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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鳴和張子揚被局長請進了辦公室,只見兩個垂頭喪氣的警察,一個司機模樣的人正蹲在牆角,三個人鼻青臉腫、渾瑟瑟發抖,顯然出事後局長沒收拾他們。
「你們把出事經過詳細說一下。」邵局長挪了挪一把椅子,對一個警察說道。
那個警察戰戰兢兢地過來,側坐在椅子上,把事經過說了一遍。
他們接到舉報後,樂顛顛地去抓人,以為只要抓到一個共-產-黨,就能得到一大筆獎金,局裡有這方面的明文規定。
杜鵑被第三分局抓獲後,張子揚同時接到了線人的電話,說是第三分局的警察抓走了杜鵑小姐。
張子揚馬上給分局邵局長打電話,告訴他杜鵑跟路鳴的關係,嚇得邵局長馬上要放人,可是他覺得僅僅放人還不夠表達他的誠意,決定讓這兩個警察把杜鵑送到總局,並當面向張子揚請罪。
邵局長還特地派自己的車送杜鵑去總局,結果車子開到半道,就被一輛黑的小汽車攔住了。;
這輛黑小汽車裡下來三個蒙面人,每人都端著一支中正式步槍,他們強行打開車門,著兩個警察下車,然後把杜鵑強行帶到他們的車上,立即逃走了。
「我不是告訴你們等我過來理的嗎?」張子揚氣得捶頓足道。
他後悔自己多事打了那個電話,如果直接過來帶人,就不會發生這樣的荒唐事。
「我哪裡……知道……會……」邵局長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劫持,即使人關在第三分局,他們也會闖進來把人帶走。」路鳴此時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分析著這件事的整個過程。
可是僅憑兩個警察的陳述,路鳴無法確認究竟是什麼人對杜鵑下的手。
淞滬警備司令部、復興社上海站和上海特別行大隊,這幾家都有可能。
但若是他們手,應該不會採取這種半路劫人的非法行為,而是會通過正常途徑直接把人帶走。
「這件事很可能又是日本人幹的。」路鳴斟酌之後說道。;
「不能吧,上次他們被你打死幾個特工,過後都沒敢追究,現在他們還敢在上海綁架中國人?」張子揚說道。
路鳴沒說話,這件事看上去像是日本人幹的,可是日本人為何要抓杜鵑?抓走杜鵑能達到什麼目的?
日本人恨他,想要報復他,這個他能理解,那日本人幹嘛不直接沖他下手呢?繞個彎子對杜鵑下手,又有多大的意義?
路鳴想得腦袋都疼了,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暫時不想。
「張探長,這兩個人請你帶走關起來,沒有杜鵑的下落,就讓他們在牢里待著吧。」路鳴指著那兩個警察說道。
路鳴本來想把這兩人帶回報關押起來,可是報沒有牢房,再說報目前在上海也沒有執法權。
路鳴不喜歡搞關押那一套,所以一直沒有設置牢房,現在看來還真是不方便。
「好的,我先把他們帶回局裡。」張子揚看了那兩個蹲在牆腳的人一眼,向他們揮了揮手,意思是站起來,一起跟他走。;
邵局長本想要抗議一下的,手已經舉起來了,輕輕晃了一下,又無力地垂下了。
他是想說,手下的兩個警察抓捕嫌犯並沒有錯,即使抓錯了人也不應該被逮捕。
如果因為抓錯了一個嫌疑人就遭到逮捕,以後警察還能出門幹活嗎?
