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72）

    報紙每天都在傳捷報, 每天催止散的電報一封連著一封，可見前方有多吃。也正是因為前麵吃，傷員過多, 後方驟然間興起了辦護校之風。

    不說別人, 明庭就找林雨桐，“我想用我這些年的零用錢, 攢著辦一所護校。也想找一些夫人小姐, 一起出資。咱們幹不了別的，但是辦一所學校，這錢應該是拿的出來的。學校好辦, 但是先生難找。我想請你去給護校做先生, 怎麽樣？”

    我去做先生？

    “對呀！藥理有誰比你更通。而且，西藥太難買了, 如果一把草藥能救命，為什麽不更多的人學會呢？學中醫這個耗費時間太長了，但是外傷的中醫中藥療法，我覺得用更大。”

    嗯！這是好事。

    但這得等你把學校辦起來再說吧！

    也是！明庭又沒心沒肺的笑起來了, 然後看桐桐桌上吃了一半的罐頭，“這是想吃水果沒買, 是吧？”

    桐桐就笑，“現在到在打仗，上哪買去？本地的呢，幾年旱就罷了, 春上開了花，剛掛住果子, 一場倒春寒，什麽也沒落下。”

    明庭很關注這些, “就說嘛，我家是菜多，素菜了。而且，素菜就那麽幾樣，天天天天的，吃的人夠夠的。”

    紅桃過來送茶的時候低頭笑了一下，就出去了。跟丁嬸說，“難怪丁旺總念叨‘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外麵逃荒的滿大街都是，結果那位小姐還嫌棄多菜。”

    丁嬸‘噓’了一聲，低聲道，“以後不能再說這樣的話了！你三姐這結的人很雜，你得留心看！有些是關係特別好的，好的不分彼此，毫不避諱。有些是有來有往的朋友，可能是脾氣相投，說的來，為人世上沒有大病的人。但有些是麵上是朋友，心裏卻很提防的人。你得分清楚這個親疏遠近。再則，不能你瞧著有錢的，家境好的不順眼，就覺得別扭。這也不對！那姑娘過的好，人也爽朗。家境優渥，那是祖上積下的。這自來，貧富就有差別。為富不仁的有，但有仁心也多。像是咱們老家那個李家，不是有名的大善人嘛！”

    是！以後不會了！丁嬸說紅桃，“把昨兒才炒的鬆子拿過去，當零吃吧。”

    噯！這就去。

    紅桃去而複返，明庭就笑道：“對不住，不知道你是林先生的妹妹。”說著就從手上摘了戒指，給紅桃戴在手上，“出來沒帶別的見麵禮，你別嫌棄。”

    紅桃就看林雨桐，林雨桐點頭了，才收下。

    明庭這才高興了，“這就對了嘛！我跟你三姐可親了，妹妹就是我妹妹。以後有事你就說話！對了，你的事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托我家在各地的掌櫃的幫著登報，隻要看到，你丈夫會來找你的。”

    “多謝您了。”

    幹嘛這麽客氣！明庭說著就問，“我要辦護校，你要不要去學學。之後哪怕不是去哪個醫院或是診所當護士，也能給你三姐打下手呀！”

    林雨桐就笑看，“去吧！上上學……”

    紅桃搖頭，“我不上學，也學不會。”

    明庭還要再說，林雨桐擺手，紅桃先去忙了。

    等人走了，明庭就歎息，“好好的姑娘，愣是給教衛道士了。”

    有婆婆要顧忌，難免的，“再則，留家裏我滿滿教就是了！護理也是個大學科，婦科、兒科應該有區分才是。隻一個新生兒護理，那你說要是學好了，能沒有用武之地。”

    那倒也是！“你是親姐姐，必是想的極為周全的，我這人，就是瞎心。”說著就起，“我得去滬市一趟，看看人家那邊的護校是怎麽辦的。這一去，時間可久了，顧忌趕在你生產，是回不來的。”

    那你回來，就把禮給補上。

    好啊！明庭特歡快的應了，然後蹦躂著就往出跑。

    林雨桐記得明庭這天穿的鵝黃的長袖連，擺長至腳踝。米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那麽歡快輕盈，手裏的白小坤包隨意的甩著，一邊往前走，一邊回跟林雨桐笑著道別。

