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還沒說話，麻袋裏的人開始掙紮，哼哼著，雙應該是被綁著，那麽踢騰的姿勢有點奇怪。

    栓子才要家夥，槐子和小道同時拉住了他。

    咋的了？

    槐子輕聲道：“傻了呀！咱們這有三匹馬，之前在涼棚的時候，那邊一定有人傳訊了，咱這車上有人和孩子，一看就是的流油呀！那你說，他們想法子趕撈一把大的，利索的把那不值幾個錢的打發了，卻在那裏死磕，為啥的？要真是沒點目的，那這土匪是不是蠢了點呀！”

    栓子愕然的一，一琢磨還真是這麽一碼事。這是等著咱們去救人呢！

    那這人……份有問題？

    槐子點頭，八是了！

    林雨桐先把孩子摟回來塞給四爺，這才掀開簾子，看向那漢子，“你！對！說的就是你！你麻溜的把這些土匪給我打發了，戲演砸了，回去告訴代，要盯著就盯著，派個好手來！你們這把戲玩的，我都沒臉看！”說完，唰一下放下車簾，真他娘的能。

    這漢子頓時楞在了當場，麻袋裏的人也不掙紮了。

    沒法子，這漢子看向落在最後麵，最不起眼的那個土匪：“你的人把路障挪來，快！”

    七手八腳的，路障清理幹淨了。馬車噠噠噠的繼續往前走，土匪們都竄了，一會子就不見了蹤影。這些人就是附近的農民，看那樣就知道是沒傷過人命，專搶外地人的錢財。

    一會子工夫，路上就剩下那漢子和麻袋裏鑽出來的人了。

    人問：“現在怎麽辦？”

    這漢子垂頭喪氣，“走吧，回去發報給老板，實話實說吧！”

    人鬆了一口氣，“我就說，這個林三娘是吃人的鬼……混到邊，那是老壽星吃砒|霜嫌棄命長呢。回去也好，大不了被訓斥一通，省的在林三娘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遭殃了。”代收到回報的時候直額頭，人請了胡木蘭來，“我對此人的了解，應該還是不夠全麵。此人的做派……人有些一言難盡。”

    以為會留下這個明麵上的釘子，可誰知道一出場就給懟回來了。這就是心照不宣的事，看破別說破呀！哪有這麽行事的？

    胡木蘭看代：“你覺得有看著的必要？”

    嗯！必須的！不說別的，隻說這樣的手段，“若是跟什麽人走了，了別人手裏的刀，再把刀鋒對準咱們怎麽辦？哪怕是無此心，但是我一直認為，一些不能為咱們所用的特殊人士，都應該留意。如今是戰不斷，若不是戰，這樣的懷特殊技能的人，都該在警署備案。”

    這話有道理嗎？如果不針對林雨桐，隻針對類似的群的話，這話是有道理的。

    胡木蘭就看代，“那你的意思呢？想怎麽辦？”

    “你派人吧！”代看胡木蘭，“一則，你對了解，知道的肋在哪，能對癥下藥。二則，你的能力即便不如，相差應該也不多。三則，便是發現了，也會賣你個麵子的。派去的釘子隻要不打發回來，能留在附近，這就算是功了。”

    胡木蘭苦笑，“果然……幹一行是不能有朋友的吧！”

    代沒有說話，隻這麽看著胡木蘭。

    胡木蘭起，“知道了，我會辦的。我手底下還有個仙草，回頭我會備案，列為絕。”

    好！

    代看著胡木蘭出去了，當天晚上就去了金陵一不起眼的私宅，見了幾個神的人，而這些，就不是胡木蘭能知道的。

    ………………………………………………

    這點事，林雨桐就當是個小曲，孩子看了一場熱鬧，就完了。

    除了這次的土匪之外，一路還算是太平。眼看穿過豫省了，真就不急了。剛好走到秦豫晉三省的匯了，相傳這裏有大禹治水劈開的三道山門，又有崤函之塞在此地。四爺就說，咱不急了，歇幾天，難得路過，得瞧瞧。

    當然了，關鍵還是，桐桐和方雲都來例假來。

    如今天熱了，遇到這事那是真遭罪，當真是極其不方便的。

    在鎮子上住下來，方雲和桐桐帶著孩子，反正不出門了。四爺和哥他們，正好去轉轉。

    因著這個地方是三省界的地方，消息靈通。這天方雲去個廁所回來，麵都變了，低聲跟桐桐道，“幾個從晉省過來的客商來打尖，我路過的時候聽了一耳朵，他們好似是說，東北的張……被倭國人給殺了。”

