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73）

    包括明庭在的很多人被捕,事發太突然，就不在任何人的預料之。哪怕是得知道提防對方，但背後謀而後逮捕,這一切的行都太快,快到沒給人一點反應的時間。

    當然了，在孩子出生之前,桐桐也不曾預料到。天越來越冷,天越來越沉，林雨桐還跟明太太通了兩個電話，問明庭的況。

    顯然,明家並不知道明庭在外麵做什麽,哥哥將送過去就回了滬市了。

    林雨桐一說，母親吃驚的很,連聲道謝，“這丫頭，瞎胡鬧，我這就哥哥找,給先送到南洋去。”

    這也行！林雨桐一直覺得，明庭太直白了,在況極其複雜的況下，暫時避開是有好的。在這一波事端過去之後，隨著南洋的船悄悄回來，那誰又能知道呢？誰又能一直盯著呢？

    家裏這麽安排了,就沒再管。

    肚子真的大了，這個孩子得生在冬之後。

    今年的秋菜,真就是醃製三分之一，曬幹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都在地窖裏存著呢，好有鮮菜吃。

    林雨桐扶著腰，在家裏轉圈圈。外麵一冷，就不是很想出去。

    四爺回來梳洗完，第一件事就是桐桐的肚子。從來不重男輕的人，甚至於可以說很稀罕兒的四爺，第一次很謹慎的問桐桐，“是兒子還是兒？”

    愣是憋到現在才問。

    桐桐著肚子，想著四爺是不是嗅到了什麽味道，對往後的世道，心裏更憂慮吧！他其實是擔心這是個兒。兒子在世還罷了，這要是個兒，豈能不擔心？

    桐桐就笑，“是兒子！”

    好好好！在太平年月，咱生一串閨都行！在世，咱別閨跟著罪。

    桐桐靠在你床頭，一張一張的簡報，“b伐一路還算順利，統一眼看就能實現了……報紙上天天都是好消息，你卻更焦躁了。”況真會更壞？

    正是因為在上麵看來，該完的都完了。他們才害怕有人搖他們的基。

    所以，必是不容的。

    是啊！必是不容的。大月份了，桐桐犯困，睡著之前還在嘟囔，“手裏得有qiang，若是沒有qiang，就沒有毫回旋的餘地。”

    四爺的手輕輕的放在桐桐的肚子上拍打著，心裏卻想著，也不知道等你長大，能不能換來一個清平盛世。

    月份大了，四爺就不出來了。他在家貓著，有些事未必得自己天天去跑。

    這個時候就覺出住別墅的好來了。

    比如，這大冷天的，洗澡方便。孕婦尿頻，這好歹是不用屋子，這有衛生間可以解決。這要是住在老房子裏，廁所在外麵。以桐桐那子，那必是得去廁所解決的。你說這不就上個廁所，上的熱乎氣早跑完了。剛暖熱乎了，又得上廁所。

    他在家了，桐桐就有能折騰的人了，“咱要不要去個商場，看有沒有瓶之類的東西。”

    四爺：“……”肯定有的！但我不樂意你出去。他給打岔了，“我給經理那邊打個電話，小道和栓子去取一下就得了。”

    反正就是阻斷自己了，不自己出門。

    桐桐咬了一口梨子，總覺得四爺怪怪的。電話，“那我跟方大姐打個電話，好久沒來了。多久了……跟哥的事怎麽說的呀？你們不好問，我來問呀！”

    “盯著生產呢。止散原材料跟不上了，忙著呢。忙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行吧！也有道理！

    拿著梨子，又啃了一口，家裏的電話響了。接起來，是哥，他特別直接，“嗣謁呢？”

    哦！在呢！

    把電話遞給四爺，四爺在電話上嗯嗯嗯的，覺他們不想聽吧。

    嘿！我還不聽了，直接往廚房移。

    廚房是丁嬸的天下，做的確實是不錯。還沒進廚房呢，就聽到小道和栓子在廚房低聲嘀咕什麽。走近兩步，能聽的清楚一點了。

    栓子道：“……咱家的幹紅薯葉子，都了救命的東西……你不知道，這天一冷，哪天巡城的不拉出去三五個人……又凍又的……多是老人……”

    小道歎氣，“半袋子糧食能換個大姑娘，你說這世道……”

    林雨桐聽了一半，往裏一走，都不說了。不說也知道了，“本來就旱了，再加上打仗，弄的人心惶惶，都逃難去了，哪裏會安心種莊稼。外麵怕多是逃荒的人吧？”

    是啊！外麵都是逃荒的人。滿大街都是！沿路乞討的，賣兒賣的，太多了。栓子就道，“姐，我們怕你聽不得這個。”

