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138）

    槐子進了學校, 上了房頂，於曉曼還盯著那邊看呢。

    “看什麽呢？”槐子把長平的手放咯吱窩暖著，扭臉問道。

    於曉曼看r />    　　槐子看過去, 那老板正朝這邊看呢，可能覺得也看見他了, 這會子點頭哈腰的, 朝這邊連連欠。

    “沒事。”槐子就道，“真要有問題，不能這麽名目張膽的。”說著就說長平, “人都說聽戲聽戲, 能聽見就行。怎麽還非在上麵看呢？你瞧這冷的！”

    孩子們嘻嘻哈哈的，就是湊熱鬧。

    長平是舅舅一說, 也確實是冷了，“那下去！下去烤火。”

    ！下去烤火。

    暖熱乎了，他先給把長平送回家去。

    這鬧騰的，家裏一刻消停的時間都沒有。四爺是耳朵裏塞著棉花在幹活呢。

    林雨桐關心的是, “來來去去這麽多人，發現什麽沒有？”

    槐子搖頭, “沒有特別的，風平浪靜。”

    風平浪靜可不是好事！

    林雨桐先槐子去忙了，把長平塞到炕上暖著去了，這才扭臉跟四爺道：“按道理說, 這發報機應該已經投使用了。”

    嗯！四爺將圖紙的幾條線劃上，這才將木尺拿開, 鉛筆扔在桌子上，“但凡使用了, 必然會有痕跡。一旦有痕跡，咱們必然在被調查隻列。可迄今為止，沒有靜。”

    是！公署那三個人，除非晚上休息，大部分時間在山上的兵工廠。進出山是躲不過自家的眼睛的。

    呂時飛這人很有意思，特別的低調，大部分時間在電廠裏。住在電廠，吃在電廠。在電廠他有小灶，過的也優哉遊哉。十天半月下山一次，進城的時間不固定。但是，此人已經是明牌了！他也知道他是明牌，因此，從不過多的湊近乎，怕惹人反。

    至於丁家，前前後後的，這麽多人看著呢。丁旺在公署裏的事，能藏住的也不多。畢竟大部分人，都是鎮上的人。從看大門的，到掃茅房的，得鎮上自己任命。鄭天晟這些人是高來的，但是呢，枝頭太高，p;   　　哥什麽也沒說，就說明這個方向也是沒有異樣。

    還有周青雲，除了來自家喝酒吃飯，其餘的時間都在山上。除了戍防之外，他都在練兵。再得閑了，就帶著他那邊的人，跟自家這三千人‘聯歡’。喝酒吃吹牛打屁，或者往更深的山裏去練槍去。那裏空曠，四周封閉，是開辟出來的靶場。隻要周青雲在，哥基本都在。他能接什麽，不能接什麽，哥都有把控的。

    可如今都沒見靜，這說明什麽？

    說明了但不想咱們知道！這更說明，人家懷疑了。

    四爺將收音機打開，吱吱啦啦的都是剿‘匪’的消息，這說明上麵的政府並沒有變化，“如今，他們不敢也不會將咱們怎麽樣。但是得提醒哥和方雲了！估計得從們上找突破口。”

    哥和方雲的份，理的幹淨的。要是有問題，他們早查出問題了。

    胡木蘭親自去了滬市，把滬市能查的都查了，依舊是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季長卿和方雲是g黨。而後，胡木蘭又去了監獄，把監獄裏這些年來關押的犯人都梳理了一遍，拿著兩人的照片他們一一辨認。

    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沒見過，不認識，不知道。

    這要麽，是有人沒說真話。要麽，就是兩人真不是g黨。

    胡木蘭其實更傾向於第一種。

    點了幾個犯人，然後跟趙老二借人，“你那邊不是有個袁大夫審訊是一把好手嗎？能借來給我用一下嗎？”

    趙老二哈哈就笑，“這值什麽？我他過去就行。”

    “對了！他袁什麽？”

    “袁蒼野。”

    好的！他盡快過來吧。

    再見到袁蒼野，胡木蘭上下打量了一眼，此人一瞧就是典型的書生。不油，也不阿諛。幹活來的，就絕對不多話。

    朝裏麵指了指，“準備好了嗎？”

    袁蒼野搖頭，“用藥是個嚴肅的事，得需要據犯人的況嚴格製定。比如，這人的年紀、別、重，況，包括有沒有一些基礎疾病等等。這就跟用麻醉劑一樣，達不到效果。多了，能要人命。所以，我得先見病人，給病人做基礎的檢查，之後才能確定用藥量。有時候，有些病人，都未必敢用這種藥。尤其是你們這種關到大牢裏的這種人，本就損害的厲害，再加上，上多都有些外傷。這就更危險了！我不敢擔這樣的責任。”

