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林雨桐若是想知道什麽,難嗎?太容易了!
而今林雨桐又再一次提點說,藥和藥方就是對方的目的。對方這麽心積慮,那麽,爹的傷反複,跟白雪若是沒有瓜葛,那才真是見了鬼了。
想到這裏,他的手攥著藥方有點,藥方下麵都快攥破了。
紅桃從丁旺手裏接藥方,“給我吧……”小心的打量丁旺,“……我姐說沒事,應該就沒事,你別太擔心……我趕抓藥去……”
丁旺這才恍然,“你送送三姐吧,抓藥的事我去。”
也好!
丁旺利索的出去了,林雨桐從他的背影上收回視線,跟丁嬸和紅桃代了飲食需要注意的事項,又問說,“若是錢不湊手,隻管言語。什麽也沒人要。”
沒事,湊手呢!已經幫了很多。
林雨桐又叮囑,“屋裏弄暖和些,得穿著夾襖在家裏不冷的溫度才行。回來我人給送一車木炭來……”
丁嬸是千恩萬謝的,說了許多激的話,才紅桃送人。
林雨桐給攔了,“紅桃忙吧,熬點粥。我給針灸了,等會子喝了藥,不等晚上人就醒,醒了該了。”
愣是攔住了要送的紅桃,自己出門坐了黃包車又返回。丁旺是在藥鋪裏要出去的時候,看見林雨桐坐在黃包車上離開的。他看了看手裏的藥包,這才給送回家。
才一到家,就有個賣報的孩子過來送信,“是丁先生家吧……”
是!
“丁先生,一位姓魏的先生說是在前麵的茶樓等您,有點急事。”
姓魏的先生?這人據說就是白雪的表哥。
是不是真的表哥,他現在心裏是存疑的。不過從種種跡象看,八是假的。
他把藥放下,丁嬸就問說,“都這個時候還要出門?”總覺得兒子的行為有點怪!紅桃心,又不是個多疑的子,丁旺說什麽信什麽。可自己是當娘的,兒子背後有事沒事,看的出來。
這段時間不僅心裏有事,有時候回來那上都是帶著香味的。
當然了,這富貴人家,家裏有香味是很正常的。隻要家裏有眷,就可能不經意的沾上那個味道。可去當先生,總能見到人家眷,到底是不好。
還有,這次孩子他爹能回來,丁旺說是他的朋友幫忙的。
這種的都能弄回來,這朋友得是什麽人呢?這不是心一直提著呢嗎?
丁旺能怎麽說?隻得道:“魏先生就是我朋友,我爹的事,我還得去問問。”
丁嬸便沒法再說別的了,隻叮囑道:“快去快回,你爹這解手方便,我一個人弄不了。”什麽事都能用紅桃,隻這事上用起來不方便。
丁旺應著,放下藥轉又出去了。
茶樓裏,魏先生就在二樓大堂的角落坐著,他來了就直接過去。
魏先生笑了笑,倒了杯茶,“令尊可還好?”
“托您的福,好的。”
魏先生點頭,“林先生出手,想來也無大礙。”
丁旺端了茶朝就搖頭,“再是林先生出手,可這藥之類的東西,這也是錢買的。這養病一養就得半年,家裏離了我還不行。有事短時間出門沒關係,但是早出晚歸,怕是難了。”
“錢的事……好說!”魏先生剝著花生,沒看丁旺。此人顧著他爹,如今這又張口要好,倒是個可用之人。不怕人貪,就怕不貪。他把花生塞裏,“以丁先生的大才,掙錢真不是個難事!我聽說你之前給教堂裏幹的是給浮雕上的活兒?我正有一批貨,得找人上的。這個可以在家做的,不妨礙什麽。”
“要是小玩意還罷了,大玩意,我沒放的地方。一家四口住一間平房,外間分著住,轉都困難,哪裏還有在家做活的地方呀。”
魏先生角了一下,把花生放下,好半晌才抓了瓜子,“我是商人……圖的是利!我知道丁先生對我們的份有猜測,覺得我們是如何如何……你真的想多了。我就是個商人,商人嘛,正常的商業競爭總也有的吧!今兒我就把話說吧,傷藥我想要……方子弄不來,有藥也行呀,我可以多招人破解這個方子……”
丁旺覺得此人在南洋長大,是不是長傻了!有傳承的中醫各家都有方的,也都往外賣藥。要是那麽容易破解,人家那買賣就不用做了。
事實上仿製藥很多人做,但假的就是假的,跟西洋人的仿製藥還不一樣。西藥若是仿製,很多是能達到八藥效的。可中藥,那真是一味藥都錯不得,缺不得,多不得。若不然,那就不是藥了。
他想拿藥去破解,嗬嗬!不是小看他,連中藥的常識都不知道,你破解個屁呀!靠西醫大夫破解呀?西醫就不認中醫,談什麽破解?
