈會如他們之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