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你。”司揮開他的手，眉眼沒有溫度，寒意徹底，一字一句地吐出幾個字，“司家人，我一個都不相信。”

    “司——”

    司頭也沒回，恰逢服務員送甜點進來，迎著對方詫異的目，步履匆匆，消失在眾人視線裏。

    包間氣氛微妙，留下的男人臉難看，怒意和無奈織著，令人生畏。

    服務員不敢多留，將甜點放下，轉出了包間，妥帖地將門合上。

    不多時，門卻再次被推開。

    司北泊抬眼看，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過，神稍微有些緩和。

    孟鶴行和聞京銘走進來，兩道修長的影投在地麵上，匯聚，發散。

    “老司，你約的誰，司妹妹？”聞京銘也不客氣，順勢在司剛才的位置上坐下，麵前的餐幹淨，連擺放的位置都毫不差，看樣子是沒過，他笑，“我老遠就看見司從這出來，怎麽著，連飯都沒吃就把人氣走了？我說你偏心的別太離譜，司煙是你妹，司就不是你妹了？你老和計較什麽。”

    司北泊被司一通懟，腦子裏還殘留著走之前的最後一句話，氣極，又加上司棟和林明森往來切這事明擺著出不尋常，一時難掩鬱，語氣不善:“那個倔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敢得罪，話沒說兩句就走了。”

    “你確實該反省了。”孟鶴行立在一旁，姿筆如鬆，遮擋住半片線，下頜線淩厲，眼神清冽，看著桌麵上的食，低嗤一聲，“司黑鬆過敏，也不喜歡白葡萄酒菜，甜品是布丁，最討厭這個口，喜歡舒芙蕾。”

    幾句話擲地有聲，周遭的空氣冷寂一片，抑又沉重。

    孟鶴行掃了眼表僵的司北泊，又補充道:“不怪司討厭你，關錚起碼比你有當哥的樣子。”

    “……”司北泊被噎，一時間無話可說，上額角，眉心突突直跳，方才司表現得很平靜，即使看見桌上的餐食時也沒說什麽，原來如此。

    他心裏裝著事，倒沒注意這些。

    聞京銘也看不慣司北泊的作，又補刀:“你就記得司煙吃什麽，司很吃西餐，喜歡粵菜，連我都知道，老司，你怎麽回事？”

    司北泊:“……”

    這邊兩人嘲笑完就走了，仿佛是故意為司出氣，諷刺他這個當哥的人，這麽些年了，依舊不把自己妹妹放在心上。

    愧疚在司北泊心裏蔓延，由輕微到沉重，燈灑泄下來，令他的心思無遁形，他握了拳頭，提著外套，起出了包廂。

    桌麵還保持著原樣，幾乎沒怎麽過。

    司收到了來自司北泊的消息，他說——

    【是我考慮不周，我向你道歉，影影。】

    本不打算回複，但轉念一想，又摁下幾個字——

    【不必，希今日這事，你能保持沉默，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司煙。】

    賭司北泊有三分良心，反正提了要求，對方應不應是他的事，按最差的結果看，哪怕他告知司家眾人，從此對有所防備，那也無所謂。

    總有一天，會撕破臉麵。

    時間早晚的問題。

    隻不過，若是司煙知道了，保不準會護著司棟，利用江家的權勢阻止揭司棟的真麵目，這種可能極大。

    因為司煙顧及父之，江家顧及姻親臉麵，肯定不會讓司棟擔責，屆時事理起來，會更難。

    可是，司北泊這人，也不能全然相信。

    這讓司發愁，知道，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們知道之前，找到足夠證據，將兩人繩之以法。

    想到這，司眉心皺。

    站在車前點了支煙塞裏，拇指和食指住煙，紅裹住煙，淡淡的白霧從齒關飄出，打著旋地往上飄，將冷俏的麵容暈染模糊。

    離音樂節匯演還有三天時間，定了主意，直接開車去找夏長延。

    彼時，他正在警局吃盒飯，三葷兩素，還有一份熱湯，辦公室隻有他一個人，邊吃邊對著電腦看什麽。

    司進門時，夏長延倒是不驚訝，自然而然地問了句:“吃飯沒。”

    “沒。”司也沒跟他客氣。

    “行。”夏長延親自出門，不一會兒拎回來一份一樣的盒飯，放麵前，兩人邊吃邊聊。

    “怎麽現在過來了？”他問。

    司邊挑著菜裏的蔥，邊說明來意。

    又問:“當時我爸出事那車還在麽，說不定能有新的發現。”

    “你傻啊。”夏長延喝了口湯，“兇手又不蠢，能在上麵留證據？更何況，那車當年就被銷毀，結案之後沒人管，早不知道變哪捧黃土了。”

    “那監控呢。”司凝著他，神凜然，“我想再看看出事時的監控。”

    “那倒行。”

    夏長延的電腦上就有備份，司下午沒事，就坐在沙發上，仔仔細細來回看，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是路段監控，保存下來的隻有一截。

    錄下了關國偉撞車之後到車子迅速燃燒的況，終止在救護車過來，然後就沒了。

    幾年前的監控設備，還沒有如今清晰，像素稍微有點模糊，再加上雨天，線較暗，看個大概容易，但是想分辨的一清二楚，的確有難度。

    那段路本就是事故高發地，再加上天氣不好，事後車子又被毀得厲害，很容易被判意外事故，幾乎沒人會想到是蓄意謀害。

    若不是司他們不甘心接事實，一直沒放棄追查，不放過任何細枝末節，也不會發現是那場車禍是有預謀的。

    關國偉出事前是一名老實本分的出租車司機，事故車也是出租車公司的車輛，上麵還有冬城××出租公司等字樣。

    司眼裏閃過這幾個字，腦海裏突然湧出一個念頭，抬眼看夏長延，問:“這個出租車公司的車輛是司機本人修還是公司出錢修？”

    記得關父出事前才修過車，但是細節記不清了。隻要有發票證明是在林明森當年那個修車鋪修的車，不就能順藤瓜，找到更多證據麽。

    夏長延著下:“司機本人去，應該有報銷單，隻要是車子因為自然消耗或者意外而報損，都可以拿發票去公司報銷，公司會存檔。”

    說到這，他意會到重點，和司對視一眼，急忙起，了把腦袋:“對，怎麽把這茬忘了，走，我們現在去出租公司調檔，不過隻怕有些難度，不知道當年那張修車單據還在不在。”

    司跟上:“在不在的，去找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