況且,林雨桐把話說在前麵了,說用藥刁,單人單方,放在自家是治病,給別人用就不好說了。
這是什麽意思?這意思就是林雨桐甚至都知道有人會找自己拿藥,說這個話,其實也暗示時自己,若是有人要,就給吧。
為什麽要給呢?一是篤定破解不了。二是想拖住這些人的腳步。有那麽一點藥扯住這些人的後。
那既然如此,自己給的就可以毫無負擔。不僅能毫無負擔,還能給自己多要些好。
心裏有自己的主意,那麽對方說的這些認知上錯誤的事,自己何必去提醒?
當敵人犯錯的時候,千萬不要去打攪他。這是拿破侖說過的話。此人是自己的敵人嗎?應該是的!自家爹的必然有這些人的手筆!
就聽這人說,“藥和方子給我,錢和宅子給你。”
丁旺將方子掏出來,卻沒鬆手。
對方要手接,丁旺隻看著他,卻沒有鬆手。
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了。這位魏先生從邊上拿了一個包來,直接遞過去。
丁旺不去,隻道,“勞煩打開給我看看。”
對方將包打開,傾斜了丁旺能看清裏麵的東西。裏麵放著一遝子元,兩封銀元,一小黃魚。
丁旺這才將方子推過去,然後手把包往懷裏一拉,跟著便扣上了,“五天後,我拿藥……”
我給你宅子!
丁旺起,“那就說定了,我先回了。”
魏先生看著丁旺下去,這才皺眉,回去就甩了白雪一把掌,“你太急切了!這世上有幾個是真的蠢人!你回去吧,換你‘堂妹’來!”
白雪捂住臉,不敢辯解,隻應了一聲就上樓收拾東西去了。
魏先生看著白雪的背影,跟著喊了一聲,“等等!”
白雪站住腳,回頭看他。
結果就聽對方低聲道,“先不用收拾,你我想想……想想再說。”
白雪低聲道,“那還請‘堂妹’來嗎?”
魏先生眼神嚴厲,“這些不用你管,你回屋等我的吩咐。”
是!
等白雪上去了,他才坐在客廳裏,茶幾上擺著棋盤,他是左手跟右手博弈,而後狠狠的扔了棋子,起上樓去了。
白雪聽見腳步聲就打開了門,在門口等著。
魏先生招手,“附耳過來……”
白雪附耳過去,聽對方嘀咕了半晌,麵無表的聽著。
懂了嗎?
懂了!
五天後,桐桐還是那個時間,去給丁三甲換藥。
這次再見丁三甲,人是清醒的。一看見林雨桐就笑,“是林家的三丫頭呀!真是沒想到,再見會是這個模樣。這兩天才知道這一年的這些事,真是多虧了你了。”
桐桐就笑,“丁叔,跟我幹嘛這麽客氣!”說著話,就去查看傷口,然後點頭,“不錯!按時吃藥了,養的也好。就是這麽著,仔細養著。”
說著話,就給利索的換藥。
但是抹完藥的竹片子,卻放在桌上沒,也沒收拾的意思。
丁旺看了一眼,就用紙給包起來,一幅要去扔的樣子,實際上出去就給裝上了,再進來林雨桐都收拾好了。
誰都沒在意兩人的作。丁嬸還跟林雨桐客氣,“家裏如今你叔這樣,也顧不上過去串門子了。但你有什麽針線活,就佟嬸給我送來,我在家伺候病人,除了不能出門,倒是真不忙。”
林雨桐應著,就要告辭。誰知道才要走,就聽門口有人喊:“是丁虞丁先生家嗎?”
