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107）

    小道帶回來一大包的醬, 再就是烙餅。

    槐子又把孩子吃的米拿出來一些，給這個自稱是林棲的姑娘，“用開水衝一下, 掰點餅泡著, 你師傅吃吧。這怕他吃了不消化。”

    謝謝！接了，泡好師傅, “您醒醒, 起來吃點。”

    這師傅睜眼，靠在木屋的牆上，抬手接了過來, “小桐呀, 你趕去吃吧。”

    槐子一愣，扭臉去看：“小桐？你到底什麽？”

    “哎呀！什麽不重要。”說著, 給師傅使眼，都說了別不就說林雨桐的，不夠人家笑話的呢。那樣的人了林雨桐，自己跟人說也林雨桐, 都不夠人家笑話的。

    嘿嘿的跟槐子笑，“名小桐, 這長大了，不得取個大名呀！凰非梧桐不落，我不能取名棲呀？”

    槐子搖頭，“棲不好聽, 小桐好聽，林小桐也比林棲好聽。”

    你這人, 怎麽還管人家什麽呀！小桐一聽就不是個正經的名字。

    小道一邊吃一邊笑：“我連個姓都沒有，就小道。小桐怎麽就不是正經名字了！”他拍了拍這嘟不高興的丫頭, “萍水相逢，別見怪呀！我師弟沒有惡意，他是對這個名字格外敏。他有個妹子，丟了！要是妹子好好的活著，你是你這個年紀。瞧了，他妹子就林雨桐。”

    那老者朝槐子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瞼。

    這丫頭的手一頓，在槐子的臉上看了兩眼，這才看過去，跟師傅對了一眼。這人說的對，萍水相逢，誰也信不著誰。出門在外，誰沒一肚子的悲苦故事？生了同心，就快著道了！別管這話是真是假，隻能當假的來！

    如今這世道，壞人多了！還看出來自己是個丫頭，別再被人給哄去賣了。

    就蹲在槐子邊，“你也別著急，好人有好報，你妹妹會好好的。但是呢，你妹妹林雨桐這個事吧……可能在你家林雨桐，可是要是被別人撿了去了，那能不給改名嗎？能繼續用的名字？這種事應該比較吧！所以，你找你妹妹，靠著名字找，怕是最不靠譜的。”

    這話也對！槐子拍著懷裏的孩子睡，也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是有些異想天開的。哪裏就那麽巧，說上就上了。

    吃了飯，各占一邊，小道和槐子兩人換著睡。

    那邊那師徒倆靠在一，黑暗裏，那丫頭的眼睛不時的瞟一眼師父。很想問一句，我的名字是您取的，還是我本來就這個名字。

    太累了，想那些東西其實都是多餘的。手裏攥著刀片，靠在師父的邊睡了一覺。

    昨天那個關於名字的談話就到這裏誰都沒提。

    第二天一早，火車站就烏泱泱的，都是買車票的。

    車票顯然是買不上了，這幾天滯留的旅客果然是不，這帶著孩子，當真是不好上車。

    槐子帶著小桐進去，進去先問：“還有票沒？”想著高價買也行。

    結果人家說了，“沒票，早被預定完了。”小桐能氣死，哪裏是賣完了。這不都給了票販子嗎？他們從中分紅。

    槐子拉了到一邊，問票販子票價。

    好家夥，就是指坐到下一站，也得三塊大洋。

    行！那就三塊大洋，萍水相逢，他多花了六塊錢，給這師徒二人各買了一張票。回去報賬的時候，全記在自己的賬上就行。

    這姑娘跟住槐子出來就狐疑的看他，“這個六塊大洋，為什麽要給我用？我這樣的丫頭，你就是賣了我，也不值這個價錢呀！現在不要錢給人做工的都多的是，隻要管飯就行。買賣人真不劃算。”

    小丫頭，想哪去了！槐子把票給，“你跟我妹妹年紀差不多，上了就是緣分。你這丫頭，雖然學的那一套不是正道，可你自己沒走偏。能卻不，品行不壞。你師父別管以前是幹什麽的，但養了你一場，你這天南海北的折騰，給你師父求醫問藥的，也算是你的孝心。你師父呢……對你不錯，沒你髒了手，可見是你真疼你。遇見了，幫你一回。你不用想著回報，我就是想著，我幫了你……說不定我妹妹遇到難了……也有好心能幫……走吧！”

