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反派(62)
喪葬是個費時間的事, 什麽也做不,也不能去做,這是對死者最基本的尊重。
四爺和桐桐肯定不回去了, 隻人送了折子八百裏加急送京都。
折子到京城的時候京都冬來的第一場雪剛飄下來。在這之前,趙禎剛祭祀了景靈宮, 祭祀了太廟,在圓丘祭祀了天地。
而今朝臣又正在上折子請大赦。
今年大宋遭災的地方多了, 南邊水災, 中原旱災, 又有蝗災。秦州七月份的時候黃河決堤了,是丁夫就發了將近四萬人,又派了兵卒兩萬,據說是花費了幾乎五十萬錢。
太後在折子上寫了‘準’字,然後遞給郭淮,“發下去,著人去辦吧。”
郭淮接了, 就低聲道:“今兒下雪了, 您可要吃燒羊?”
燒羊呀?
太後朝外看了看,而後笑道:“以前郡主陪著用, 現在在西北……西北怕是早落了雪了吧。回頭人捎帶著細絹過去,喜歡。”
“那今兒用燒羊?”
“嗯!燒羊,再溫一壺酒。”
“請楊太妃一起用麽?”
太後想了想,還是搖頭,“不用了, 去觀景亭,我一人賞景用飯。”
是!
正要下去了,加急的折子到了——雍王的折子。
太後皺眉, 在手裏很厚呀。打開,細細的讀來,而後愕然。如此反複的讀了五遍,這才徹底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做夢都沒有想到,夏州發生了這般大事。
“來人!”
郭淮還沒走呢,“奴婢在。”
“請家……”話才說了一半,馬上頓住了,“不!召集大臣,大朝!”
這是出大事了吧!郭淮不敢耽擱,腳步匆匆。
在大朝之前,也隻趙禎有時間將折子看了一遍,等大臣們都來了,趙禎將折子給張知白,“您來讀給大家聽吧。”
於是,眾人站在朝堂上,就聽了一出由雍王事無巨細稟報的‘荒誕劇’。
是的!就是覺得荒誕。
李元昊想借著壽誕弒父,這怎麽可能呢?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他是世子,穩穩當當的,好好的弒父造反,原因呢?
這其中的很多細節,雍王都說的很清楚。包括李德明應該是有所察覺,但他上當了,他以為李元昊隻是為了掩蓋手臂廢了的事,卻沒有算到還有後招。對親兒子的不設防,也沒有把親兒子往更壞的地方想,然後就真的被這麽給害死了。
滿朝的大臣沉默了,這種事再覺得不可思議,可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反正是這兩人沒了。
人死了,就不重要了。至於怎麽死的,也沒那麽要。
重要的是,後麵的事裏,雍王和郡主摻和進去了,還他們給摻和了。而今,夏州的李嵬迫切的需要大宋和遼國的參與。
張知白合上折子,聽都聽完了,得消化一下。他將折子遞上去之後,緩緩的退下來。
退下來之後就又趕道:“太後娘娘,家,夏州這些年,強則叛,弱則求和。叛了,就侵犯邊境,掠劫為他用;求和便跟朝廷要歲賜,錢、糧、布帛,無所不包,用以壯大自。可謂是,判和無常,朝廷與之打道,總不得其要領。細算這些年,朝廷可從夏州得甚好?”
無!無一!
“朝廷得花費巨大的代價,才能不讓他為禍中原。”張知白說著,眼圈都紅了,“而今……可謂天助……臣以為,有幾件事要急辦。其一,著人前去吊唁;其二,下旨冊封李嵬為夏王;其三,夏州之事,著雍王全權理。”
“臣等複議。”
“臣等複議。”
“……”
前兩件事本也是應有之意,隻是第三件事,太後看了趙禎一眼就說,“哀家以為,雍王年輕,當派一輔臣協助。你們議一議,派誰合適?”
趙禎看了一眼朝臣,太後的提議並無一人先出言。他忙道:“太後娘娘,兒臣以為,此事不能急。夏州正喪事,朝廷急於派人,未免太急切了一些。”
張知白連忙附和:“正是如此。吊唁與冊封,此乃急務。雍王暫留夏州,以觀其變。若有別的變故,朝廷再派人也不遲。”
王曾跟著附和:“臣以為張相公所言甚是,請娘娘酌。”
劉太後:“……”在雍王一事上,朝中大臣的屁坐的一點也不端正。但家和朝臣一起反對,此時不讚,隻怕就該反了。也隻歎了一聲,“罷了,也是我急切了。你們商量人選吧,定下來之後上折子來。”
是!
出了大殿,大雪紛紛,白雪皚皚。
劉太後緩緩的走在漫天的大雪裏,又一次登高,站在高看雪景,這有些恍惚。而後問郭淮,“你到危機了麽?”
天下承平,何來危機?