    家的車就等在門口，上車的時候還將小禮帽摘下來，朝揮了揮致意。

    桐桐笑看著上車離開，可此時就沒想到，這一別，便是十餘年。

    明庭去了滬市，是奔著學習人家怎麽辦護校去的。可這一去，半年不見歸！

    桐桐的肚子大了，炎熱的夏天也過去了。這天跟瘋了一樣，半年，一滴雨也沒見。好些井水都已經枯了，等一天，打不出兩桶水來。這邊的家裏有自來水，倒是從沒停過。老宅子裏，那地方能蓋王府，想來當年都是人看過風水的，院子裏的井水位下降了不，但也一直沒枯竭。老趙住在那邊，守著一院子的菜瓜果還有紅薯。鴨都養著呢，甚至還買了母羊，都養在後院。每天栓子都要跑一趟老宅，拿菜和蛋這些東西。總之，種的那點，夠一家子怎麽多人吃用的。

    這肚子大了，來看的就多了。前盧太太也來看了，順便跟林雨桐打聽明庭的消息，“說是我準備著錢，等著回來一起辦學。我是把錢不好存，放在家裏提心吊膽的，可這一去，怎麽就沒了消息呢？我也不好跟盧家那邊打聽。”

    林雨桐也說呢，“是啊！打從去了就沒再給我消息。這不知道是在忙什麽？這樣，回頭我給明家打個電話，問問況。”

    “那你回頭告訴我一聲，好我安穩。”雖然離婚了，但是跟前夫的表妹，的很好。

    等盧太太走了，林雨桐還真就了電話，給明家打了過去。是明太太接的電話，林雨桐一問，明太太就笑，“你別擔心，好著呢。說去滬市，家裏沒攔著。到了滬市呢，他哥哥把誆到香江去了。”

    啊？

    “這丫頭不親，你說怎麽辦呢？”明太太就道，“真是能把人給急死，家裏說了多個，死活不答應。如今他哥哥給了一個，在香江大學那邊做老師，先把送去念書，接接，這不是就悉了嗎？許是看對了眼，就願意結婚了呢！”

    林雨桐就放心了，“是這麽一回事呀？我就說呢，這怎麽一去沒消息了？行！隻要好好的了，那我就放心了。”

    明太太又叮囑林雨桐許多孕期注意事項，兩人說了好半天的話，這才掛了電話。

    可掛了電話了，林雨桐搖頭，便是去上學了，在那邊不能發電報嗎？怎麽就不見人了呢？

    沒兩天，魯小姐急匆匆的來了，一進來就問林雨桐，“你知道明小姐去哪了嗎？”

    不是在香江嗎？怎麽了？

    魯小姐抖著手拿了香煙出來，看了看林雨桐的肚子，又把煙給收了，而後才道：“那我就沒看錯！”

    你在香江見到明庭了？

    魯小姐點頭，“我看見跟那些正在鬧罷工的工人在一起……”

    怎麽看見的？

    “那地方就彈丸大小，街道就那麽些，我注意鬧事的人群……打頭呢，我想看不見都難。”

    林雨桐起腰，孩子在肚裏裏了，“你看真了嗎？”

    看真了！

    “y軍……拿qiang掃的！”魯小姐的手又哆嗦起來，“，到都是，我本就靠不過去。”

    林雨桐皺眉，“不該呀！是被哥哥帶過去的！怎麽就……這個事，家裏應該還不知道！你別急，我給家再打個電話，家確認一下的消息。”

    “真沒看錯，跟在一起的還有廖俊山。”魯小姐說著，就問林雨桐，“你還記得廖俊山嗎？就是那個被明庭安排到我家養傷，然後又請了你治傷的……就是他們中的一個，年紀很輕，很斯文的一個小夥子！明庭跟在這個人後，我絕對沒有看錯。”

    明庭——廖俊山——罷工。

    林雨桐的抓著電話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廖俊山跟胡木蘭的關係非同一般，但罷工這種事，一直是工人聯合會在做。且基本都是g黨領導的。

    這廖俊山是怎麽回事？

    跟胡木蘭分道揚鑣了？事實上，這倆說是有瓜葛，但私下來往確實不親。以胡木蘭的立場來認定廖俊山的立場，這是不對的。

    這事，林雨桐覺得得慎重。

    跟魯小姐道謝，“回頭我問問明家。若是真在那邊參與了了不得的事，就得明家想辦法先把人弄回來。”

    是啊！明庭的膽子也太大了！

    魯小姐說著，就起要走。結果都出了客廳了，然後又回頭看林雨桐，“你說……人參與外麵那些事，真的好嗎？”國家有難時，不分男人人。

    魯小姐就問：“到了國家有難的時候了嗎？”

    這個可怎麽界定呢？

    林雨桐沒回答，笑著送魯小姐離開。覺得得季長卿去查查，這個廖俊山到底什麽況。

    結果得來消息，說不是d人員，隻是青年進步會的員。

    這也沒什麽問題吧？可誰知道，才說了沒問題沒多久，明庭便在滬上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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