但是邵局長只是一閃念就過去了,他不敢反抗,如果此刻大膽發聲,保住這兩個部下,明天他就有可能接到免職命令。
「強權,這是強權。」他在心裡喊著,但也只能在心裡喊,表面上還得裝出一副恭順的樣子。
「你們接到報案的時間是幾點?」路鳴問道。
「大概是十點多吧,記不清了。」一個警察發抖地說道。
「那就好好回憶一下,究竟是幾點。」路鳴厲聲說道。
可惜這兩個警察當時都急於立功,沒有看表,不過他們抓到杜鵑並帶回局裡的時間有人知道。
當時是11點20分,正好有人看表後出來吃午飯,迎面看到了這兩人帶著杜鵑走進來。;
路鳴計算了一下第三分局到抓到杜鵑的地點花費的時間,他們是騎自行車去的,大概需要十分鐘左右,他們回來時,因為押著杜鵑,就只能步行,大約需要25分鐘,也就是說接到舉報電話的時間應該是10點45分左右。
這個時間雖然並不確,但由此可以查出那個電話的出。
路鳴出來後跟張子揚分手,讓他押著兩個警察回總局,他自己去了電話局,查閱在上午10點45分打進第三分局的電話來自何。
路鳴趕到電話局時,安恭和黃炎寧也前後腳到了。
路鳴之所以讓這兩人過來,是因為黃炎寧跟電話局的人比較,由他來查詢電話來源更方便些。
安恭對綁架有富的經驗,讓他去搜尋杜鵑被劫持時的目擊者,或許會有所收穫,對街道周邊人家的調查,也許能查到線索。
一般來說這種常規查詢都是沒有結果的,但也必須這樣做,有時候重大線索就藏在最普通的細節里。
黃炎寧領著路鳴來到局長辦公室,他把路鳴介紹給電話局局長,然後說明了來意。;
電話局的電話記錄對外是保的,不過出於懲治罪犯的需要,執法部門有權查詢記錄。
局長聽完黃炎寧的介紹,表示很高興認識路鳴,這個上海灘的風雲人,今天總算看到活人了。
局長立即帶著兩人來到總機,很快查出在10點43分有一通電話打到第三分局。
看到這個打到第三分局的電話號碼時,路鳴差點氣瘋了,這個電話竟然是從他原來在復興社上海站的辦公室打出來的。
這是對他最大的諷刺,也是一種公然挑釁。
「太奇怪了,路爺,我知道的,這間辦公室一直空著啊,難道有人進去辦公了?」黃炎寧看到這個號碼也怔住了。
「走,去上海站。」路鳴堅定地說道。
兩人開車回到了闊別已久的上海站,這裡看上去依然如故。
衛兵們都認識這兩人的車,敬禮後就放他們進去。
上海站的人看到路鳴和黃炎寧,全部圍過來熱地問好,滿臉都是羨慕的神。;
路鳴離開復興社後,盛有德對新立的調查局停止了資金支援,現在上海站的經費全部由上面劃撥,薪水和待遇立即水了一半。
復興社上海站的人,終於知道路鳴在位時的好了,自然就對他增添了幾分念想。
「路長,您什麼時候回來啊,您不在這裡,我們都快死了。」一位長抱怨道。
「哦,大家辛苦了,找時間我請大家喝酒,我人雖然不在這裡,依舊在。」路鳴向大家拱了拱手道。
「路長,再這樣下去,我們得上街賣報了,這日子沒法過了。」有人附和那位長道。
「黃長,您那裡缺人不,要不我們去您那裡吧,當個管理員也行啊。」黃炎寧的胳膊直接就被人抓住了。
黃炎寧跟在路鳴後,向大家招招手,說道:「諸位,路長今天來看大家,有什麼話,你們跟我講,路長還有事要理,請大家讓個道,別攔著。」
……
這些人不管不顧,全都撲上來,就像看到救星一樣訴苦,好像路鳴就是能救他們出苦海的人。;
路鳴苦笑著敷衍著,跟幾個長握了握手,然後開人群走過去,直接來到樓上自己昔日辦公室的門口。
從外觀上看,這裡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是,路鳴卻有一種迷茫,覺這裡的氣息完全不對了,是什麼呢,那種森森的,令人很不愉快。
「路長,您這是想回來啊還是想來憶舊?這間辦公室可一直為您保留著呢。」
一個聲音傳來,路鳴轉頭看到了翁百齡,他的後跟著書宋含玉。
路鳴臉上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他也不知道,這個表可是嚇著了翁百齡。
翁百齡不由自主手了一下眼睛,那裡曾經挨過路鳴一記重拳,此刻似乎又在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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