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淺微涼的目落在杜絨絨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上，淡聲道：“鬆手。”

    “姐……”

    杜絨絨訕訕地鬆開手，蠟黃消瘦的臉頰上閃過一不自然，一瞬間過後，目裏流出一哀求：“我懷相不好，婆婆讓在家裏生，你能不能幫幫我……”

    說著又看向中年人。

    “媽，這是我堂姐，也是醫生，我的話你不信，醫生的話總信吧。”

    也是沒法子了。

    婆婆強勢，丈夫雖然對不錯，可一個孝字下來，在婆婆麵前也不敢經常維護，可以忍，可十月懷胎的孩子不能有事。

    溫淺看了眼中年人。

    對於杜絨絨，是半點都同不起來，這中年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不是善茬，有句話怎麽說的，惡人自有惡人磨，誰能想到杜絨絨挑挑揀揀，最後落到了這樣的人家。

    可罵醫院騙錢是什麽鬼？

    醫生已經明確告知腹中胎兒況不適合順產卻依舊一意孤行，不知道是該說無知還是吝嗇，亦或是本就不在乎杜絨絨的死活。

    作為醫生，提醒了一句。

    “臍帶繞頸嚴重的話，可能會出現胎兒宮窘迫的況，懷胎十月不容易，有條件盡量在醫院生產，還有，孕晚期要注意胎，一旦有異常況一定要來醫院。”

    中年人將信將疑。

    “真有那麽嚴重？”

    溫淺扯淡淡一笑：“隨便你信不信，來醫院分娩花不了多錢，可別因為舍不得花這一點小錢，弄得孩子大人出了閃失，畢竟這年頭娶一個新媳婦可比來醫院生孩子貴多了。”

    一番話說得中年人不吭聲了。

    看了眼杜絨絨的大肚子，想到剛才做B超時醫生說的話，終究是沒有之前那麽強了，兒子好不容易娶上媳婦，雖然這兒媳婦不滿意，好歹也能傳宗接代。

    算了，上醫院生就生吧。

    “行，我就信你一回。”

    杜絨絨心裏一鬆，目裏帶了些激地看向溫淺，破天荒說了句謝謝，溫淺詫異地挑了挑眉，上下打量杜絨絨一眼，也許是有了孩子的原因，整個人的氣質都平和了許多。

    這人啊，不認命不行。

    笑了笑，沒說什麽，走了。

    留下杜絨絨站在原地，麵上湧出後悔，也聽說了，溫淺現在混得格外好，開了自己的製廠，還和外國人做生意，賺外國人的錢，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和惡，是不是早就過上想要的生活了？

    可世上沒有如果。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許朝預產期的日子，整個孕期，過得都很愜意，孩子很乖，孕初期連孕吐都沒有，原以為生產時也會很順利，可現實是——

    疼了一天一夜都沒生下來。

    看著媳婦疼得眼淚都下來了，趙桓隻想給肚子裏的小祖宗磕一個。

    “祖宗啊，你能不能快點出來。”

    “我警告你啊，再不出來，等你生下來我就打你屁，別以為你小我就不敢手。”

    “要不咱們剖吧，媳婦……”

    幫許朝接生的醫生和關係不錯，見趙桓滿臉心疼，頗為好笑地說：“都疼了這麽久了，現在剖的話豈不是了兩茬罪，放心吧，許大夫條件好，很適合順產。”

    趙桓：“……”

    早知道就提前剖了。

    他抓著許朝的手，將自己一條胳膊遞過去，道：“媳婦，你疼的時候就咬我胳膊，我和你一起分擔。”

    許朝都要被他這傻樣逗笑了。

    恰好一波強烈的宮來臨，低頭在男人堅實的小臂上啃了一口，裏含糊地說著：“疼死了，下次再也不生了。”

    誰說醫生不怕疼的。

    醫生生孩子的時候，照樣疼得想罵娘。

    一天很快過去。

    溫淺下班來陪著許朝，宮來臨的時候就幫腰緩解疼痛，就這麽苦苦煎熬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可以進產房了。

    趙桓長鬆了口氣。

    “媳婦，我陪你一起。”

    許朝：“！！！”

    “不行，你不許進去，有淺淺和媽陪我就行了。”

    趙母三個月前就過來了。

    此刻見兒子要跟著進產房倒是沒有反對，沒有那種男人不能進產房、影響運氣、不吉利什麽的封建想法，隻覺得人生孩子那就是鬼門關走一趟，男人就應該陪著，好好看看媳婦是怎麽拚了命地給他生娃的。

    “桓子想來就來，不過可別嚇暈了。”

    趙桓：“……”

    他有那麽沒用嗎？

    許朝：“……”

    不答應，可不想自己生孩子時毫無任何形象的一麵被趙桓看到，畢竟，人生孩子的時候，場麵並不好看。

    最終，趙桓沒能去陪產。

    他站在產房外邊，急得團團轉，時不時就要趴著門往裏麵瞅一眼，可產房裏安安靜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上傳來一連串腳步聲，有人痛苦地著被推進產房，趙桓下意識看了一眼，正對上杜絨絨疼到扭曲的臉。

    杜絨絨也看見了趙桓。

    的眼底劃過一抹驚訝，許朝也在這家醫院生孩子，而且，和同一天生產，看著著不凡的男人，的腦海中猛地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如果……

    在一波又一波的劇痛中，杜絨絨堅定了這個想法。

    產房的門關上了。

    趙桓依舊滿臉焦急，時不時往門口瞧一眼，杜絨絨婆婆見他著急的樣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小夥子，你別轉了，轉得我頭都暈了，人生孩子哪有那麽容易，耐心等著吧。”

    “媽，你別說了。”

    杜絨絨男人是個老實憨厚的，見自己媽說得雲淡風輕，心裏也有點不舒服，不過也不敢頂撞，說了這麽一句後就靠牆蹲了下來。

    杜絨絨婆婆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我又沒說錯，哪個人不生孩子，老娘生你的時候足足疼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來，就你媳婦知道疼，你也是個娶了媳婦就忘了娘的。”

    一頓輸出。

    男人頓時不吭聲了。

    趙桓沒理會兩人，焦灼地守在門口，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產房的門終於開了，護士抱著繈褓出來，笑瞇瞇地看了過來。

    “許朝家屬，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