    什麽？

    “說是火車給炸了。”當真是膽大包天，“但就是不知道消息真不真？”

    應該是真的！此次齊魯的事，輿論沸騰。張因為部下引倭國人泉城的事，隻怕也是惱恨的很。他此時必是跟倭國人不睦的，再加上，必是還有什麽別的事，隻是咱們消息滯後，現在還不知道而已。

    如今人要是真沒了，那麽東北那邊的新當家的，在國仇家恨之下，怕是不會再打了，還是會響應金陵政府，促國家一統。

    方雲靠在床邊，看著蹲在地上拿木練筆劃的長平，也不無憂慮，“倭國人狼子野心……”僥幸不得的。

    是啊！僥幸不得！

    四爺和哥他們回來的時候，再一次確認了，這事是真的。

    這事出的，把四爺好容易升起的一點興致又給打沒了。又在小客棧裏歇了三天，這就，繼續趕路。

    從這裏走半日，就進了秦省境。

    關的城牆，遠遠看的見。桐桐一把抓住了四爺的手，然後看四爺：有沒有覺得，咱們來過。

    是的！來過。

    這一刻，他們都好似看到一對男，漫步在城牆上，那個畫麵一閃，就又不見了。

    沒給他們多想的時間，哥就過來了，“……兩條路能走，一條是……坐汽車，從關到長安，隔一天……一趟車，早上出發，晚上能到。”

    當天能到？

    對！

    “還能怎麽走？”

    “坐船！不過……如今天熱，是漲水期……若是遇到大雨……不太安全……”

    林雨桐抬頭看天，沿路得過二華縣，那裏是山，山區的氣候不好說，局部暴雨說來就來，危險還真說不準。要是換個季節，總覺得應該坐船走一趟的。

    四爺一看桐桐的樣子，就知道拿不準。因此就跟哥道：“那就坐汽車，明兒一早走。”

    ！就是貴點，一個人說得十塊大洋。

    栓子覺得這很便利，還道：“若是一直通汽車，其實也不算偏……”

    怎麽說呢？如今這世道，汽車公司今兒能辦，明兒又不能辦了，說不準的事。遇上了就坐吧，也沒更多的選擇。

    就是咱家這三輛馬車，咋安置？

    哥將馬車給藥鋪送去了，之後要運藥材之類的，這玩意還能用。或是人過去的時候，給捎帶過去就行。

    就這麽的，又糊弄的歇了一夜，天不亮就起來，坐客氣去了。

    這車瞧著模樣怪怪的，跟一截車廂按上了汽車子在路上跑似得。孩子可興了，就願意坐在前麵的位置，看開車的司機。

    車上又沒有玻璃，就那麽敞著車窗。視野是相當的開闊，但土路，塘土飛揚的，車碾過去，那個滋味，別提了。

    長寧上的白土布褂子，都了黃的了。什麽滿麵灰塵，看看彼此的臉就知道了。路況不好，顛簸的很，座椅又，顛的人屁疼渾疼。

    太一出來，那真是曬的都沒躲去。三四小時一停，下去方便吧！基本都是男人出門，很見到帶人和孩子的。因此，桐桐和方雲上廁所，那當真是不容易。

    至於吃的喝的，路過城鎮也停，有點什麽買點什麽，胡的對付一口算了。

    長平是一天除了蛋，啥也沒吃。蛋和水，這孩子湊活了一天。

    天黑了，到站了。實在是累了，也別到跑了，就在車站邊上，找個住的地方吧。

    客棧就是院子，屋子倒是有。洗漱不太方便，但是洗一下是可以的。

    洗漱完了，咱吃飯吧。菜蔬這些，晚上就算了。

    問小二有啥吃的，小二聲大氣的，“有饃有紅辣子有米湯，要不，咱還有粘麵，得很。再要不，一人來一碗攪團……”

    行吧，都有什麽，一樣來點，咱都嚐嚐。

    一端上來，這個獷呀！

    第一反應，不適應！

    四爺先抓了饅頭，除了饅頭，其他的吃的看著就覺得黏黏糊糊的。他吃不了黏黏糊糊的東西，饅頭油辣子米湯，這個就能湊活。

    桐桐問人家，“有啥菜沒有？”