“隻一年的時間,縣公了雍王,雍王又進了雍州。此一去哀家就怕是虎歸山林,再無法轄製。”
郭淮:“…………”這話該如何說呢?“朝中大人們人人都讚雍王人品,想來總不能人人都看錯吧。若是雍王大逆不道,朝中便無人支持於他。老奴以為,該信雍王人品。”
劉太後就覺得很神奇,扭臉看郭淮,“信人品?”
郭淮含蓄的笑了笑,低聲道:“雍王有幾兵幾卒啊?夏州到底是李家經營百年之地,難不就這麽容易歸附了?老奴不信。”
是啊!無兵無卒,那自然人品就可以信了。
太後笑了,點了點郭淮,“你這個老東西,也是修煉了。”
郭淮隻含蓄的笑,而後又道,“您看,需得給郡主再捎帶些什麽麽?”
“桐兒不喜金銀之,多備些南地的幹貨吃食一並給送過去。西北苦寒,他們準備寒,雍王和桐兒一人一份。”劉太後說著,就問說,“桐兒今年十四了吧?”
是!
“那就看看況,看看明年是他們回來完婚,還是他們在夏州完婚……”
郭淮明白這個意思,若是他們在夏州舉足輕重了,就得試著他們回來完婚,看看他們敢不敢回來,會不會回來。
其實,太後就是想知道,這一出去,雍王和郡主對朝廷還剩下多忠心。
桐桐了手,站在火堆便還直跺腳。
興州沒有下雪,雪也極,但就是冷。特別冷!
火盆上的水壺咕嘟咕嘟的,這是唯一一個給空氣加的法子。
如今自家這算是客居,住的也不是自家的地方。朝廷派來的使臣也來了,跟四爺在書房裏說話呢。
桐桐對此沒興趣,正在看陳彥東鋪子送來的東西呢。這人的消息靈通,事兒才一定,他就著人時不時的給送東西過來。
北貨南貨,要什麽有什麽。
桐桐看這次送來的銀耳不錯,喊青娘,“泡起來,多泡些,今兒都喝銀耳蓮子羹,去去火。”
回頭又白娘,“把木耳泡發了,晚上用皮牙子拌木耳,王爺近幾日胃口不好。”
是!
正一樣一樣收拾著呢,種世衡來報:“宮裏派的公公到了。”
使臣是來辦事的,快馬疾走。宮裏派來的都帶著東西呢,車馬走的慢些,遲了好幾日才到。
“有請吧。”桐桐坐在榻上,抱著手爐,等著宮裏的人。
誰知道領頭的是趙禎邊的太監楊懷敏,此人自就伴在趙禎邊了。他是常出門幫趙禎辦事的,桐桐當然認識他。
一見麵桐桐就笑,“家怎的舍得把你給派出來了?凍壞了吧?你什麽時候遭過這個罪呀!免了禮,挨著火盆坐吧。”
楊懷敏笑盈盈一張臉,規規矩矩的見了禮,這才道:“可算是見著郡主了。家常念叨您和王爺,就怕您不習慣?”
桐桐忙道:“要麽說家聖明呢!還就是不習慣。”然後將臉指給楊懷敏看,“瞧瞧,我這還是不出門的,被風吹的什麽樣子了?”
楊懷敏笑瞇了眼,“皇後娘娘記著呢,給您帶了宮裏的麵膏,就怕外麵的您用不慣。”
“我就知道,皇後娘娘必是惦記我的。”說著,就問說,“娘娘可有信?”
“有!太後娘娘、太妃娘娘、皇後娘娘,連同兩位人都給您捎帶了信。”楊懷敏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取了小匣子遞過去,“您瞧瞧。”
桐桐取出五封信來,抬手挑出那兩位人的信,看都沒看,順手給扔到火盆裏了,“你也不是外人,我也不怕你告知家。反正,我一直也就這個脾氣,這輩子怕是也改不了了。回去您就告訴家,他那倆個人,我是瞧不上的。皇後娘娘脾氣不好,但我深知娘娘的為人,一心隻掛著家。若是家隻顧著人,傷了娘娘的心,我必是能快馬回京的。”
一邊說著,一邊當著楊懷敏的麵拆信,“或是家覺得把我塞到這荒蠻之地,京都的事我就管不著了?那可休想。該鬧我還是會鬧的!”
哎喲!我的郡主呀,現在許多人就怕你不鬧呢。隻要鬧,那就還是大宋的郡主;就怕您不鬧了,占了夏州當霸王了。
太後的信其實很簡短,問詢夏州的一些詳。
桐桐就跟楊懷敏道:“這個呀,回頭我跟你細說,你回去說於太後和家知道便是了。”
不會信麽?
“信太麻煩,給太後寫了,還得寫給家。寫兩封吧,太後不知我跟家說了什麽,家也不知我跟太後說了什麽,何必呢?”
楊懷敏:“…………”他覺得大家大概率是想多了,郡主還是這般的直來直去,耿直公道,半點都不加以瞞。
這會子就覺得,這麽有什麽就說什麽的郡主——真好!請牢記:百合小說網,網址手機版 ,百合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