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108)
跟那雙杏眼對上, 桐桐怔愣住了。
眼前這姑娘被盯的莫名其妙,這林先生看人,看的人有點張。
那邊桐桐卻問槐子:“找到了?”
槐子先是一愣, 而後看小桐, 上下的打量。他第一是因為名字,第二是因為年紀, 但因為太過的巧合, 從來沒往深的問過。
可林先生如今這一臉震驚的看這小桐,問了這麽一聲,啥意思呢?
想到離開京城之前在院子裏挖出的那些東西, 槐子看小桐, “你的右臂是不是有一片燙傷?”
小桐迅速的捂住了右邊的胳膊,先是看師傅, 而後才看槐子。
這個作說明了的右臂上確實有傷。
槐子又問:“你的脊背正中間,有一塊紅的胎記,草莓樣兒的……”
小桐搖頭,槐子才要失的時候, 就聽說了一句,“脊背上……我怎麽知道?”
那就是說未必沒有。槐子更急切了:“你到底什麽?”
這麽急著問, 把這姑娘嚇的夠嗆,“六七歲以前,我醜醜……師父我醜醜。後來說書的說林先生的姑娘,師父告訴我說, 我的名字也林雨桐……”那時候小,特別信這個話。隻是後來再大幾歲, 說林雨桐人家都笑話,就不說這個名字了。而且, 都懷疑這是師父為了哄,故意說的!賴得取名字,拿了人家的名字用,這有什麽可奇怪的,“……我說我不林雨桐,人家笑話,師父就我小桐。當著外人的麵我小桐,隻我們倆的時候,他還我醜醜……”主要是大了,也知道名字的好與壞了,小桐比起醜醜,還是強上不的。
那這說的事都跟他師父有關呀!
這麽多人一起看師父,尤其是槐子,“老人家,您告訴我實話,小桐到底是怎麽撿到的?”
老人拉了小桐送到槐子邊,“……這是我的罪孽,小桐的親娘應該是滿人,自稱是小桐的額娘……不知道是不是跟一個郎中是親戚,兩人帶著孩子……”說著,就出手來,“想必小哥也看出來,我是幹什麽的。我無意的到了一個玉鐲,結果那婦人沒錢了,日子過的難,那郎中便賣了小桐……我知道這是我的罪,原本打算把小桐出來再給親額娘送去的,誰知道孩子出來了,卻找不到的親娘了……”
說著,就蹲下,把包裹放在地上,包括裏還有一個更小的包括,解開之後,裏麵是孩子穿的小裳小鞋子,然後從小裳的的襯裏出一個玉鐲來。
小桐一把抓過來,“……我都不知道咱還有這麽值錢的東西……”
那邊槐子手裏被楊子也塞了一個,這是槐子帶出來了。楊子一聽這話音,覺得八錯不了了,跑進屋把這玩意給翻出來了。
這倆鐲子一出來,任誰看了都覺得是一對。
方雲拉了小桐進屋,“來,妹子,大姐看看你的脊背……”
脊背上果然有個心形的紅胎記。
袖子擼起來,那右臂上有一片清晰的疤痕。
槐子拉了小桐上上下下的打量,然後轉給那老賊跪下,連著磕了三個頭。
老賊連道不敢,四爺給楊子使眼,楊子趕摁住老賊,跪在腳邊,“您不用這樣!失了玉鐲便賣孩子……沒這樣的道理!大人能活下去,孩子就能活下去。看似玉鐲失了是由頭,可實際上惡的是人心。”他砰砰砰的給這老人磕頭,“謝您了……要沒您,我姐姐還不定在哪飄零呢……您當的起的!”
林雨桐的心裏是又酸又,扶了四爺沒地方,卻跟方雲道:“把最邊上的院子收拾出來,這爺孫先安頓。槐子和楊子定有許多話要問,去那邊說吧。”
畢竟是家事!
方雲高興的拍了拍槐子,“走!先過去!也你妹子緩緩。這麽多人圍著,有什麽話也不好說的。”
!