丁虞是個什麽名?
林雨桐隻假裝不知道,就往出走。
紅桃和丁嬸往出送人,一出來就看見門口站著個姑娘,這姑娘看見林雨桐眼睛就一亮,“哎呀!太太是你呀,咱們在街上見過?”
林雨桐點點頭,沒應聲。隻跟丁嬸說了一聲‘留步’。
丁嬸紅桃再送幾步,就跟那姑娘說話,“姑娘,你找誰呀?”
“丁虞呀!丁虞是住這兒吧?!”
“沒有丁虞……”這話還沒落音呢,門簾掀開,丁旺出來,“娘,是來找我的。”
啊?
丁嬸看看這姑娘,再看看兒子,臉不大好。
丁旺就解釋說,“這是我朋友的表妹,怕是有什麽事。”說著就拉著臉看白雪,“白小姐,魏先生有事嗎?”
白雪笑了一下,“我是替表哥來看伯父的。”
後跟著的小夥計,帶了許多的東西。
丁旺看了已經過來的紅桃一眼,就喊了一聲,“紅桃,把東西接住。這是白小姐,我朋友的表妹。”
紅桃麵有些不自然,接了東西,客氣道:“您破費了。”
丁旺就道,“白小姐,這是子,鄉下姑娘,沒見過世麵,你別見怪。”
丁嬸舒了一口氣,別是自己想的那樣就好。也不好意思,“家裏的地方確實小,您要不嫌棄,就請裏麵坐。”
“不了,就是看一下。”說著就看丁旺,“我表哥說的那個活,你接不接?那批貨在宅子裏放著呢,要是現在有空,一塊去宅子裏看看。”
丁旺不知道對方打的什麽主意,為什麽突然白雪上門,還跟林雨桐走了個麵對麵,但他還得應承,“不忙,我這就跟你去。”
但其實真就沒事,真就是提供了一個特別小的院子,門房兩間,正屋兩間,一間廚房。小小的天井裏擺著許多的等上的小玩意。
白雪把地契房契都給丁旺,“是我表哥我給你送這個,我就想著來看一下叔叔……你別多想。”
“你表哥知道你去我家看我父親?”
白雪愣了一下,然後搖頭,“沒有!但……我不能來嗎?”
丁旺不知道這話真假,白雪確實很急切,不是個很有城府的樣子。他接了對方遞過來的東西,然後把用紙包著的竹片子遞過去了,“這是你表哥要的東西。”
白雪接過去,然後朝丁旺眨眼,“哎!”這麽看地契的丁旺。
丁旺抬頭,“幹嘛?”
白雪就笑,“我家就是做生意的,商場如戰場,自來就是如此。況且,這事上你也從中獲利了!別弄的就跟我把你怎麽著了一樣。再怎麽說也是同學呀!況且,我真的沒你老婆好看嗎?幹嘛對我避如蛇蠍?”
丁旺看了一眼,“你要不怕我媳婦的三姐殺了你,你就湊過來。”
白雪嗤笑一聲,“別裝的跟正人君子似得,你敢說你沒心?”
若是我心了,我會回護你!要冒什麽風險,那是我的事。可我知道厲害了,回來了,你非要拉過來,那有風險,就是你的事。
白雪收了笑,擺擺手走了,“我還真不好說你是個好人還是壞人?”
好人?
壞人?
我隻是個想在這個世裏活下去還能養活一家老小的人罷了!
原本想家裏人搬過去的,但現在他不敢了!住在人多的地方好啊,人多的地方安全。這地方留著租出來就能養活家裏人了。
鎖了門,直接回家。
林雨桐也以為丁家要搬家的,銅錘連那宅子都挖出來了,可丁家一直沒言語。丁家人甚至都不知道外麵還有一宅子。
這個丁旺還真不知道人怎麽說。迄今為止,丁旺也沒有上門跟林雨桐攤開將這個事說了。
林雨桐覺得有點意思了!那個白雪的姑娘是個新手,但是白雪後的人不是!看如今這況,明知道白雪壞事了,可還留著,這是留著做障眼法的吧?
