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街頭。

行人散去，長街上只剩干冷的風吹著蕭瑟的枯葉，景慘淡，再也不見初來時繁盛的景象。

上次幾十年不遇的大雪給北周帶來了不小的打擊，即便顧君行及時帶人賑災解決了此事，但如今臨近過年，上京還是沒有多年味，剛才還在街頭閑話的百姓此時臉上也恢復了愁容。

他們剛才之所以大肆議論皇家之事，也與對北周朝廷不滿有關。

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

北周帝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在搞，豈會沒有民怨？

“駕！”一陣刺骨寒風過后，趕車人不裹了上的棉，揚起馬鞭加快了速度。馬車駛過，帶起遍地冰碴，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車轍。

沒跑出去多久，馬夫突然勒住韁繩，將車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朔月打起車簾。

“王妃，有人找。”

沈沉魚順著馬夫的視線看去，就見一位裹得嚴嚴實實，只出一雙眼睛的子立在了馬車前。

這雙眼睛，沈沉魚認得。

在朔月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朝前方的子走去，“這麼冷的天，柳貴人怎麼來了？”

“見過攝政王妃，貧尼法號凈空。”柳貴人雙手合十對沈沉魚行禮。

沈沉魚上下打量了一眼，這才注意到上穿的是僧。

略略有些驚訝，“怎麼出家了？”

“那日多虧了攝政王妃點醒了我。你說得對，人這輩子，不是為男人活，也不是為了孩子活，是為了自己活。多看看這世間的風景，多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才是人活一世的意義。所以，出了月子我便去求了平章長公主，隨一同去了普陀山。”

;柳貴人說著輕輕笑起來，笑容比從前多了幾分溫和，“有平章長公主在，普陀山也沒人欺負我，不像在北宮，每日都想著如何討得皇上歡心，如何躲避皇后娘娘的魔爪，時刻活得提心吊膽，人也郁郁寡歡。如今在普陀山，雖比不上北宮的錦玉食，但茶淡飯也別有一番滋味。每天飯后就在山里散散步，累了就伏案抄抄經書，品品茶。聽平章長公主說，到了春日，百花盛開，院子里就像個小花園，特別。對了，還可以去山里摘桑葚……”

柳貴人暢想著，滿臉都是對新生活的憧憬。

看著的神，沈沉魚也不放松下來，就連北風迎面，也毫不覺得冷。

眼前的柳貴人也不過二十五六歲，還很年輕。

的人生不應該困在深宮里。

沈沉魚為高興。

經過邊小丫鬟的提醒，柳貴人頓時反應過來，“對不起，我多言了……”

“無妨的，我喜歡聽你說這些。”

柳貴人淺淺一笑，這才想起來正事，“您是我的恩人，如今您就要離開了，不管怎麼說，我都要來送您一程。”

說著讓邊的小丫鬟遞過來一個沉甸甸的銀袋子，“我宮十年，這是我這些年攢的積蓄，本想留著養老，但現在也用不上了。我知道攝政王妃不缺銀子，但這是我小小的心意，也是我上僅有的東西，還攝政王妃不要嫌棄，就當是我報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