    “菜沒有了！”關鍵是晚上了，沒想到還有客人呢！他就說，“有蔥有蒜，還有蒜苗，要不，我拿些來。”

    這個吃了晚上都不用睡了，燒心！因此，隻能退而求其次，“鹹菜也行。”

    哦！那有呢，芥菜疙瘩，我去端去。

    長平怎麽吃的？給孩子用米湯泡了饅頭，夾了一筷子鹹菜在碗裏拌了拌，有點味道就算了。許是一天沒吃正經飯了，就這點東西，他給吃的香的。還看著他爸手裏拿個夾了油辣子的饅頭香的很，想上去咬一口。

    這個辣，真不能給你吃。

    真就是胡的吃了，胡的喝了，然後要了三間房，這就睡吧。

    至於明天去哪，怎麽安排，到了明天再說。

    結果第二天起來，就聽說藥鋪裏有人來接了。正跟哥在外麵說話。

    四爺和桐桐起，還得先弄孩子，人還沒出去呢，就有一輛軍車過來，一個一軍裝的人，手裏拿著文件夾，說是來見林先生的。

    林雨桐從屋裏出去，對方遞了東西過來，“這是翠山的使用契書，請您過目。”

    接了過來，想著這張橋辦事還是靠譜的。

    行！有這東西就方便多了。

    對方並不停留，送了東西轉就告辭了。到底從誰手裏怎麽搞到的，林雨桐就不知道了。

    小小的客棧，弄的人家老板很張，不知道怎麽應付他們這一行才好。

    哥這才介紹長安的掌櫃，“楊先河，楊先生。”

    林雨桐跟人家握手，對方笑著很親熱，“我是天天來問問，看看你們會不會到。可算我接到了，馬車在外麵，咱就走吧。”

    哥低聲道，“楊掌櫃安排的地方在城外，就在翠山山腳下，靠著山。先在這裏住下再說。上山的路還得修，準備工作就得些時日，咱人先過去。”

    行吧！一切聽指揮。

    一輛敞篷的馬車，拉著一車的人和行禮。出城的時候，在城門口吃了一碗羊雜湯，一人倆燒餅，這就是今兒的早飯了。

    孩子嚼不羊雜，但是羊湯泡著燒餅，泡了，他吃的可好了。

    一出城，城外瞧著當真是荒涼一片。這個季節，各種的雜草，護城河裏，水生的蘆葦把護城河都快填滿了。那野草順著城牆長，城牆外皮上，滿是青苔的痕跡。

    往前走，坑坑窪窪的土路一直往前。坐在車上朝遠看，不遠散落著村落。這些村落難見磚瓦房，都是土坯子茅草頂。路邊的莊家地裏，快的麥子黃中帶綠，一眼忘不到邊。

    在地頭旱煙歇息的莊稼漢，蹲在地頭，靠在歪七扭八的榆樹上，見了有人路過，抬起頭來，迎著一行人來，再目送一行人走。

    等看見遠遠的河岸上的柳樹，鋪排在寬大水麵上的長橋，桐桐又覺得悉了。

    楊先河就道，“這就是霸橋了……始修於秦穆公時期。”

    四爺低聲教長平背詩，背的是李白的《憶秦娥》，告訴孩子詩裏的‘年年柳’，說的就是兩岸的柳樹。

    過了橋了，長平回頭去看，然後吐出一句：“不好看！”

    是啊！年久失修的橋梁，來往的行人並不是著華服在賞柳，而是一個個衫襤褸，滿麵土的奔忙……不盛世，這景都變的不好看了。

    在馬車咯吱咯吱的聲響中，孩子被顛簸的睡了兩覺之後，到了楊先河給提前準備好的地方。

    這是一距離鎮子二裏路的小村子，村子的田地挨著翠山了，沿著村子的路往裏走，就是上翠山的捷徑。

    村子的最外圍，蓋了幾個土坯房茅草頂的院子。每個院子也就是兩間屋子一間廚房，裏麵就是土炕木頭桌椅，廚房的那一套，鐵鍋陶瓷的盆碗也都置辦齊全了。

    楊先河先不好意思，“……之前給發了電報來，按照要求，準備的隻能這樣。跟城裏是沒法比的。城裏宅子不難找，其實安家很合適。我的意思是，要是覺得不行，林先生帶著孩子我另外安置……”