再見方雲的時候,就低聲把事說了。
方雲一下子就明白了,“……招工得謹慎。”明裏那個壞事的留著,就是為了麻痹自家這邊的。其實暗著隻怕已經開始著手下了。
嗯!不僅招工要謹慎,“就是要位置的工人,家裏的況咱們也要掌握。”
知道了。
說完了這事,林雨桐這才關心盯著方雲和結的那些警署的人,“是一直盯著呢?”
是!“鄰居多了一個租戶,四十來歲的。盯我們盯的很!幸好栓子和槐子都曆練出來了,來來去去不落人口實。這要是一般的學生娃,本就藏不住。”
這是遲早的事!有人也想挖出廠子的g黨,借此來拿我。
那邊結在院子裏跟四爺說話,“……上麵派了人來,五號派來的,繞道香江,從香江來京的。關於你的計劃,他得跟你們麵談。得找個安全的地方。”
麵談就麵談吧,地方嘛……不用藏著掖著,“長平快周歲了,在京都飯店訂個小廳,提前去訂,隻說家裏人吃頓飯,孩子小,沒有要大辦的意思……”
結懂了,提前去訂,那自然能得了信的都會去打個照麵的。人一多,那多個陌生人就不顯眼。
得找個裏麵得有個私人包間的小廳。
對!
提前兩天,結就去訂了,還特意選了有小廳裏帶獨立包房的,跟飯店的說辭是,“孩子小,還沒斷,一直母喂。再則,出門在外,孩子說困也就困了……”
懂了!得有個方便喂和孩子休息的地方。
合合理,選了小廳就給訂下來了。
這種飯店住著的,多是商人。飯店來回販賣消息,也是一筆收。飯店的人沒那麽!
孩子周歲這一天,早起林雨桐一邊給孩子換新裳,一邊跟四爺笑言,“我們長平這麽大點就開始打掩護了。”
四爺也笑,“這就是資曆了!絕對的老資曆。”
孩子不知道什麽意思,也並沒有到了穿新服的時候,大冷天的出門,孩子穿的跟棉花包子似得,行限之下,他並不是很高興。
桐桐都他,“咱們今年幾歲了?”
長平出一手指,表示他一歲了。
四爺要掰正他這不說話的病,“多大了?我怎麽沒聽到?”
“一歲。”嘟著,還是回應了。
早起給小壽星吃了長壽麵,這才都收拾利索往酒店裏去。
一出門就擺出大戶人家的樣子,兩人穿著呢子大,挽著手。孩子由槐子抱著。好似小廝保姆司機樣樣都不缺,哥和方雲,連帶的葉鷹,以及栓子的爹也都來了,還真就能開一桌。
等坐下了,先是李家送了禮,跟著許多有往的人家,都打發人送了東西。還有住在飯店的客人,是做生意的,過來說幾句吉祥話,熱鬧的不得了。
點心上了幾樣了,距離開飯還有一段時間呢。夾雜在這些商人裏,來了一位帶著禮帽的不到三十歲的先生。
結應該跟此人認識,此人進來就客氣的問好,還送上了給孩子的銀鎖片,又坦言道:“不好意思登林先生的門,也是正好住在酒店,聽說貴公子過生日,這才湊上來了。鄙人做的是藥材生意,正想跟林先生說一說香江那邊戒du丸有人造假的事……”
林雨桐就直接起,“還有造假的!”把孩子抱起來,“若是您不忙,請裏麵一敘。什麽都能容,隻假藥這個事,是萬萬不能容的。”
結和方雲留在外麵,桐桐和四爺帶著孩子,跟此人進了裏麵。
裏麵陳設不錯,分賓主坐了。在說話之前,四爺擺擺手,對方稍等,然後給留聲機上放了黑唱片。
桐桐才說給孩子拿個餅幹他先吃著,結果留聲機就打開了,裏麵有音樂聲傳來:……雨……下個不停……微微風……吹個不停……
這聲音,人頓時一個激靈!怎麽說呢?那聲音就跟人鴨子被卡住脖子似得。
這背景音放的,裏麵說什麽別人都沒法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