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嗯，我知道了。」

陸霽便打算把匣子放下，等蘇桃回來再吃。

可就在他抬起胳膊的那一瞬，卻忽然覺得力氣全失。

和上次在練武場時的覺一般無二。

接著，那匣子就掉落在了地上，糖果滾了滿地。

丫鬟嚇了一跳，以為陸霽沒拿穩，就道：「奴婢這就收拾。」

梁元卻看出了不對勁兒。

他在陸霽邊服侍多年，何曾見過陸霽如此。

幾乎是一瞬間，梁元就想起來了上次練武場的事。

不過他沒聲張，等和陸霽到了書房以後，梁元才問道：「侯爺，您沒事吧？」

陸霽垂眸看著他的胳膊。

他輕輕地抓握了一下，什麼異常都沒有。

可他心底知道，他的子一定出了問題。

陸霽心底翻湧起無數的想法，最後只有一句話：「去請萬大夫過來。」

他的聲音沒有一起伏。

可越是如此，越能說明這事的重要。

梁元的臉一下就變了：「是，屬下這就去。」

萬大夫就住在府里，很快就到了。

他先是向陸霽見了禮，然後道：「侯爺，您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陸霽和萬大夫說了這兩次的癥狀。

萬大夫又問除此外，有沒有旁的癥狀。

陸霽搖了搖頭：「沒有。」

梁元心下越發張，他囑咐萬大夫：「萬大夫，您可千萬仔細著些。」

萬大夫的神也嚴肅起來了：「是。」

萬大夫先是診了陸霽右手的脈象，卻有些拿不準陸霽的病癥。

他又搭了陸霽左手腕的脈象。

良久，都沒發一言。

陸霽半斂著眉眼，一聲不發。

許久後，萬大夫才放下手，他面嚴肅至極，看的人心裡發慌。

梁元想起了陸霽上次莫名昏迷的事，這次不會是很嚴重的病癥吧？

萬大夫心裡早已翻起了驚濤駭浪，可事到如今他還是有些拿不住，他囑咐一旁的藥：「商陸，你去拿侯爺之前的脈案來。」

藥領命：「是。」

萬大夫說的之前的脈案，自然是陸霽昏迷時的脈案。

萬大夫仔細對照了脈案，終於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梁元的心裡咯噔一下，他下意識看了看陸霽的臉。

陸霽神一點兒都沒有變化，看不出任何異樣。

陸霽的聲音很低：「萬大夫，你說吧，無妨。」

萬大夫低垂著頭：「侯爺您的脈象和之前的脈象一般無二，只不過弱了些……」

換言之，陸霽之前昏迷的怪病復發了。

梁元忍不住道：「這怎麼可能，不是已經治好了嗎，怎麼會復發？」他看著陸霽：「侯爺，屬下這就再去找幾位大夫來！」

陸霽卻搖了搖頭：「不必。」

其實梁元心裡也知道，萬大夫的醫已然很好了，萬大夫都這麼說了，結果基本也就是如此了。

可梁元怎麼能甘心！

萬大夫繼續說起了陸霽的病。

陸霽得的這個怪病，至今都沒人知道到底是什麼病，先前陸霽也只是巧合地熬過去了。

現在這病復發了，自然沒人知道該怎麼治。

不過這怪病這次復發以後，似是比上次弱了些。

依著萬大夫的診斷，陸霽不會再像上次那般直接昏迷。

而是會一日日虛弱下去，直到死亡。

萬大夫叩首道：「侯爺，老夫治不了此病……」

屋裡安靜的可怕。

梁元更是徹底懵了。

之前那些太醫就沒治好，現在亦是如此。

也就是說，這病無藥可醫……

梁元只覺得天都塌了，先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忽然如此？

他們侯爺還能再一次幸運的熬過去嗎？

陸霽抿著。

他知道，再不會有上次的幸運了。

陸霽聽到了自己無比冷靜的聲音：「還有多長時間？」

萬大夫的聲音有些抖：「若是老夫極力用藥拖延的話，還有五六個月的時間。」

五六個月……

陸霽閉了閉眼睛，應當是夠了。

他要用這最後的時間，把一切都給安排好。

包括蘇桃……

想到蘇桃，陸霽才覺得他心口一滯。

這幾個月的日子就像是夢一樣好。

好到他不敢相信是真的。

直到這一刻，這彩的夢境才被破。

果然，他就說上天怎麼會忽然待他這麼好。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上天給他的最後一點甜。

他依舊是那個無依無靠，只有自己的陸霽。

陸霽甚至有些慶幸，慶幸他沒對蘇桃說喜歡。

慶幸這一切還沒來得及發生。

陸霽想，這樣就很好了。

至他還沒把蘇桃也拖到這個泥沼里。

從前他從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何時生何時死都無所謂。

可現在，他卻很捨不得這人世間。

因為這人世間有蘇桃。

他捨不得蘇桃。

陸霽烏黑的眼睫垂下。

他只是難過，不能陪一起老。

第52章 表白

日影西斜。

薄暮的從窗柩里進來, 將一切都照的朦朦朧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