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公事，孟鶴行照直坐進車裏。

    許程在副駕駛上回頭看，將手裏的文件往後遞，車子還沒啟，後座門又被拉開，一道影半倚著車門，另隻手扶著車頂，語氣淡然:“孟平那邊，你還是注意點，最近他和宋家人一起出席了好幾個合作項目，別讓他拿公司來逗樂子。”

    孟鶴行斂垂眸，視線掃過文件上麻麻的文字，翻頁，開口:“翻不出花樣，他們母子倆握著公司百分之十的份，孟宗唐的那份還在他手裏，他不會蠢到拿孟氏去給孟平收拾爛攤子。”

    孟晉州笑:“反正我手裏的份留著也沒用，要不然全贈你得了。”

    孟鶴行低嗬一聲:“你這麽好心？”

    “不要算了。”

    “你自己留著吧，用得著的時候，再說。”

    孟晉州說行，又問:“這邊事也辦完了，我和何朔打算下午回冬城，你呢？”

    “合同還沒簽。”

    “不是談攏了，剩下的事給底下人做不就……”孟晉州視線落在對方西裝口袋裏出來的一角上，“那是什麽？”

    孟鶴行慢條斯理地將東西出來。

    鎏金材質，赫然是昨晚那枚書簽。

    他說:“你說這個？對，司送我的。”

    孟晉州:“……”

    好家夥，這玩意兒是護符嗎，還隨帶著？

    車門猛的關上，外麵隻有一個無奈扶額的背影。

    許程在副駕駛聽了全程，忍住八卦的心，等了許久，才往後看:“孟總，現在是回酒店？”

    “嗯。”

    男人眉眼低垂，角輕勾，指尖過書簽，看了會兒，又將它塞進口袋，而後才繼續翻閱著膝上的文件。

    許程收回視線，心裏默默嘖了兩聲。

    難怪連大都看不下去了，孟總這作簡直了。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此時不過十一點。

    有之前的合作商邀請中午一起吃飯，孟鶴行上樓換了服，很快便下來。

    路過餐廳時，掃了一眼。

    司正窩在座位上玩手機，低著頭，桌上還有兩個不認識的男人，看這況，幾人似乎認識，那個朋友倒是一貫能說。

    孟鶴行抬邁出門，下了臺階，坐進車裏。

    許程和司機都在原地等著，直接駛離，開往飯局地點。

    後座裏，男人把玩著手機，狀似不經意間開口:“司今日是不是沒有活？”

    許程愣了一瞬，很快便反應過來。

    幸好他提前了解了司的行程，現在才能應答如流:“是的，孟總，太太的演出是昨天，今日好像是其他樂隊。”

    許程本來想問他是不是想約太太，但是轉念一想，還是不多了。

    隻把需要的信息代清楚，不該說的絕對不說。

    這是一個助理最基本的本領——學會看人眼以及該沉默時就沉默。

    果然，孟鶴行隻是嗯了一聲，再無其他的反應。

    除了那雙冷淡的眸子時不時看向窗外，幾乎沒有其他作。

    良久，才輕聲問:“司在這逗留幾天？”

    “大概是兩天，明日就要去下一個地方。”

    孟鶴行頷首，又道:“今晚時間空出來，不要告訴別人。”

    “是。”

    許程轉過子，注視著前方的道路。

    ——

    司是在吃午飯前收到孟鶴行短信的。

    彼時，正在屏幕上飛快，消消樂卡在那一關死活過不去。

    另外三個樂隊下午有演出，而他們可以隨意安排時間，不過，還是打算去現場一下。

    消息彈出來時，司正玩得起勁兒，等了會兒才看見孟鶴行到底發了什麽容，注視著那一行字看了許久。

    連譚希從背後看都沒發覺。

    “去唄。”譚希順勢搭上的肩膀，“為什麽不去？今晚又沒事。”

    話音剛落，那邊消息又發過來了。

    【孟鶴行】：我知道無晴市有家粵菜不錯，帶你去嚐嚐？我明天回冬城，趁這個機會，不然下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

    譚希又激起來：“粵菜！他都知道你喜歡什麽了，你就答應吧，吃頓飯而已，又不會怎樣。”

    司被拍的手抖，手機差點摔在地上。

    【孟鶴行】：老爺子知道我來無晴，要是沒和你吃頓飯，回去他又要囉嗦了。

    不得不說，孟鶴行找的理由讓人很難反駁，挑不出錯。

    譚希還在旁邊慫恿，就差沒上手替答應了。

    司斟酌半天，回了個好字。

    【孟鶴行】：好，那我傍晚給你消息。

    【司】：嗯。

    【孟鶴行】：吃午餐了嗎？

    【司】：還沒，早上吃的晚，不。

    【孟鶴行】：嗯，你玩去吧。

    司放下手機，旁邊人笑得見牙不見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赴約。

    譚希打探：“什麽時候去？”

    “傍晚。”

    “……”譚希擰眉，“為什麽下午不去，時間浪費也是浪費了，送袖扣沒送，反倒是送了書簽，你啊你，連吃頓飯都這麽敷衍。”

    “希子。”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就是，知道你的心思，我就是怕你以後後悔，孟老板多好啊。”

    譚希接了電話，走到旁邊去了。

    司視線從外麵的景挪開，向上，直接及刺眼的，眼尾酸脹，昨夜沒睡好的後癥在此刻顯出來。

    譚希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孟鶴行確實有分寸，進退有度，對的事上心，和他婚，隻賺不虧，隻是突然又想到還在戒所裏的關錚，心緒低落，一時間竟堵得慌。

    張蘊免和段項際早就去準備下午的演出了，此時餐廳除了倆，就隻剩下其他客人。

    快到飯點，不斷有人進來。

    說笑聲，椅子拉開時發出的輕微刺啦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不知誰的來電，譚希眉眼都笑開。

    手機亮了，夏長延的名字赫然顯示在屏幕上，司起出了門，才化開接聽鍵：“夏警。”

    那邊言簡意賅，說了好幾句。

    總結下來，就是關錚這幾天表現不錯，但是緒很低落，現在可以探視，以後每周的探視時間如常，又說，如果司有空，多來也沒關係。

    司說好，又謝了幾句，說關錚有什麽況直接聯係就行。

    這邊，夏長延掛了電話，過門窗看著房間裏忍著痛苦卻始終堅持著沒出一聲的男人，搖頭歎了口氣。

    找來旁邊值班的人員問：“他這幾天都沒怎麽吃東西？”

    “吃了，吃得，沒吃幾口就推回來了，戒癮的過程是比較困難，他這還算是反應平緩的，很不錯了。”

    “多照看點，有事立馬通知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