    合合理！

    胡木蘭點頭，“我能跟你一起，看看嗎？”

    給病人檢查，你要看？

    胡木蘭看他，“不行嗎？”

    袁蒼野一臉的無奈，笑道：“能！有什麽不能的！要是犯人，你這樣的長在，那就更好了。要是男犯人，你要不嫌尷尬，要跟著也行。”

    胡木蘭不說話了，指了一間牢房，“先這裏吧。”

    牢門被打開，胡木蘭率先走進裏麵。這裏麵關押著一個犯人，進來五年了。瘦骨嶙峋的，跟獄時候的照片比，已經看不清楚這是一個人了。

    此時，人帶著手銬和腳鐐，坐在審訊椅上。

    “別費心了，我什麽也不知道。”這人半垂著眼瞼，還是這麽一句話。

    胡木蘭擺擺手，“你可以不說話，今兒就是給你檢查一下。”

    人便一言不發了。

    袁蒼野皺眉，站在審訊椅邊上，好似是無下手。好半晌，才看胡木蘭，“胡長，犯人了這個樣子，肯定是跑不了的。這手銬腳鐐，是不是能去掉了。”胡木蘭看了獄警一眼，示意可以打開了。

    獄警背著胡木蘭白了袁蒼野一眼，好似嫌棄他事多。

    袁蒼野在對方打開鐐銬之後，就說獄警，“你出去吧。”

    這獄警就瞪眼，你什麽人呀，憑什麽對我吆五喝六的。

    袁蒼野指著審訊椅上的人，“這是個人，哪怕是個犯人，也請你給最基本的尊重。出去！這是監，要看管，也該獄警看管。”胡木蘭深深的看了袁蒼野一眼，而後朝其他人擺擺手，“都出去吧。”

    人都出去了，就守在門外。

    半拉子柵欄門能看的見裏麵，袁蒼野就道：“能走遠點嗎？能給人家一點私權嗎？”

    然後外麵的人都走遠了。

    胡木蘭的副靠在邊上，不由的帶上了幾分笑意：“你這個人……喝了幾年洋墨水，回來就學了一紳士的病。”

    紳士可不是病，是德。

    他上說著話，就拿出聽診，對犯人客氣的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冒犯了。”

    這犯人微微點頭，由著他給檢查。

    就聽他說，“……長時間不能見太，視力怎麽樣？”說著話，就把手表摘下來對方看，“能看清楚嗎？”

    嗯！能！

    他退後兩步，“現在呢？能看清楚嗎？”

    這大夫用手指勾著表帶，表盤一搖一晃的，看不甚清楚了。

    “你努力看，看看那個紅的指針，那是秒針……秒針蹭蹭蹭的走，一步一步的，走的不快不慢……”

    犯人‘嗯’了一聲，分針是看的見的。

    “你能聞見什麽味道？使勁的聞一聞……有沒有煤油味……”

    有！

    “對！東邊的牆上，有煤油燈……”

    犯人的頭微微一偏，然後猛的一激靈，剛才有一瞬，竟是覺得自己困了。了一把臉，“眼睛還行，自問還能看清楚，嗅覺沒問題。”

    “那聽裏也就沒問題了。”袁蒼野臉上帶著笑，又用聽診聽診，之後用送手了脈搏。

    胡木蘭瞧了一眼，“袁大夫還懂中醫？”

    “自學的。”他笑了一下，“出過一個自學大家的例子，咱也想試試。可惜呀，咱就是一普通人，剛到門徑而已。”說著話，將手裏的夾子合上，朝外指了指，“這個好了。”

    哦！胡木蘭抬腳往外走，出來了才問：“這個人怎麽樣？”

    袁蒼野搖頭，“不行！太瘦弱了，尤其是每月特殊的那幾天，更痛苦。若是用這種藥，給帶來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隻要不威脅生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胡木蘭這麽說。

    袁蒼野搖頭，“胡長，你有你的宗旨，我有我的準則。我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我不做害人的事。說實話，我給你們工作，那是被老趙給得。但從我心理來說，我特別不讚你們這種對待犯人的態度。我以為趙老二算是狠辣的，可我沒想到，胡長你，竟然也……”

    語氣裏有說不出來的失還是別的什麽，臉上卻倔強的很，“你要是非要我這麽做，那你就殺了我！”

    胡木蘭上下打量了袁蒼野一眼，“你別給我檢查了一圈，沒一個人可用就行。”

    就是沒一個人可用，該堅持的，我還是要堅持的。副就吭哧一聲笑了出來，低聲跟胡木蘭道：“如今難找到袁大夫這樣的人了。”

    是啊！這人……還真是以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