    不用！

    林雨桐站在院子裏打量，“我覺得好的，這地方安靜。”

    是！特別安靜。不僅安靜，環境還特別好。不遠就是山，一片蔥蘢的山，山下是泛黃的小麥田，山上的山泉叮咚而下，從門前流過。這裏不如平原地開闊好種莊稼，但要說環境好，還就這裏了。

    桐桐看四爺：“你說呢？”

    四爺主要是考量，對方把自家安置在這裏，首先考慮的一定是安全。

    楊先河也不瞞著，“我就是這個村裏的人，我家那口子，是鎮上的人。這個村裏，八都是我家同族的。咱家藥鋪裏的夥計，包括收藥材，簡單炮製藥材的，甚至是運輸的人員，一半都出自這個村子。可以說，家家有人在鋪子裏有營生。如今要修路，在山上要蓋廠子……哪有比這更好的地方。”

    果然！這裏很安全。

    此人說著就笑，“鎮上的公署，是我婆娘的堂哥。這鎮長是我婆娘表哥，我嶽家那是鎮上的大家族，姻親多的這一片都是……差不多村村聯絡有親……”

    哥朝四爺點頭，確實如此，楊先河一說這況，哥就覺得這地方合適。可以說，隻要是外人來了，這地方就不可能藏的住。親緣關係加上利益關係，咱就能編製出一個絕對安全的網子來。

    四爺就道，“咱們先安頓，回頭設席麵，咱們請客。”

    楊先河鬆了一口氣，能應承就好。

    他這會子才在門口看熱鬧的幾個小夥子，“都進來幫忙，這是東家。”

    大人忙大人的，楊子牽著長平的手，跟不敢進門的幾個孩子說話。長平沒有同齡的玩伴，這會子孩子群裏幾個溜溜啥也沒穿的孩子。一個個滾的跟泥蛋蛋似得，站在邊上盯著長平看。

    長平卻盯著一個孩子抱在懷裏的小狗。小狗小小的，黃，額頭一撮子白，他走過去抬手小狗狗。

    大些的孩子不敢跟楊子玩，大概覺得有距離。七八歲的男孩子屁跑本來誰也不害的，但是這會子了麵對一個穿服的同齡人，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在一塊嘻嘻哈哈的，但就是不敢上前來。

    可還小的孩子，並不知道中間的差別。長平要人家的小狗，了一下，再想第二下的時候，人家孩子躲了一下，沒到。

    長平拿了糖給人家，那孩子一把拿了，結果一個不小心，手一鬆，小狗掉地上了。狗狗在地上翻滾兩下，汪汪兩聲，當然是摔不壞的。長平趕給抱起來，狗狗靈的不行，兇兇的朝他汪汪，並不是很樂意不是主人的人抱。

    那孩子終於想起他的狗狗了，趕把糖塞到裏，然後一把搶過他的狗狗。

    才搶過去，就聽到一個婦人的聲音，“狗蛋，你個慫娃，一條破狗，搶啥搶。家裏正養不起呢，留在家裏也是死的命，誰願意養還不趕送過去……”

    狗蛋並不懂婦人這一串的東西，隻是抱著狗狗不撒手。

    桐桐聽見了，趕過去，“孩子們玩呢，他們玩嘛。”

    這婦人尷尬的笑笑，手在圍上了又，訥言的很，不知道該怎麽搭話。笑了笑，看院子裏的方雲正抱柴草去廚房，忙道：“我家有劈好的柴，我抱些來先用著……”

    不麻煩了！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馬上就來。說著話，利索的跑走了。

    楊先河在院子裏聽見了，就問幫忙搭建柴房的一個小夥子，“憨娃，剛那是誰家的媳婦，咋覺得麵生？”

    這個憨娃愣了一下，“早前不是叔你回來喝喜酒，你沒顧得上嗎？那個媳婦是個寡婦，草灘那邊撐船的錢娃子不是漲河的時候淹死了嗎？剩下這孤兒寡母的，我五嬸去娘家聽說有這麽個人，那邊給說，說給我大滿哥了。那個狗蛋，就是錢娃子的娃，寡婦娘改嫁，給帶來了，說好了，不改姓，還得姓錢才答應嫁過來的。”

    這樣啊！楊先河就問：“是本地的媳婦吧？”

    “是吧！你聽說話，肯定是本地的。”

    那就好！隻要是本地的，那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