看著一串人出去了,小道才道:“這可真是巧的都很了……這都能撞上……”
就是這麽巧!
桐桐的腦子裏似乎是有多了一些畫麵,那是個在火車上靠在包廂外麵的青年。兜兜轉轉,總是會見的。
歎了一聲,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麽滋味。還沒說話呢,白雪走了進來,看著還在小道懷裏的孩子,然後不確定的看林雨桐。
林雨桐搖頭,“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兒……你跟白蘭見麵的事,有人傳了消息去東北,葛家村燒了……是養這個孩子的養母,臨死的時候救了孩子……”
白雪的腳步便頓住了,“……我生的兒,左腳的底有一顆黑痣,不大……右手的手腕側,就在診脈要摁的那個位置,有一片指甲蓋大的紅胎記……孩子長大點了,黑痣可能沒那麽明顯了,手腕上的胎記長散了沒有……我也不確定……”
小道就看桐桐,然後微微點頭。
桐桐接過孩子,把孩子的手腳都看了,然後給白雪送過去,白雪看著還睡著怎麽拉都不醒的孩子,視線在孩子的手腳上停留了一下之後,沒有手抱!
朝後退了兩步,跟孩子拉開一點距離,“……對外就說不是……”
什麽?
白雪的麵複雜,但眼神卻格外堅定,“……我走不了了,帶著更走不了了!有人發消息回去,就證明我反了的事……他們知道了。這一行,家規森嚴。以後追殺的事不了,我帶著……是害了。”
說著話,就抬頭看林雨桐,“把送人,給找一戶好人家,好好的活著……”
話沒說完,仇深蹬蹬蹬的跑過去,攔在林雨桐的麵前,“妹妹……我妹妹……不送……”他嚇的渾哆嗦,說話磕磕的,但卻堅定的很,攔著不大人把妹妹送人。
林雨桐蹲嚇,“不怕!不送。”栓子過來,拉仇深,“不是送,你倆是我家的孩子,怎麽會送走呢?是壞人把你從我家走了……”
“我阿娘不是壞人……”
“對!你阿娘不是壞人!你阿娘本是我姑姑,是壞人把我姑姑和我表弟都給拐走了,我們家也是找了可長時間才把你給找回來了……”
仇深看小道,顯然對這話不知道該不該信。好半晌才道,“我阿娘……說我外家是出來逃難的,跟家裏人走散了……”
“對啊!就是出來逃難的,我家在京城……原本也不在這裏……”
小道推了栓子一下,覺得這小子是真討厭。自己是孤一人,才說撿了個親人回來,就這麽糊裏糊塗的養著,很快就大了。誰知道,栓子要呢。
栓子低聲道:“我在家也沒什麽事,我爹也不會再娶,家裏就我單蹦一條。放我家吧,有人照看……”
也行吧!小道就了仇深的腦袋,“這是你表哥栓子,家裏還有你姥姥,你舅舅……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仇深手拉妹妹,“還有妹妹……”
好!還有妹妹!
小道看了白雪一眼,手跟林雨桐要孩子,“姐,仇深的娘臨死都叮囑他,別妹妹哭,照看好了就能活命……”別把倆孩子分開。
林雨桐在把孩子遞過去之前看白雪,“你可想好了……送出去可就不能再要回來了。”
白雪搖頭,跟著轉,麵對著牆,背對著眾人,“送走吧。那不是我的兒,我的兒……沒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林雨桐就把孩子給小道,小道抱著小的,牽著大的出門了。
栓子才要跟,白雪從都帶裏往出掏,掏出三小黃魚,還有幾個金戒指金耳墜來,一腦的都塞過去,“沒別的意思……要是遇到難,就用吧……”
栓子不要,真用不到這個東西。
林雨桐看著白雪固執的攥著東西給栓子塞,這才說栓子,“拿著吧……”
栓子這才接了,“我不會用……等將來家了,我給。”白雪卻像是放下了心事,扭臉看林雨桐,“……我知道,我這樣的人要留下來,你的顧慮會很多。因為我現在越發無法證明我的清白了!孩子送過來,我找不來任何人來證明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們會想,也許這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騙局,是設計好的,孩子的特征都是提前準備好的,這所有的一切,隻是為了功的把我送來……這現在了一個死結。”慘然的笑了一下,“原來……走錯了路,再想回頭是這麽難。家……我怕是回不了了!我……得告辭了……”
去哪?