    聽著倒是真誠的。

    可饒是有車票，上車也是困難的事。人抬多了！沒法子呀，小道把仇深背著，懷裏抱著仇海，再用服把兩孩子捆在上，好歹掉不下去。槐子背著包括，扶著病人。

    可上車的時候，依舊是的人上不去。一道一道的進去，又不能對號座，隻有等次，沒有座位序號，反正就是上去的都在車廂裏著吧。

    三等坐的車廂，可別提了。上來了，眼的全是人頭。

    這個喊著讓讓，那個喊著讓讓，那往哪讓呀，本就不了地方。

    又是孩子，又是老人的，肯定沒有座位了，怎麽辦呢？小道往最角落，這地方兩邊可以靠，老人占牆角的位置，相對安全一點。

    看安頓好了，槐子才朝後指了指，“我去看看……餐廳有沒有位置。”

    結果餐廳是沒位置了，但是包廂的走廊，還是有點空位的。一般三等座的人不敢往這邊來，但其實，這邊要空的多。

    槐子給人家乘務塞了一塊錢，車廂那個接的位置，幾乎都空著呢，能不能咱暫時在這裏落腳。

    就這麽地，帶著老的小的，沿路各種的轉車。

    這一路都沒分開的時候，小桐才反應過來了，同行的這倆大哥，都是往秦省去的。

    這覺得慶幸，又有些害怕，是不是有點巧呀！

    才說到關裏，就可以告辭單獨走了，師傅喊住，“一塊吧……沒事！”人家沿路花的錢，能買十個你這樣的丫頭了。

    有什麽歹心？沒有的！

    他也沒打聽這個槐子的況，不過一聽就是京城的口音，這他想起抱著孩子，跟著野郎中的那個人。

    怎麽說呀？沒臉說呀。

    要不是當時著那人的鐲子，那人也不至於就生活狼狽，最後丟了孩子。自己雖然把孩子給找回來了，卻給人家把親娘又找不回來了。這丫頭雖然沒跟著吃苦，但到底是跟著個老賊長大，是什麽好事麽？

    本就不是很樂意治的，要不是這孩子說往秦省來，他都死活不會答應這麽折騰的。

    秦省這地方，他之所以當初願意跟著孩子來，他是想著，那位林先生素有善名。就是借著瞧病的由頭，咱見到人了，看能不能給小桐在人家的鋪子裏或是在哪裏找個差事，孩子活下去。

    隻要活下去，一個娃娃，都這個年紀了，再混上兩年，找個合心意的人個假，他也就能閉眼了。

    如今，上了人家的親哥哥了，這些過往自己可怎麽說呢？

    進了關了，他就主說話，探兩人的口風，“倆位小哥，你們是到哪去呀？咱得在哪分開？”

    小道就笑，“不用分開，走吧！林先生我們！”

    這話這師徒倆又戒備起來了，巧的沒邊了都。

    結果先到長安，在長安又到了萬眾藥鋪，師徒倆這才信了。

    可算了找對地方了。

    於是，過了天氣最熱的那段時間，從鎮子到山下的路，眼看都平整了，槐子和小道可算是回來了。

    騾車上慢悠悠的朝村裏走，騾子脖子上的鈴鐺叮當叮當的響。

    四爺從村口的水坑子裏出來，了上的水，將服套上，喊還在水裏的長平，“要不要上來？”

    不要！再遊一會子。

    學會遊泳了，撲騰的正歡實呢。

    楊子卻從那邊的水坑裏冒出來了，起套上衩，就朝路上看，“是我哥……我哥回來了……”長平蹭一下冒出水麵，“舅舅……舅舅……”

    槐子還在騾車上呢，就聽見長平的喊聲，他大聲的應著，“噯……長平……舅舅回來了……”

    長平溜溜的就出來往路上去，蹦躂著往騾車的方向跑。

    小桐低聲問：“你外甥呀？你們一家都在這裏住？”

    槐子隻笑，跳下車就奔著長平去，拎著這小子往脖子上一架，剛出水就踩了一腳土的腳丫子髒兮兮的，槐子也不嫌棄，在他自己的服上給了，就問孩子，“學會遊水了？”

    嗯呢！

    長平急著催：“舅舅……回家……吃……”

    家裏有吃呢？

    “嗯！兔子……兔子……”

    吃兔子呀？

    “嗯嗯嗯！……好吃！”

    “這好辦，回頭舅舅上上給你逮兔子去。”

    四爺朝小道喊：“這一路辛苦了。”

    小道擺擺手，“那是真辛苦了……弄倆孩子……”說著就介紹車上的師徒，“金大哥，這是來求醫的。”

    四爺之前還以為是順路捎回來的同村人呢，結果是求醫的。這得戒備吧，以任何麵目出現的，接近自家的人，都該小心才是。

    可車上的姑娘抬起頭來，拘謹的朝他點頭，他的表微微變了變，這張臉——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