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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積雲在廳堂見了洪熙。

  他穿了件靚藍的杭綢直裰，通上下沒有戴一件飾品。雖然面容依舊英俊，姿依舊拔，但與在景德鎮的時候相比，他了幾分世家子弟藏在骨子裡的傲氣，多了幾分世通達的沉穩斂，有了很大的變化。

  「宋老闆。」他一看見宋積雲就笑呵呵地拱手，語帶幾分打趣地道，「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還請您看在同鄉的份上，幫個忙。」

  宋積雲挑了挑眉。  

  洪熙直言道：「洪家被抄之前我藏了點私房銀子。到了京城之後，和曹大人商榷了一番，曹大人的意思是，我這麼年輕，家裡沒有個依仗的，幹什麼事都畏手畏腳。與其把前程都賭在讀書上，不如做些別人做不的事——開個專門售賣景德鎮瓷的鋪子。」

  宋積雲「哦」了一聲，來了興趣。

  洪熙真誠地道：「宋老闆，我知道您不是一般的子，您肯定會把生意做到南京或者京城來的。照我說，您與其先圖南京再來京城，不如一步到位，借著造辦的甄選風頭，在京城開個鋪子，把名聲做起來。若是您還想把南邊的市場也拿下來，要去南京開鋪子，也可以事半功倍。」;

  如今要說景德鎮誰家的瓷燒得最好，燒得最全，當屬宋家窯廠了。

  宋積雲尋思著他是想從這裡拿貨或者是燒訂製瓷。

  不曾想洪熙的野心更大：「我想與您一起開鋪子。我負責京城的生意，收益我六你四。如果你還要去南京開鋪子，南京那邊的鋪子收益與我沒有關係。但我們可以互通有無，彼此幫著打響名聲。」

  宋積雲笑道：「事關重大，我得仔細想想。」

  洪熙有些著急，道：「三天之給我答覆如何？」

  宋積雲不解。

  洪熙苦笑，道：「我在大柵欄那邊看中了一個鋪子，修整半個月就可以開張了。您知道，大柵欄的鋪子輕易沒有轉讓的，一旦有轉讓的，那價格蹭蹭蹭地直往上漲，價格不菲。我這不是囊中嗎？您要是不和我合夥，我還得趕找下一家。」

  宋積雲答應：「那三日後我答覆你。」

  洪熙又勸了勸：「我是怎樣的人，你最了解不過了。我們合夥做生意，京城這邊你完全可以不用心，只管一心一意燒瓷就行了。我主外，你主的，肯定能很快就在京城打開局面。」;

  這點宋積雲相信。

  就問起了洪照：「他是繼續讀書還是跟著你一起做生意？」

  洪熙苦笑，道：「我原本想著，他要是願意讀書，我就供他讀書；他要是不願意讀書，就先和我合夥做生意，以後生意好了，再慢慢分開。誰知道他在去曹大人家的路上跑了。我也懶得找他了。他這麼大的人，又知道我在哪裡，沒了吃沒了喝自然會找來。」

  宋積雲點頭，兩人又契闊了幾句，洪熙這才告辭。

  鄭全送了他出門回來不由慨：「真是看他起高樓，看他宴賓客。沒想到洪大爺也有這一天。」

  宋積雲卻很佩服，道：「能夠快速爬起來的人都厲害的。」

  鄭全沒有說什麼，而是道：「大小姐，您真的準備和他一起開鋪子啊？」

  宋積雲還真有點心：「京城水太深了，周正雖然機靈聰明，可想短時間在京城立足還是不太可能，何況家裡的那一堆子事也離不開他。盤個鋪子，開個瓷行不過是幾個錢的事，可要想把這瓷行開好，還非得有個得力的大掌柜才行。」;

  而再好的大掌柜，恐怕也沒有洪熙好用。

  「那倒是！」鄭全在心裡琢磨了半晌，贊同道。

  宋積雲就讓他去打聽打聽洪熙的事：「既然要合作，就得清楚底細，別我們忙活一通，結果發現他是在給曹大人打點庶務，那就麻煩了。」

  「我省得。」鄭全應著，轉出門去查洪熙去了。

  宋積雲則繼續伏案在家裡改著給太皇太后的圖樣。

  好不容易把圖案確定下來，讓周正拿去斜街那邊二條胡同：「照著燒出來就行了。」

  則去茶樓見了洪熙。

  鄭全仔細地查過了，洪熙還真沒有說謊。

  那曹大人出江南名門族，膝下只有一個兒，還沒有及笄。依著曹家的規矩，曹大人肯定得過繼，把兒嫁出去的。他怕兒吃虧，想找個能照顧兒的婿。洪熙老師把他介紹給曹大人，也有讓曹大人相看的意思。

  曹大人見洪熙一表人才，又聰明能幹，家裡沒有了人，很是滿意。而洪熙知道了曹大人的打算之後，找了個藉口就搬出了曹家，並且為了讓曹家徹底死心，他乾脆找了宋積雲合夥做生意。;

  「那曹家再怎麼滿意洪大爺，肯定也得找個讀書人做婿，」鄭全道，「洪大爺這麼做，也相當於是自污，斷了曹家的念想。」

  只要是沒有幕就行。

  宋積雲道：「那這件事就給你了。」

  鄭全卻道：「我想讓王華給我搭把手。」

  他告訴：「這些消息都是王華幫我打聽出來的，有他幫我們，我們肯定不會吃虧。」

  「也行！」宋積雲想著王華這幾天天天在邊打轉，道，「你只管放心大膽地去辦，砸了還有我在後面頂著呢！」

  鄭全笑著應「是」。

  宋積雲就在家裡又伏案畫了幾天的圖樣。

  元家的事卻越鬧越大，等按時去造辦圖樣的時候，造辦的幾個小胥都躲在角落裡說閒話：「聽說當著皇太后的面那元允中大人直接就說，他不可以有兼祧，不然和那商戶人家娶兩頭大有什麼區別？」

  「他真這麼說？」;

  「當時偏殿裡那麼多家夫人、、的，大家都聽得真真的。」

  「你別說，我們三天兩頭聽到元家的事，可到底是誰家的姑娘讓元允中非卿不娶，怎麼就沒有一個人議論？」

  「你不說我還真沒意識到。是啊，那元允中到底要娶誰啊？是誰家的姑娘這麼厲害，讓他死心踏地和家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難道這闔京城就沒有一個知道那姑娘是誰的？」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臉驚愕。

  宋積雲不由輕咳了一聲，這才進了劉大人的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