“不知道。”搖頭,“著出國……也未可知吧。”
林雨桐看,“如果我肯留你呢?”
白雪回看,沒言語。
林雨桐就道:“鎮上會辦一小學,你留下來當教員吧。”
真留我?
真留你!
白雪滿眼複雜的看林雨桐,“那位魏先生,其實不是個心大的人。他不喜歡離掌控。因此,我來了秦省,他必然是著也來了!此人自負,他的能力如今並不被上麵認可……所以,他越發想幹出點什麽事來。因此,我判斷,他必然是在秦省的。在京城他犯過不謹慎的錯,因此,此次他行事必然更謹慎。陸通電的,他出來必不會帶發報機的。”
林雨桐明白了的意思:“你是說,他的發報機在京城,且有他的親信守著。這個親信就是他和上級的信息中轉站。”
對!白雪覺得林雨桐有時候格外的行。林雨桐從這些話裏捕捉的信息,差不多已經圈定了這位魏先生的位置了:“據你說的這些推斷,他如果真在秦省,那麽他住的地方一定距離電報局不遠……在電報局可以給京城發報,京城代為給上級發報。那麽,拿著畫像去電報局看是不是見過這個人,就能驗證他在秦省的消息。可如此就導致他接收電報卻並不方便。一,他不想暴他的住址。二,他不想人記住他。所以,他會使用收音機……但是收音機被允許使用,到現在也不過是四五年的時間。在陸,各方麵不如大城市發達的況下,收音機使用,怕是得另外加天線……”
按照這些條件找此人,就不信找不見。
白雪點頭,沒錯就是如此。
林雨桐回頭看白雪,現在才說這一點,這是給留著一條退路的吧。沉了一瞬這才道:“可這麽長時間了,東北出事到現在,他還能留著?”
“白藍玉是他背著上麵派來的。”白雪就道,“……此事壞在我和白藍玉上,他難辭其咎。因此,我判斷,他就不敢上麵知道他在秦省。出了此事,上麵一定會給他發報,他撤離蟄伏。那麽他得到親信中轉來的消息,第一反應應該是他的親信盡快離開京城,蟄伏起來。至於他自己,一靜不如一,呆著不,什麽也不做,就是最好的躲避辦法。而且,他出了這麽大的紕,回去要麽以死謝罪,要麽就留下,立下更大的功勞贖罪。以我對他的了解,逃不是他的格。他會留下來,伺機而。因此,去找他吧,他必在秦省。”
林雨桐看一直站在門口的哥,哥點點頭,扭就走了。
白雪轉頭又加了一句:“……他應該不在長安……”
哥回了一聲:“知道……迄今為止……長安通還是不便捷,他不可能……不留退路,因此他該在關……關三省通衢……通便利……那裏也有電報局……”
白雪這才不說話了,回給安排的地方去住了。沒人關著,但是在姓魏的抓回來之前,一直沒出來過。
三天之後的夜裏,哥回來了,人逮住了,但是並沒有往村裏帶。他審問過了,對方承認了派人過來的事。
但派來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老是,是男是,他是真不知道。
隻知道這是‘老頭子’培養的最神的間諜——代號凰。
凰單飛,自主行事,隻能他聯係上麵,上麵無人可命令他。
也就是說,可為帥,亦可為將者,便是凰。
桐桐將象棋裏一黑一紅的‘車’都拿在手裏,你我,我你,發出鏗鏘之聲。好半晌一笑,“……凰……有意思的……”
若是來了,迄今還沒被發現,那就真的好玩了!
四爺都無奈,桐桐臉上的一本正經,可眼神裏明顯上過一調皮。這是遇到興趣的遊戲時的才有的神。
他又給桐桐了一個標簽:違背君子行為規範的危險遊戲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