    是！可不就聽不得嗎？一聽，這手裏的梨都吃不下去了。

    林雨桐就道，“咱家的夥食往下調一調，省口吃的，能救是幾個吧。”

    說著，這才想起什麽，說栓子，“回頭你去看看方大姐，你看看方大姐和哥吃的是什麽。別把他們的口糧都給省出來了吧？”

    小道才說，“姐，早就跟工人合灶了，吃的跟工人一樣。如今也就是紅薯大碴子粥，一天能吃兩頓……”

    就說呢，這麽長時間不見來。

    桐桐幹脆就直接出去，四爺剛跟哥說完話，顯見是要掛電話了，“先別掛。”快走兩步過去拿了電話，跟哥道，“您空來一趟，我剛拿了一筆翻譯稿酬，您過來取一下。”

    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等掛了電話，桐桐才問，“今年是政府的那一筆訂單，就賺了不，何至於如此？”

    “錢全部挪為他用了。”四爺朝廚房看了一眼，低聲回了一句。

    幹什麽了？

    四爺打了個‘八’字的手型，桐桐愣了一下，明白了，這是說‘qiang’，“廠裏的安保需要，運輸也需要。”

    桐桐心裏一算，是運輸，這就是一支隊伍呀！想裝備起來，這就是一個吞金！

    誰都知道廠子裏掙錢了，在這種時候不做善事，顯得沒有一點點仁心仁德。所以，這善事還得做。要做又沒錢，隻能往出摳。拿來做善事的，都是從自家裏一點點摳出來的。

    哥來的時候哭笑不得，“不告訴你……不想你知道……你偏就知道了……”

    林雨桐把支票遞過去，“……方大姐的工作做的好，工人願意跟著罪，但是，還是要給一些優待的。這錢拿去補，一天至一頓幹飯。一周至一天得吃細糧，十天不得吃一回呀，見點葷腥也好呀！”

    你這錢都拿出來了，你這還要添孩子呢，怎麽過呀！這麽大的房子不住不行，這是掩護。是這房子的維護，家裏這幾口人，開銷就不是小數目。

    桐桐擺手，“這些我看著辦，沒事，能應付的。”

    四爺就笑，哥拿了，“聽桐桐的吧，同甘共苦不該是一句空話。以後家裏的標準跟廠裏一樣。”

    哥就看桐桐的肚子，臉上有掩藏不住的憐惜，“生下來就得跟著罪……”

    主要還是舍不得孩子跟著苦！

    不了苦！幾的院子，隻院子裏產的，養不活一個小東西嗎？

    吃飯的時候，栓子就問四爺，“哥，能把噴泉關了，跟池子裏養魚嗎？”

    四爺差點沒嗆著，“別胡鬧，那個養不了。”

    栓子歎氣，還得去別想法子！他咬了一口飯食，苞米麵加了百麵蒸的饅頭也還算是暄，吃著其實還行。夾在一筷子鹹蘿卜，這就比八人吃的好了。再來一口大碴子粥，紅薯的甜味充斥這味覺，真覺得這樣也好的。

    他三兩口塞了，然後起就跑了，“哥你今年不出門，我出去一趟。去找葉鷹姐，現在路子廣，我看看哪裏能弄到鯽魚片。回來放甕裏養著……”

    弄什麽鯽魚片呀！林雨桐在後麵喊，“外麵齁冷齁冷的？”

    丁嬸不是說怕不好下嗎？可不！丁嬸收了栓子的碗筷，“去吧！有羊，那也不。孩子最好還得吃親媽的，吃了冷熱均勻，好養活。”

    這個孩子，就是在這種境況下出生的。住著是大別墅，還擁有一套三進的老宅子，看起來那是相當的富足的，但是，吃不了細糧，小鹹菜沒吃，鮮菜就是白菜蘿卜菠菜豆芽這麽幾樣，油了，真就是零星一點點。

    這天夜裏，外麵風呼號著，桐桐拉窗簾的時候還說，“也不知道老天是有眼還是沒眼，按說，這天瞧著要落雪，是好事呀！大半年了，落的那雨呀，地皮都沒過。好容易盼著雪了吧，可這一降溫，那些出來討飯吃的，可怎麽活呀？”

    壁爐裏的火劈裏啪啦的燒著，一室的溫暖。

    四爺過去把厚簾子給拉上，“別在窗口站，涼氣大……”

    真就是剛把簾子拉上，桐桐覺得不對了，下一，羊水破了。

    該生了！

    四爺一愣，“不把出來這兩天要生？”

    把出來了，東西都準備好了！

    不是！你把出來了，你言語呀！咱提前去醫院呀！

    桐桐看四爺：“我老覺得……現在醫院那接生水平……好像還不如你……”

    四爺：“……”你確定我會接生嗎？

    我覺你會！

    四爺：“……”你能不能覺一點不那麽嚇我的玩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